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主角
“哦？还算有点意思，至少胆量有了！”
赛特放下手里的骨瓷茶杯，道。
“帮我安排到明天的首场吧！”
相比内容，他更加在意的是考生。
11号。
前几天，百智宫里有人跟自己提起过这名考生，他已经在前面两场考试中都拿到满分。
满分，即使对年轻时的自己来说，这也并不容易。
是因为相比过去，现在的考试变得更简单了吗？剔除了那些残酷的实战对抗？
也许吧。
“好的。”
助手迪莉娅点了点头，完成所有概述分类后，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赛特问。
“您不应该答应出任这次的评委的！我们的星界科考花去了太多时间，对手一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赛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别那么紧张，坐下吧，泡杯茶给你，阿尔比昂的烹饪虽然糟糕，但红茶还真挺不错的。”
“可是……”
“哦对了，知道阿尔比昂人管架在壁炉上的铁锅叫什么吗？”
“……”
“厨房~~”
“赛特先生，还请您认真些！”
“好吧好吧……”赛特收起玩笑。
“我知道，我的那些老对手们，根本没把考生当作是主角，借着考试的由头前来讨伐我罢了。他们未必有信心能在明天结束争吵，但心里一定觉得，可以在公开场合重创我的理论。”
“是的，那就是一群饥饿的鬣狗！如果‘那件事’发生的话，您说不定会退回到五阶巫师……”
迪莉娅不忍心把“心智崩溃”说出来。
“但我真的不在乎。”
赛特沉默片刻，微笑着重新端起茶杯：“很多巫师恐惧心智崩溃胜过恐惧死亡，在我看来，真是可悲透了。”
“……因为越是靠近峰顶的登山者，就越是不愿前功尽弃、滑下山坡，”助手迪莉娅语调低沉，“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沮丧吗？”
“也许吧，”赛特没什么触动地抿了一口红茶，“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接近峰顶的那个幸运儿，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连山腰都没能抵达。
“迪莉娅，我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见证过真正令人激动的思想火花了，如果失去‘传奇’头衔，可以换来这种体验的话，真的，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会紧紧握住那些昔日死对头们的手，感谢他们一整天！”
“您这种心态可不健康。”迪莉娅皱起了眉。
“不！”
赛特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如果我的愿望实现，我也好，其他巫师也好，的确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损失一部分力量，但长远来看的话，一定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然而，绝大多数巫师都缺少足够的勇气和信心，迎接颠覆和革新，宁愿躲在安全的保护壳内寻求有限而缓慢的晋升，所以我才说他们可悲！
“迪莉娅，我无法控制其他巫师的想法，但我会尽可能做一个真正的巫师和学者！好了，去做准备吧，再有十几个小时，我们就该上‘战场’了。”
…………
7月17日，
一阶注册巫师考试中最重要的一天。
艾德文早早起床，穿上制定的考试巫师袍，戴上面具和铭牌，下至一层大堂，找到了考试工作人员。
“早上好！”对方躬身行了一礼，“你需要的展示幻灯和实验器材都已经提前送到考场了。”
“嗯，谢谢。”
“另外，考试分组也已经出来了，您的论文将由赛特先生领导的主评委组进行答辩提问，地点在大报告厅，时间则是上午十点的第一场，祝您好运！”
艾德文嘴角上挑。
之前的论文概述写的很是嚣张，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但好在这种嚣张达成了预想效果。
管用就行了。
“再次感谢。”
顺着路标，艾德文穿越迷宫般复杂的百智宫内部，来到了被许多巫师所向往着的学术圣殿——启迪巫师会主报告厅。
它位于百智宫正中心，除开大书库外，是最重要也最宏伟的建筑物。
不知是不是建筑师相互借鉴创意的缘故，这座报告厅的内部，与同一时期的阿尔比昂议会大厦很像。
高高的主席台位于最前方，后面有华丽的镀金神龛状装饰，会内历代传奇巫师都以大理石浮雕的形式展示在上面。
那是至高的荣誉。
周边观众席分为上下两层，并且分成明显的“左”和“右”两部分，就连宽大舒适的座椅也用翡翠绿和宝石蓝两种色彩区分。
艾德文步入大厅，发现这里不仅温度和湿度极为舒适，就连人也变得“轻飘飘”起来。
这无疑是大型法术装置的效果，整座建筑内部施加漂浮术，体感重力只有外面的百分之七十，可以最大程度减缓久坐久站带来的疲劳。
天花板也是金碧辉煌，正中心悬挂着一块直径超过十米的水晶球显示器，可以朝四个不同方向显示全息图象，造价难以估量。
此时，它所显示出的，除了那个处于风口浪尖的论文命题之外，还有艾德文的论文题目，以及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话概述：
“《光量子》，所有人都错了——11号考生”
仰头望去，艾德文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字有点太大了吧……
虽然目的是达到了，但不得不说，这有点羞耻啊……
艾德文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社恐的人，但这，堪比公开处刑！
观众们也大多已经入场，他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答辩没有安排在上午的考生，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百智宫内的巫师。
从年轻而好奇的实习研究员，到白发苍苍的中阶专家级巫师，再到使用法术手段中止衰老乃至返老还童的高阶巫师，大家都特意暂停当天的工作，观看这场光的粒子与波动学说大战。
看到巨型水晶球上的文字后，有的人会意地笑了笑，更多人则只是摇摇头，觉得这不过是考生在哗众取宠罢了。
无所谓。
观众们并不知道11号已经拿下两个满分，在他们眼里，今天真正的看点也根本不是任何考生，而是主席台上那分为两派、关系不睦的评委。
那些高阶巫师们可不会那么老老实实遵守组委会的要求，想说什么说什么，中途直接吵起来也完全有可能。
如果光的粒子说与波动说能在今天决出最终胜负，那就真的是见证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