第18章 18.这么了解的吗？
李萱正于后院中提着水，用一个小水瓢泼洒那些看起来萎靡不振，似要枯死的花草。
不远处凉亭边上有个小丫鬟艰难的提着水桶在池边打水。
打理花草李萱心不在焉，在想昨夜父亲酒醉后对自己说的话：“杰儿性子怕是撑不起李家家主之外，往后李家必然是要交到你那些堂兄那里。”
“杰儿我倒是不担心，咱李家能在濮阳百年富贵，靠的就是家族一心，同舟共济，阿爷只是担心你，你有主见，寻常人看不上。”
“阿爷不知道你的想法，但阿爷看那刘浩不错，虽然目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衙役，与我们家门第不相当，但他的本事将来必如大鹏，翱翔九天。”
“如今更得吴将军看重，如果你同意，阿爷想将你许给他，晚了，恐怕轮不到咱李家。”
她不否认父亲的想法，一个家族想要昌盛绵长，好的掌舵人是必要的，她的弟弟明显不合适。
至于她自己对刘浩，有种说不出道不清的感觉，更多时候她分不清是感激还是真的动了感情。
“娘子，刘郎君来了。”
门子唤声打断了李萱的想法，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她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似才察觉到那是听到那个名字，她下意识自动做出的反应，并非刻意为之。
她忽有释然：阿爷都同意，李萱，你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弯腰放下手中的物什：“刘郎君在何处。”
“前厅。”门子恭敬回应。
“小兰，收拾好。”吩咐完丫鬟之后起身的她出了月门，往正厅而去，步伐十分轻快。
当她来到正堂，映入眼眸的一名端着在左侧高背椅的俊朗男子，这名男子神色端庄，手肘抵着膝盖，十指交握，下巴撑在拇指的关节处，看那眼神似在沉思。
而他身后站着七名整齐划一的健壮男子，美中不足的是排在最后那一名男子昏昏欲睡，脑袋想小鸡啄米。
她不由轻笑出声，对候刘浩询问道：“刘郎君，可否让小梅带杨郎君去西厢房歇息。”
刘浩收起思绪，先是看向门外走进来的女子，再往左扭转身体往后，整条左臂压在了椅背上，看清楚杨宁的模样后有些无奈：“有劳了。”
在得到刘浩的允许后，一侧伺候的侍女将杨宁轻推醒醒，又告诉其目的。
杨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歉：“不好意思，老大，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下次不喝那么多酒了。”
“去休息吧。”
杨宁很是开心的回应：“好。”
“你们去外边等我。”刘浩刚吩咐完，心思灵巧的李萱不等刘浩开口跟着指挥下人退出正堂，
从后院来正堂的路上她已经问过门子，门子告诉她刘浩有事找李瑞，只是李瑞还没醒，就来和她说。
“刘郎君可是有事。”
刘浩斟酌了一下：“我想看你家城中所有盐铺近一年的卖盐情况，你可以做主吗。”
李家在整个濮阳城都有盐铺，这点人尽皆知。
李萱露出犹豫之色，她不否认自己的内心，但这关于李家底细，她很难做出决定：“可以，只是能告诉我原因吗？”
“找城中的私盐贩子。”
提到这个，李萱明悟，虽然不知道李浩的做法，但还是点头：“好，需要时间，我吩咐人去取。”
刘浩点头“嗯”了一声：“多谢，让他们直接送去衙门吧。”
县衙存放濮阳县户籍的官署房大门被师爷苏轩。
“刘浩，城中七千多户人家，你如何查，况且贫富不一，购买多少粮食与盐你知道吗，怎么推断。”苏轩有些急躁。
酒醒后来县衙的他万没想到刘浩回到县衙就给他一个晴天霹雳。
“试试！我要徐县慰帮忙，苏先生，你能去帮我请吗？”
与亲疏无关，他与徐铭也没什么，纯属是因为回到衙里听闻徐铭今天没上衙，得去对方租的民舍中，其他人去了恐怕不会受待见。
他又想立刻开始清查，不再耽搁时间。
苏轩无奈摇头，倒不是拒绝其请求：“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好好跟吴将军打好交道不好！揽下这苦差作何。”
在他看来，刘浩应该接下抓捕韦家的活，多攒些功劳才是正道。
刘浩思忖了一下后道：“前年八月，关东、河南大水，去岁，又遭干旱，整个关东民变四起，了解下城中有多少青壮，也不是坏事，对吧。”
刘浩决定有意识没意识的向身边的人灌输有可能因为饥荒发生民变的思想。
苏轩叹息一声：“我去请，就以你这个为理由，不然，估计那执拗之人不会来帮你。”
在转身出门的那一刻他又转回来，看着刘浩到：“对了，县尊说了，即日起你担任班头，等到吴将军那边处理好死去的那些弟兄之后，你自行找人。”
略做思考：“听那个夏侯宴说吴将军有意收你为麾下，跟着吴将军，想必前途会更好，真到那个时候，别留恋遭人谩骂的衙役身份。”
他是诚心为刘浩考虑。
刘浩抬高脑袋，看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再说吧！”
过了两刻钟，徐铭才来到官署，刘浩停下翻阅纸张的手与之见礼的时候，从对方身上闻到酒味：他没赴宴，又自个喝起闷酒来了？
“我与他说过你的用意了，县尊没来，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忙活吧。”苏轩说完，转身离开。
“城中贫苦的百姓聚在城南居多，不过他们每日进出城最多的是城北门，大多数都是前往渡口那边做帮工。”
“城西、北两门，这两道城门的不是连接官道的濮阳驿站，就是靠近渡口，达官显贵，富贵之家进了城就开始找落脚的地方，故而客栈居多。”
“城东门前往范县、濮州治所甄城，普通百姓也有，只是没城南那么多。”
身材修长，穿着青衣官服，三十出头，嘴唇较薄，上唇留着短须的徐铭边说边走到刘浩面前：“你的法子根本行不通。”
二人仅隔着摆放户籍的书桌，徐铭将桌面上的户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