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啥？被团灭了，陈班头死了？

葛从周还以为刘浩会多问。

没想到这就完了，跟上了一帮穿着布衣，走在刘浩身后的青壮队伍。

刘浩并没有准备太多东西，只是让他们绑上沙包，负重做一些简单的体能测试。

这包括背上沙袋奔跑，测量特质。

挥动陌刀，看身体灵活的。

以及走独木桥，身体保持平衡怎么样。

许是营养跟不上的缘故，他有意招募的只有莫坚与葛从周二人达到他心目中的标准。

其余人看来得养，将身体养上去才行。

将这招募的九人操练出来。

他的操练方案准备用后世的那些。

意味着伙食要更好，县衙管伙食，只是好不到那里去。

“户籍”有他心目中的人的家庭信息，这些人家境不是很好，要养家，月钱估计都会节省下来。

想要养，得他自己出钱，他不知道他剩下的钱能支撑多久。

但是，训练出来的人以后都算他在即将大乱的天下生存的本钱。

军队，最重的是军心，尤其是这个时代。

大头兵因为得不到粮饷，或者因为不顺心，杀了上司改推其他令他们信服，能让他们拿到钱的大头兵做上司比比皆是。

还不能让他们加班，因加班杀上司，最著名的就是早些年的庞勋之乱。

因长期滞留来自徐州的八百戍兵在桂林（今广西桂林），不肯让其归家，一个徐泗观察使崔彦曾就被杀了。

当然这真要细究起来，还有过两年李国昌之子李克用为了一个大同防御使杀了大同防御使兼水陆发运使段文楚。

水陆发运使掌漕运，陕州致幽州、蔚州的漕运，包括不限于运输的茶盐，粮食，都归段文楚管。

黄河故道在濮阳县北边，那里有个渡口，名为濮阳津。（注1）

也是驻扎有漕运官员的。

昔年，北边有战事的时候，濮阳大粮商韦景芝帮着官府筹集濮阳的粮草之后，运往北边会从黄河故道的濮阳津出发，先向东运致滑州渡口滑州津，再北转，通过“聊城”的“会通河”进入永济渠，一路北运。

朝廷没下令免税则向西运去洛阳常平仓。

洛阳也就是东都，大唐的第二国都。

今年朝廷下令免税之后，濮阳收上来的赋税，层层上供之后，会有段文楚部下漕运官员的一份子。

讲实在，刘浩是不喜欢打仗的。

可是没办法，当个普通人，指不定哪天会死在盗匪之手，又或者饿死。

衙里挑选出来的人刘浩打算培养成基石，慢慢发展成军队。

但这个士兵杀了军头是常有的时代，为了小命，风气一定不能坏。

第一次见面，不管是为了衙役之职的月钱，还是真想协助朝廷剿匪，无论何种目的，刘浩与这些人的信任基础几乎为零。

想要得到这些人诚心拥戴，

他得去想办法去建立。

直接给钱是不太可能的，有侮辱的意思，更会滋长不好的风气，只能先从吃饱穿暖，慢慢培养。

刘浩没有过于为难这些人，他主要还是筛选。

每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喊停了，恒定的标准在他那里。

忙碌了半天，人选他心里有数了。

他没有当场公布，用了一个后世惯用的法子：

“你们都很不错，先回去等通知。”

自然，不可能派人去家中通知，只在他们离开县衙的时候让杂役追上告知并留下。

第二天，县衙钱站着九人，他们身上的衙役服装不是新的，也是不合身的。

按制来说，应该是刘浩带着他们开始熟悉，处理县衙里的事情。

尤其是在陈邵带了一部分衙役出城的情况下。

规矩是可以变通的，刘浩以濮阳县匪患不断为由，需要对他们进行训练。

城中恶徒闹事，衙役去处理时最好去的人是能打的。

种种情况下，刘浩在杜志远那里，加上有苏先生在一旁出言相助，杜志远又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念头，刘浩也就争取到了半天的训练时间。

他还下令所有人夜里住县衙的命令。

算是集中训练。

县衙不是军营，没有专门训练人的校场。

好在李家有一个不太大，但够他训练十人的小校场。

也是李家护卫平日锻炼刀枪兵器，箭术的地方。

县衙坐落濮阳县城中心，李家离得不远，在城南方向一里左右的主街道上。

这点刘浩早于李家打过招呼。

李家都是青砖黑瓦盖的房子。

祖上从榷盐法改制之后就开始在濮阳卖盐了，现如今已有百年左右。

家宅很大，院墙有近三米高，还很厚实。

正门悬挂着“李家”二字的门匾。

门后有一间耳房，专门给夜里看守大门的门子住的。

他没有走庄重古朴的正门，带着这么多衙役，会叨扰人家府上的生活，很不好。

告知门子之后绕到了离校场最近的侧门。

将人带过去的时候，原本以为接待他们的会是梁护卫。

没想到是有着一张胖脸，穿着枣色圆领服，肚子滚圆，比杨宁更惜命的李杰。

这是他自那次劫杀后一次见到李杰。

听闻李杰是吓着了，这些天门得不敢出。

李杰对刘浩很客套，还声称要跟着一起训练，可惜不到半个时辰便叫苦连天。

一溜烟跑了。

做完基础训练之后，刘浩练习起箭术。

原主懂基础，不必去请教他人。

“咻……”一支支羽箭激射。

他没有因为箭矢扎在靶子边缘气馁，前世他枪的准星很好，觉得自己不差于某场国际大会基瞄大叔。

现在自己没摸清弓箭的门路罢了。

午时，李杰盛情款待了刘浩与杨宁二人。

没见到李萱出来与自己老大说几句感谢的话语，杨宁有些失望，他的认知里，如果自家老大以另一种方式娶到李家娘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葛从周、莫坚他们是与李家的护卫一同用的饭食。

李家对能保护自己的护卫们很优待，伙食不差，他们算是蹭上了，刘浩省下一小笔钱。

县衙提前发公告说陈邵带人外出剿匪，未来一段时间升堂都是在下午。

下午是需要帮助杜志远处理县城各种杂事的，包括濮阳县城内的百姓纠纷，开过所等活，尤其韦家，前往洛阳、江陵等地购粮的过所居多。

有杂役调侃他们又趁着干旱捞一笔了。

时值春播，闹事的比往常要少很多。

河哪怕床比去年的还低了些，大家都看得出有干旱的迹象。

以耕地为生计的老百姓还是弓腰背天，面向黄土刨地播种去了。

种地被征收赋税不一定会饿死，不种地一定会饿死。

他们只能祈祷雨水能如期而至，别闹蝗灾，雨水也别太大，发生洪涝，这样，庄稼才能有个好收成。

交完夏收的赋税之后的余粮能让一家子撑到秋收。

日子过得好些。

这简单、朴素的期望一日复一日，一季复一季，一年复一年。

可是，总是有人让他们不如愿。

半天在李家校场，半天县衙办事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包括刘浩、杨宁在内，十来人相处还是不错的。

不管体能训练还是其它，尤其是他的箭术，不说每支箭矢中靶心，十支箭矢还是能中两三支的。

陈邵那边有进展的，三两天就抓了两三个私盐贩子回来。

说实在，衙役、李家护卫，加上吴家一队正带领的人，共计有近七十人。

才抓这点人，有些无能了。

不过刘浩还是从知晓一个不好的消息，他杀了王仙芝的儿子。

王仙芝还在派人打探自己。

我艹！？

要知道王仙芝造反，第一个攻打就是濮阳城。

这城破了自己能活。

目前王仙芝对自己了解到那种程度就没从那些匪徒得知了。

日子还得过。

二月初八清晨，刘浩一如既往的敲锣集合。

吃过朝食之后，带着人一出县衙门口，就被一个身穿麻衣，脸上充满害怕神情的青壮拦着去路。

问过才知道叫阿石，是来找莫坚的。

莫坚在听到家中老母亲因为他当了衙役，家中田地无人耕种，只好自己去刨地不慎摔伤，心中急得不行。

向刘浩告假一天。

这样的事情刘浩没有不允许的理由，加上大伙半个月来每天半天训练。

半天忙县衙里的事情，着实累得不行。

他干脆大手一挥，去向县令告一天所有人的假，让那些老实巴交的人，勤勤恳恳忙了半个月的部下回家一趟。

嗯，沟通时自然是好话说尽的。

刘浩还争取到了他们半个月的月钱。

两点是他提的，但都有苏师爷帮衬。

苏轩与刘浩现在都是杜志远的得力助手，二人既然一并开口了，杜志远自然是乐呵接受。

人总是会有惰性的。

休衙半天是休，休衙一天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一一批了。

解散后，刘浩在官署房内安心看书练字一上午。

午后，阳光热烈，苏轩脚步匆匆的从院子庑廊走向刘浩所在的官署房。

“刘浩，出事了，陈班头死了，带去的人仅有十来名吴家的士卒与几名李家护卫活着回来，衙里的弟兄都死。”

“吴将军暴怒，李员外被抓去问罪了。”

正练字的刘浩皱眉，放下毛笔：“县尊呢？”

“刚刚跟着吴将军派来县衙的士兵去军营了。”

PS：注1，黄河故道并不是如今的黄河，现如今的黄河在濮阳南边，采用地图为严耕望所著的《唐代交通图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