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化蛇之痛
徐陟遥望夜空，树梢枝叶间的空隙中有月华透过，偶有微风吹过枝叶婆娑，星星便由原来的静止变得灵动起来，伴着莎莎声，既悦耳又娱眼。
他之所以躺在这里的树杈子上，是因为他不能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奎木狼才回返而来，“天空是不是很好看？”
“如果能动的话，应该会更好看。”徐陟没好气地说道。
奎木狼提着徐陟来到了地上，往地上一放，笑道，“你个小子胆子太大，我怎么敢将不加约束就将你留下，万一你溜了怎么办。”
徐陟听出来了奎木狼的玩笑，奇怪地看着他，这态度怎么转变了。要知道之前逼他写信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而且送他走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想耽搁的。
他才写完了信，奎木狼就带着他先回了波月洞，还是因为山岚不愿意和徐陟分开，哭闹了半天，才停了会儿功夫，要不然可谓是马不停蹄。
不过徐陟不准备问，因为他估计奎木狼不会说的。而且能够突然将奎木狼唤走的，肯定是哪位大能，要不然也不必将他匆忙丢在树杈子上就离开了。
奎木狼没有第一时间将徐陟的束缚解开，而是拿出了一把剑和一枚玉简，“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造化。”
他念咒起决，然后将剑和玉简往徐陟腹部位置一送，吓的徐陟眼睛瞪得溜圆，这是要干什么，可惜接下来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到，奎木狼就收回了手。
奎木狼道，“刚才的剑和玉简我封到了你的丹田之中，你可以凝神感应一下，应该可以感应到的。”
徐陟忙闭眼，凝神去感受，确实“看到”了一把剑和一枚玉简乖乖地呆在丹田位置。他也运功行走了一番，神奇的是竟然没有受到干扰，很奇特，堪称造化之功，要知道那可是丹田位置。
奎木狼趁着这会儿功法又摸出一张符箓和一颗丹药。
符箓繁复，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奎木狼也只敢好奇地瞅上一眼，就忙挪开眼神，不再去看。他将符箓啪地拍在了徐陟的前胸位置，登时就见符箓化为流光开始向徐陟周身扩散，就像要将他包裹住一样。
徐陟急忙睁眼，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奎木狼弹出一枚丹药轻巧地入了他的口。丹药入口即化根本就不给他吐出的机会，化作一道暖流顺喉而下。
符箓丹药一外一内，外者束缚内者焚烧。
徐陟顿觉难以言述的苦痛轰然而起。
内里焚烧，让他想要翻腾，想要去扣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那团火焰。可那慢慢的灼烧，还在一点一点蔓延，扭曲的面容瞬间像有无数的厉鬼在争夺他的身体一般，饶是见多识广的奎木狼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奎木狼在边上喃喃自语，可惜哪怕他的声音再高徐陟也听不到，更何况这种低低的自语了。
徐陟此刻完全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符箓的束缚挤压让他内里的火焰愈加残暴。甚至到了后边，徐陟根本就分不清内外痛苦的区别，只知道想要昏过去，哪怕是昏过去，他也能舒服点。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昏迷不了，哪怕痛苦已经到了他承受的极限，清醒依旧。
伴随符箓的锁紧，徐陟的骨骼开始发出了咯咯蹦蹦地断裂声，即便是已经成为钢筋铁骨的骨骼也难以抵抗这种束缚之力。
也许是丹药和符箓的共同作用，饶是骨骼断裂如斯，也没有破坏半分内脏、经脉和皮肉。不知这算是不算不幸中万幸。
随着启明星亮，东方发白，徐陟的动静才渐渐变小，一直等待旭日东升，阳光落下之后，徐陟完全没有了动静。
奎木狼震惊地望着地上的徐陟，心中一阵阵揪紧，仿佛有人在攥着他的心脏狠厉地蹂躏。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自从他成为了星宿之后开始的吧，否则他也不会借着任务的机会偷偷提前下界了。可现在的他又有了成就仙籍之前的感觉，那就是对于敬畏的恐惧，以至于已经是冷汗涟涟也没有注意到。
随着“嘶”地一声鸣叫，奎木狼才“啊”地一声回过了神。
看着地上碗口粗细，近三丈来长的大蛇，也就是现在的徐陟，奎木狼终于呼吸正常。对于徐陟从蛇眼中递过来的询问，他拒绝任何回答，只是道，“今天先不启程，给你一天时间适应。”
说完话，奎木狼脚下一点又回到了树杈位置，盘膝坐下，他准备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再送徐陟出发。
徐陟昂首望着高高在上的奎木狼，恨意直冲眼眶，竖瞳仿佛可以发射万道怨念。
不动不摇地盯着，徐陟一直到难以坚持，在地上砸做一团。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适应。
反正只要他不死就还有机会，只要不死！
徐陟歇息了会儿，开始学着指挥身体，只是以往的仿佛天生而来的行走方式，如今却是怎么行动都有股别扭劲。
这里动了，那里动不了；那里动了，这里动不了。
一直折腾到了太阳下山，才能行动自如。
但是正常游走出一圈之后，便醇熟起来，细密鳞片包裹的身躯在草丛灌木之间穿行游走婉转灵动，渐渐更是迅捷如电。
奎木狼在高处看着，很是感慨，没想到徐陟有如此资质，就算是化做了蛇身，依旧有着非同一般的才情。
如果徐陟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话，肯定会让他要化蛇试试。到时候绝对会给出滔滔不绝的赞叹之词，他还可以对天发誓保证说上一天一夜都不带重复。
徐陟一直没有停，在不断地调整适应，他爬高钻低，甚至还绕着树干往树梢上去。不过才到半途就摔了下来，并没有上去。
就这样一直到了东方又白，徐陟才终于盘躯歇息。
他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小子，咱们该启程了。”
奎木狼又等了会儿，从树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