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还有，五年级的插班生，你也要过来！”

寒冷的夜色中，一盏明亮的煤油灯在小巫师们的头顶晃荡，威廉一眼就认出了手里抓着灯的巨人，那足足十一英尺的身高几乎顶到了车站的顶棚——听到呼唤，他挤开人群靠了过去。

“你就是那个插班生？威廉……”

此时的海格身边已经围了一群叽叽喳喳的一年级新生，但他还是注意到了最外围的威廉——没办法，在一群刚到他大腿根部的小豆丁中，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的威廉算是鹤立鸡群。

“理查，威廉·理查，先生——”

“哦，我是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鲁伯·海格。”海格抓了抓头顶乱糟糟的长发，“麦格教授告诉过我——她说，你也得坐船渡过黑湖，因为这是每个霍格沃茨新生都要经历的传统。”

传统？某个布莱克校长可从来没想过这么多——

威廉面上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心里却开始小声的腹诽起一百年前的某个中年男人——此时他嘴里还含着一块菠萝蜜饯，所以没说太多的话。

“来吧，跟着我，还有其他新生吗？当心你们的脚底下，好了！现在，新生跟我来！”

海格一边招呼着一边向着黑暗中走去，而一群黑压压的脑袋也跟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一起，向着一条陡峭泥泞的小道走去。小路两边影影绰绰的树影乍看下有些狰狞，引的一众小巫师下意识地向着道路中心聚集——

“唔——”

推推搡搡中，一声惊呼响起，一道瘦小的红色身影从威廉身边掠过，于是他下意识伸手捞了一把——

“啊——”

比刚刚还凄惨的惨叫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Lumos（荧光闪烁）——”

红杉木魔杖出现在威廉的右手，耀眼的白色光芒亮起的同时，威廉也看清了惊呼声的来源。

此刻，他的右手正抓着一团火红色的头发，而头发的尾端则连接着一个摔倒在地的女孩，她用力地抬起双手抓着威廉的右手——大概这样就能让她的脑袋没那么疼。

“你没事吧？”一直走在威廉身侧的卢娜靠了过来，将女孩从威廉的手中“解救”了下来。

“没……没事。”穿着一身边缘破旧的长袍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借着卢娜的搀扶站起了身子，“谢谢你——们。”女孩看着两人，感激地说。

这是那个韦斯莱家的小女孩？

威廉下意识地看向女孩的身侧，但却没有看到那道属于古代魔法的痕迹——学生的行李都被提前留在了列车上。

“——后面没事吧？”

已经下到坡底的海格回过头，大声问道。

威廉冲着海格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问题。他没有收起手中的魔杖，此刻的他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周围的小巫师下意识地向着光芒聚拢了过来。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指着岸边停泊的一排小船，威廉占住了其中一艘的一头——卢娜和那位名叫金妮·韦斯莱的红发女孩也跟着一起坐了上来。

就像海格一个人独占一艘小船一样，威廉在这群小巫师中也是一个顶俩。

小船划开平静无波的漆黑湖面，初秋的夜风吹动着巫师长袍的衣襟，威廉凝视着不远处熟悉中带着陌生的巨大城堡，微微出神。

“……那是什么？”

一片无声的寂静中，卢娜抬头望着天空。

“那是……我爸爸的汽车！”

金妮有些惊恐的喊道，循着两人的视线，威廉回头看去——毫不意外的，那辆青绿色的汽车直直地冲向湖面，不断闪烁着的车灯代表它现在的情况似乎不算太好。

“快让开——”

一道男生的惊呼声从车里传了出来，罗恩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喊出血了，他用力地踩着刹车——但这该死的玩意在几分钟前似乎彻底失灵了。

“那是……那是金妮！”

因为颠簸差点就要吐出来的哈利勉强从副驾驶探出头来，他注意到了船上那团火红色的头发。

“我看到了，哈利，但……”

罗恩的脸色变得异常煞白，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草率中做出的决定——就算因为迟到而被霍格沃茨开除，也比和哈利一头撞死在湖里，现在还要拉着自己的妹妹下水好。

“Impedimenta！（障碍重重）”

“Arresto Momentum！（减震止速）”

“Protego Totalum！（统统加护）”

看着明明黑湖那么大，却偏偏朝自己脑门上撞过来的车头，威廉手臂挥动，随着数道魔咒从魔杖杖尖飞出，汽车的飞行的速度也迅速减缓，最后在距离威廉还有九英尺的位置停在了半空中。

“嘿——金妮……呃，还有大家，晚上好？”

仍旧惊魂未定的罗恩根本不敢右脚从刹车上抬起，他讪讪地看着船上脸色煞白的女孩——和另外两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牛顿显然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

“喀咔咳——”

汽车的引擎发出了一阵不妙的声音，下一刻，整辆车直直地掉进了湖里——

“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威廉的魔杖一挥一抖，两道水淋淋的身影就这么被他从湖里拽了出来。

“咳咳……”看起来无比狼狈的哈利将刚刚呛了两口的湖水吐了出来，他抓起勾在衣襟上的圆框眼镜，“海……海德薇，它还在笼子里——”

“笼子飞来——”

铁质鸟笼破水而出，落进了威廉手中，一只浑身湿透的白色猫头鹰撞开因为撞击而松动的笼门，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卢娜的头顶——它歪着脑袋梳理起羽毛，完全不理会一旁哈利的道歉。

真正的心寒，往往不是大吵大闹。

“哗啦——”

下一刻，一根巨大的触手破开湖面，将一堆行李推到了水面上——触手的尖端在消失前还晃了晃，似乎和小巫师们打了个招呼——

卢娜突然有些兴奋，她用力地挥了挥手。

“嘿，发生了什么？”

海格的小船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看着飘在湖面上的哈利和罗恩，被胡须遮住的脸上满是震惊，“哈利——你们怎么会……”

“海格……”

哈利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脑袋——原本按照他和罗恩的预想，他们会开着飞天汽车稳稳地停在城堡前的平地上，然后接受来自德拉科·马尔福（罗恩更希望是乔治和弗雷德）嫉妒的目光。

但现在……不仅差点害死金妮，还差点丢了全部的行李——

看着周围聚集过来的小船，哈利痛苦地闭上双眼。

“好吧，现在先不说这个——威廉，请把他们俩给我。”

海格抬手接过了两个湿漉漉的小巫师，将他们放在了自己的船上——小船的吃水线明显又上升了不少，“这里离岸边不远，我们动作要加快了——”

小船穿过一道石洞，停在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昏暗的码头上，两道身影并肩立在石台的边缘处——

西弗勒斯·斯内普……

威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油灯下有些反光的大油头，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对方今天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