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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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诗会2

范贤无视郭保坤走到帘幔一边,想都没想抬手掀开走了进去。

轻纱后的姑娘见之,都是一惊。

“这可怎么……”

“男子怎么闯进来?”

范贤没去听她们的指责,一个位置一个位置找。

姑娘们哪里经历过这阵仗,被一个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用如此直白的眼神盯着看。

不由掩袖遮起自己的面容,还不忘说道:“这人怎这般无礼!?”

“太无礼了!”

这个外面的一众文人看呆了。

在注重礼数的古代社会,范贤这操作可谓是大胆无礼。

范贤显然不是很在乎。

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范贤走到范若若边上,摊手道:

“没有啊!”

范若若扭头扫视了一遍,低声道:“从我到这,就有留意坐上的姑娘,现下没人离开,哥,你确定没有吗?”

范贤又扫了一遍,摇头:“没有。”

只是没有姑娘离开,说不准还有没到的,想到这,范贤掀开帘幔,正欲找举办诗会的靖王世子。

作为诗会的举办人,人齐没齐,他应该最清楚。

正要去,贺宗纬挡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这可是个刷名气的好时机,贺宗纬可不会放过。

贺宗纬道:“人因礼而立于世,君子可无华衣,但不可无礼。”

“范贤,你太无礼了。”

范贤上下打量了一眼贺宗纬,开口道:“你谁啊?”

贺宗纬提前准备好的满肚子指责范贤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节奏直接被这句话给打乱了。

显然他完全没想到范贤会不认识他,毕竟他们昨天才见过。

稍作调整,贺宗纬自我介绍起来:“在下贺宗纬,昨日在一石居我们见过。”

范贤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也懒得听他说了什么,自顾自问:“所有的姑娘都在这里了吗?”

“没其他的了?”

一直被他无视的郭保坤忍不住了,上前指着范闲道:“范贤,你怎能如此粗鄙!”

李承宇边吃着点心,边看戏,好不悠闲,一点上前调停的欲望都没有。

这样才热闹嘛,吟诗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调停那是主办方的事,他又不是主办方,何必抢别人的事干。

这不,主办方来了。

“二位,先息怒。”

招待完二皇子的靖王世子李弘成,终于慢慢悠悠过来。

见靖王世子过来,郭保坤贺宗纬躬身行礼,做足了礼数。

范闲没动。靖王世子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今日既然是诗会,还是以诗会友的好。”

世子发话,郭保坤和贺宗纬也只能点头,回自己的座位。

范贤拉住世子问:“来的女宾都在这了?”

“是啊。”李弘成颔首道。

“那世子,你认不认识一个喜欢拿着鸡腿的姑娘?”

“什么?”

靖王世子李弘成被问得一脸懵,是他听错了,还是范贤说错了?

这是个什么问题!?

范贤又重复了一遍,李弘成摇头,“我不认识,但如果要次吃鸡腿,午餐会准备的。”

说完,越过范贤,朝四周道:“各位都入座吧,诗会就要开始了。”

路过李承宇座位时,朝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范贤一脸失落的回到座位,李承宇喝了一口酒,笑道:“没找着?”

“没在里面。”范贤摇了摇头,随后像是发泄似的,也吃起了点心。

李承宇安慰他道:“你们有缘总会再见的。”

随着众人都入座,诗会正式开始。

郭保坤朝靖王世子一拱手,率先道:“世子说的对,既是诗会,那就应该以文才相争,以诗相比。”

他已经等不及要用自己的文才把那个讨厌的范贤踩在脚底了。

范贤正郁闷着,他赴诗会,主要是为了找鸡腿姑娘,顺便试探试探三皇子。

结果,三皇子滴水不漏,一点反应不给不说,鸡腿姑娘也没找到,事事都不顺利。

一个劲就听郭保坤在那巴拉巴拉了。

顿时烦躁道:“这有什么好比的,肯定是我赢啊。”

“好大的口气。”郭保坤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诗坛大家吗?”

“要是不敢比,那就给我磕个头认个错,这样那就算了。”

对方咄咄逼人,范贤也不打算退让了,“行,你说怎么比。”

闻言,郭保坤兴奋起身,走到院席最末处,一边大迈步一边数。

“一,二,三……”

走到靖王世子席前一段距离停下,正好十步。

郭保坤先朝着世子行礼,又向李承宇行礼道:“世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十步至此落笔成诗,并大声诵之,让众人评赏输赢,可否?”

靖王看向李承宇,询问他的意见。

李承宇怎么都无所谓,反正是范闲装逼,他看戏,就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你决定就好。”

李弘成转头看着郭保坤,当即点头道:“好,精彩!就如此办。”

不一会,仆从搬来桌子,放置在刚刚郭保坤站的位置,铺好蒲团,上面备好了笔墨纸砚。

靖王世子对一旁的仆从偷偷使用了个眼色,仆从收到后微微点头,趁所有人注意都不在此处,偷偷出了院子。

李承宇瞥了一眼,浑不在意,他那位二哥不在场也只能通过仆从传递消息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仆从就回了来。

院内,郭保坤定完规则,又觉有错漏,又补充道:“时间还未定,不如就在月色之前,把我们所作之诗一齐对决?”

范贤一摆手,“何必这么麻烦,不论你们写多少首,我只写一诗就足以。”

听得此话,院内众人皆是一震,相互交谈起来。

有嗤之以鼻者,有期待者,有默默看戏者。

不过,大多都以为范贤是在说大话。

范贤?儋州这种小地方来的私生子,能有什么才学!

反观对面,郭保坤,礼部尚书之子,家学渊源,从小习文,贺宗纬虽是寒门,可在京都也薄有才名。

范贤拿什么赢?不过是在嘴硬说大话罢了。

贺宗纬也被气笑了,轻拍桌面,“一首诗便能胜过我们?范公子,你莫不是以为我跟郭公子会如此不堪一击?”

郭保坤讥讽道:“怕是也只能写出一首诗了。”

李承宇看着这一幕,莫名感觉有些好笑,这不是像极了前世看的视频,主角装逼前,反派一个劲嘲讽,嘲讽得越狠到时脸就越疼。

如此具有现代艺术气息的一幕可不多见。

“你们请吧。”范贤不以为意,淡淡道。

郭保坤道:“好,那在下献丑了。”

说完,朝上面的靖王世子和旁边的李承宇拱手。

走至席末立定,再一步一步边走边思索。

到第六步时,郭保坤像是想到了,几步冲到前面放置好笔墨纸砚的桌上开始作诗。

作完,郭保坤拿起写好诗的纸,得意地走到范闲面前,一边展开诗作给他看,一边大声念出。

“云青楼台露沉沉,玉舟勾画锦堂风。”

“烟波起处遮天幕,一点文思映残灯。”

众人听完齐齐鼓掌,喝彩,“好诗!”

“好一个一点文思映残灯!”

别说,郭保坤还是有一点本事的,这诗不算好,但能在几步的时间内作出,也不愧从小学习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范贤这个伪穿越者。

“平仄不对,先不说,通篇皆是词藻堆砌,不见用心。”

范贤一针见血,直截了当。

郭保坤顿时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冲着范闲而去。

贺宗纬又看到了一个扬名的好机会,连忙拦住郭保坤,冲范闲道:“范公子,郭公子所作之诗,固有瑕疵,但转瞬成诗已是不易。”

“范公子想听用心的,贺某当年离旧乡,赴京都,踌躇满志之时也曾赋诗一首。”

范贤道:“你想念就念,哪那么多话。”

贺宗纬朝着上面拱手行礼,“世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在下就献丑了。”

酝酿了一番,缓缓念出。

他这首诗的水平比刚刚郭保坤的好上一筹,瞬间获得一众叫好声。

郭保坤也乐得鼓掌叫好,浑然不知被人当成了扬名工具。

李承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对诗没什么兴趣,但如果把这一切看作是一场戏,观察每个角色的动作,揣摩其用意,那可有趣多了。

芸芸众生,众生百态。

他既是戏中人,也是看戏人。

“写这首诗时有些傲气,那时可曾想到如今竟成了他人门客,谄媚求存啊?”

范贤淡淡点评道。

“范公子口舌犀利,不知诗才是不是也如口舌一般?”

贺宗纬虽气范闲所言,但毕竟城府还是有的,脸皮也比郭保坤厚,深吸几口气,按捺住冲动,勉强讥讽道。

范贤毫不迟疑的起身,直接走到作诗桌上提笔就要写,靖王世子拦住他道:“十步为诗,不再想想?”

范贤摇头,“没找到想找的人,心情不好,直接写了吧。”

又转身朝着郭保坤和贺宗纬道:“二位,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这首诗写完,你们能作出更好的,我这辈子不再写诗!”

闻此言,郭保坤当即道:“我要是作不出来,我这辈子也不再作诗!”

他旁边的贺宗纬显然更冷静脸皮也更厚些,只是听着不言语。

范贤自信坐下,提笔写诗。

靖王世子好奇看着,郭保坤也想看看范贤到底有何底气打这种赌,但又不好太失礼,只能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李承宇就不用想那么多了,直接离开座位,凑到范贤旁边看。

只一眼,诗没看到,先是看到了不堪入目的字。

不由皱眉,范贤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不练字的吗?

李承宇虽不喜文事,可作为皇子,字不能说怎样优秀,起码得不难看,小时天天都要练毛笔字。

范贤在儋州的时间估计都拿去修炼和磨练毒术去了。

字是一点没练,来一个蒙学几年的学童都比他写得好。

周围众人见三皇子皱眉,以为是范贤的诗作得不怎么样。

郭保坤不由心中一喜,乡野之人就是乡野之人,哪里懂作诗,还想赢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随着范贤不断落笔,原本只是在座位上远远瞧着的靖王世子不由起身,也凑到范贤边上靠近了看。

这下众人看不懂了,这……范贤的诗到底是好,是坏啊?

靖王世子常年举办诗会,鉴赏能力不差,虽未作完,也看出范贤正在作的是一首难得的好诗。

咏念道:“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一首杜甫的登高念出,众人皆不作声。

郭保坤直接愣住了,这还怎么打?

范贤对着郭保坤,笑道:“我写完了,你们要是能写出更好的来,就算你们赢了。”

登高,古今七言律第一,他们能作出更好的就有鬼了!

说完,挤开众人的围堵,肚子一疼,忙问茅厕在哪?

靖王世子指了个方向,道:“后院。”

范贤朝后院而去。

李承宇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看范贤装逼只是前戏,真正的戏肉在后院呢。

看到跟来的三皇子李承宇,范贤疑惑道:“殿下,这是?”

李承宇摆手一笑,“别说了,刚吃了不少点心,水果,还喝了点酒,这会我也有点闹肚子。”

范贤也没过多怀疑,毕竟他是亲眼看着李承宇一个诗会都在不断地吃。

范贤笑道:“行,正好一起。“

他正好也想和这位三皇子多接触接触。

两人沿着李弘成所指方向到后院,靖王府的后院很大,到处都是建筑,路也很多,没来过的人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整个后院还诡异的一个仆从都没有,连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到。

就这么走着,没一会,他们就迷路了。

“这是哪啊?”范贤左看右看,感觉哪里都一样。

李承宇这会也有点搞不清了,七拐八拐,他也是第一次来靖王府,也不熟。

“我们还是往回走吧。”李承宇道。

范贤点头,只能这样了,不然别说茅厕了,都不知道会走到哪,万一走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就不好了。

两人当即往返,却不知是不是走错了道,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没来过的地方。

但前方终于出现了人影。

远远李承宇就看清了那个人影,抱着剑,正是他二哥的门客,一剑破光阴谢必安。

李承宇正苦恼是不是因为他的加入,导致这次范贤没有遇到二皇子李承泽。

没想,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