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签证风波：糖衣炮弹很危险
我没有想到办理签证竟然会如此麻烦，差点让我疯掉。
自从我决定了意大利的路线之后，旅行社的小陈给我打来电话，他很热情地告诉我，他是这次我行程的贴身顾问，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解决，吧啦吧啦吧啦说了很多贴心的话，让人如沐春风。不过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了一个真理：糖衣炮弹很危险。
因为小陈的用词甜蜜，语气体贴，让我忽略了很多应该严肃对待的细节，我很容易因为言语上的热情而释放信任，造成大麻烦。给我发了一封模板邮件之后，小陈就再也没影踪，邮件中有一些细节我想问清楚，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他，我只好给旅行社的客服咨询细节，客服的回答也都是草草敷衍，只说邮件里都交代的很清楚，要准备的材料，要填写的表格都有详细说明，看不明白的话建议我跟贴身顾问具体沟通（天知道我的贴身顾问身在何方……），我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别人，只好硬着头发去读邮件，作为一个填表恐惧症患者，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空格和说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放弃还是继续，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最后，“拖延症”被“必须搞定强迫症”打败，我努力提起精神，认真地去阅读这一封过长的邮件，几次脑袋断档，又重新链接起来，我必须要自力更生，因为贴身顾问根本不会帮助我。
打印出来所有要填写的表格，认真填好，银行排长队去打印了流水单和存款证明，去复印店印了各种证件的复印件，拍了证件照片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我打电话给小陈想报一下喜（为什么我会这样没出息），小陈告诉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把资料快递过去。
他顺便提醒我，欧盟的签证通过率不是很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问他如果拒签，损失怎么算，他说签证费不退，其他的费用全部退还。
我不甘心，拒签等于失败，为什么不退签证费？他很耐心告诉我：因为已经办理了签证了呀，至于通过或者被拒绝，那只是结果而已。
小陈如此云淡风轻，我却开始各种惴惴不安，如果被拒签，想换另外一条路线时间都来不及，而且会影响心情，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下来，噩梦就开始了——
大概在我交齐材料的第三天，接到一个浓重的男低音打来的电话，是专门负责办理签证的人，我忘了他的名字，暂时用L代替。L严肃地对我说：你的资料不合格。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已经蹦出来跌碎在我的眼前，我满脑子都是“签证费不退”这句可怕咒语，以及我已经被拒之门外的尴尬沮丧处境，一个有被拒签经历的人，还能鼓得起勇气再次申请吗？还有心情去畅游世界吗？还能对人生充满信心吗——我到底怎么了我？
L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地跟我说（我猜他平时说话绝对是面瘫状态，搞不好是处女座）：“首先，你的工作证明材料应该电脑填写机打，只手写签名，而你从头到尾都是手写，这个不合格。”
我听到这个脑子都炸了，我立刻投诉我的替身顾问并没有提醒我这件事，L用更加严肃的口吻说：“你难道没有阅读邮件吗？邮件里明明写的很清楚。”
我说：“绝对没有，我从头到尾看过，只是说填表，没有人告诉我哪个应该手写，哪个应该机打。”（我想赖账，让别人来为这件事买单。）
L说：“你最好再仔细看看邮件，因为那封邮件的内容是我亲自拟定的，不可能没有标明这些细节。”
我承认我确实没有仔细看那些破条款，拜托，一共好几十页的内容，我要逐字逐句去看吗？其他人会有这样的耐心逐字逐句去看吗？为什么我的替身顾问不能用简短扼要的语言在三分钟内给我描述一下我应该准备的工作呢……
“接下来”L继续宣读我的罪状，“你的银行卡流水单缺少今年123月的。”
我解释说，这个流水单是去年打算去希腊时候准备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希腊之行流产，为了图省事，我就直接把原本给希腊准备的材料留给了意大利……
L说：“这肯定不行。”
我说：“可是邮件里说，半年内的流水账单就可以啊。”
L说：“对。半年内的流水账单，您只有三个月的，缺少123月份。”
我说：“只要半年内的账单不就可以吗？干嘛非要纠结哪几个月的？”
L说：“是我表达有问题吗？您只有三个月的流水单，我们需要半年内每个月的消费记录，OK？”
“可是……”我还想申辩，L已经没有耐心，他说：“我只是通知你材料有问题，你可以选择补充或者放弃。”
FUCK……
于是，我又乖乖地去排长队（大约等待了一个小时），打印出来今年1，2，3月信用卡的流水账单，又按照要求重新填写了表格（重复劳动恨死），找到各个部门盖章（请脑补各个部门办事员们的脸色），低头哈腰又跑上跑下，总算把L说的所有的问题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当天就快递给了L。
没想到，三天后，L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L更加冷血无情地告诉我，我的材料还是有问题，我说我已经把您所列举的问题都纠正了，怎么会还有问题？
L说：“邮件上说过，我们需要您提供六个月内的消费流水单以及保证卡内有5000元以上余额，而您的卡上目前是欠款的。”
我晕……我耐心解释：“我每个月信用卡的还款记录都很好，如果我有哪个月不还款，下个月还会有额度继续购物吗？至于余额……谁会把钱放在银行卡里，利息又少，还不方便随时使用……我现在有一部分定期存款，有一部分买了理财产品，还有一部分零钱在余额宝——要不我把余额宝的账户讯息截图发给您？”
L说：“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你只需提供六个月的流水以及银行账户内余额，欧洲方面不承认余额宝，也不承认信用卡——在他们看来，信用卡是借贷，只有储蓄卡里的余额才是真正属于你的钱。”
我还想继续谈谈余额宝的事情，L已经挂了电话，我简直要抓狂了。这时候我又想起所谓的贴身顾问小陈，我打电话给他，没人接，电话里一直在唱歌，我只好耐心地等，终于等到小陈接电话了，我劈里啪啦把材料问题的细节跟他说了一遍，他说：“您可以找一张有余额的卡打印流水啊……”
我……
欲哭无泪，眼看办理签证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如果这时候放弃，等于之前我所有做的努力都白费，想想那些排的长队，想想那些办事员的白眼，想想一遍遍电话费的口舌……我只好强打精神，故作欢颜，进行了以下的步骤——先从余额宝里转出5000人民币到了我常用的银行卡，等到账自后，又跑去银行排队，打印出来了半年的流水单和余额证明，接着又打电话叫快递，给L先生寄过去。这一天我跑的腿都细了，之后L先生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中途给小陈打电话，很担忧地说我已经把所有的材料补充完整，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小陈又很幽默地给了我一个哭笑不得的回答——
“小姐，如果L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用焦虑了，因为如果有问题，他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没有打，就说明没有问题——我是这样理解的。”
一直到签证通过前的几十个小时内，我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通知以及告之，而我早就在等待中焦虑，憔悴，枯萎——我不得不佩服小陈们的沉着冷静乐观豁达，以及L的运筹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