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画像
旅馆房间中，塔维尔站在窗边，望着那轮半圆的绯红之月，脑海中一个个念头闪过：
...从表现上来看，那位伟大母亲似乎和月亮有一定的关联，来自祂的力量还可以让人怀孕，无论男女，有点邪异...嗯，或许以后这个世界的“母亲”将不再只是女性的责任。
...不过，那位神秘强大的副会长为什么突然就对俱乐部的其他成员动手了？而且还是愿意留下来跟随他的那些人，把邪神信徒当做献祭品？这是不是太有责任感道德感了一些？
...或许和昨天，嗯，现在应该是前天了，和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需要汲取生命力疗伤，或者，想转移官方的注意力？
思索间，他听见房间里已经躺床上睡下的汉森发出低沉的闷哼声，侧头看去，对方表情皱成一团，难以解读他此时的情绪。
...做噩梦了，梦见拉缇尔女，额，男士了？
...虽然有点可怜，但我此刻更多的是想笑，这样是不是太没同理心了？
在心里感叹两句，塔维尔坐回了安乐椅上，准备小憩一会。
刚坐下，房间外就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听声音的位置，是来自对面拉缇尔的房间。
塔维尔有些好奇的从安乐椅上起身，刚靠近门口的方向，就看见几张倒扣着的纸张就被人从下方的门缝塞了进来。
随后门外的走廊上就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动静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依旧显得很明显。
静默两秒，确认对方已经走远，塔维尔才弯腰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
最上面的信纸上的墨水还未完全干透，下面则是两张一模一样的拉缇尔的自画像。
...是不是太自恋了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塔维尔才将那张信纸凑至眼前：
我已经离开，这两幅自画像是我联络你们的手段，你们一人一张，随身携带，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一段时间，等我的消息。
“果然，经历了之前的事，大家现在谁也不信任谁。”
低声感叹了一句，他将信纸和一张自画像放到了房间内的圆桌上，剩下一张画自己收了起来。
在确认外面没人后，他轻轻拧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又轻轻的把房门关上。
旅馆的走廊上没有灯光，不过今晚的月亮很亮，倒也不影响视线。
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大厅，旅馆的老板这时候已经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只是看了一眼，塔维尔就收回目光，往旅馆外出去。
等走出旅馆后，他在这条街道的末尾处看见了一辆缓缓驶离的马车，除此之外周围再没有任何人影。
塔维尔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心中有所明悟：
“这么晚了还能找到马车来接自己，拉缇尔或许还是一位隐藏的富豪。”
自语间，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拉缇尔大部分时间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
....不排除伪装的可能，但从她，额，他之前在俱乐部中的一些行为表现和言谈举止来看，确实大概率属于家庭条件很不错的那类人。
摇了摇头，收敛脑海中发散的思绪，塔维尔转往刚才马车驶离的另一方向走去。
这里距离他租住的金梧桐街道并不太远，即便不乘坐马车，走个十几分钟也能回去。
咔嗒的门锁转动声在安静的夜色下响起，黑暗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突然睁开，谨慎小心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吱呀的声响很快传来，塔维尔从外面推开了大门，走进客厅。
趴在小窝里谨慎盯着这边的黑猫不耐烦地喵了一声，然后躺下继续睡觉。
等回到三楼，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塔维尔回到自己的卧室，点亮了煤气壁灯，将拉缇尔留下的那幅自画像在书桌上展开，仔细观察起来。
随着他注意力的集中，画纸上的人像是活过来般，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和他对视在一起。
此时此刻，纸上的图像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真切存在的二维生物，活着的，具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的二维生物。
“到了一定序列之后，‘画家’这条恩赐途径可以让自己画里面的生物真正活过来？那是不是也可以创造一个与真实无异的画中世界？”
自语间，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画像人物的脸和头发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幅画上的人有些假。
脑海中回想起在旅馆的时候汉森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塔维尔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心里有了些想法。
他拿过一旁装水的杯子，直接倒在了画纸上。
拉缇尔模样的二维生物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面色惊恐，连连后退，但画纸上的二维世界并没有前后的距离，她怎么退也躲不开淋在画纸上的水。
看着画里面一副湿透了模样的拉缇尔，塔维尔勾了勾嘴角，到盥洗室拿过一块毛巾，在画纸上那块被反复涂抹覆盖颜料的地方擦拭起来。
随着最表面的那层颜料被擦拭掉，画中的拉缇尔也在快速发生改变。
她身上的色彩像是融化般滴落，暗金色的长发只剩下有些凌乱的短发，脸上精致的妆容和五官变得粗狂了不少，肤色偏黄，轮廓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画中那典型的北大陆长相的拉缇尔变成了一个有明显的南大陆血统的人，从二十多岁的年轻靓丽女性变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有些粗狂，面容普通的男性。
看着画中显露出真实样貌的拉缇尔，塔维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化妆，而是变脸了吧，他和无面人的区别也就只有变脸的速度和体型难以改变这点了，随着恩赐的提升，‘画家’手里的颜料或许连体型，生理特征都能掩盖掉。”
“画像表层的颜料是后加上去的，属于化作完成之后的一种伪装，也就是说，这种画像必须要和本人保持一致，才能有效。”
自语间，塔维尔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幅画本身上，他有些想研究一下拉缇尔通过画来联系自己的原理是什么。
但画里面被迫恢复了本来面貌的拉缇尔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怨毒愤怒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塔维尔，如果不是受到画纸的限制，塔维尔觉得他已经冲出画纸，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了。
“你要习惯真实的自己，你画得再好，那都是假的。”
塔维尔的话似乎刺痛了画里面的人，他的面色突然狰狞，朝着塔维尔张牙舞爪地咆哮起来。
塔维尔朝着画里面的人物摇了摇头，随后将画纸随意地折成一团，放进准备好的铁盒中，并附加了一层灵性之墙，防止它突然被拉缇尔本人联系上，或者发现被自己揭穿了画上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