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和她不一样
子时一刻,阎立本如约而至。
“辩机小友真是尽心尽力,这个时候还在查案。”阎立本一到大理寺就打趣辩机。
“换做老夫是你的话,这么冷的天,早回府左右一边搂着一位美娇娘,岂不美哉?”
阎立本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辩机也跟着配合大笑,心里只觉得阎立本真是性情中人,不像有的文人雅士道貌岸然。
“笑什么?”李漱不高兴了,盯着辩机嗔道:“你想搂着谁?”
“这……”辩机止住笑,“你啊,还能有谁?”
“姜离薇呢?宋萌瑶呢?”李漱毫不客气问。
辩机压低声音,“莫说了,免得让阎侍郎看笑话。”
“呵呵。”阎立本装作没听到,问道:“带我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
片刻后,在大牢里,阎立本按照董安兴的描述,画了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
“董安兴,好好看看,哪里还不太像?”辩机提醒道。
“眼睛再小一点,鼻梁下移一点,还有……眉毛浓一些。”
“劳烦阎侍郎按照他所说进行调整。”
“小事。”阎立本很快提笔继续勾勒。
“挺像了,对了。他左脚接近眼角处有颗痣。”董安兴很卖力地指导。
阎立本迅速点了个痣,道:“现在呢?”
董安兴诚挚拍了个马屁:“真像,阎侍郎您真是神笔,小人佩服不尽。”
“那就好。”阎立本打了个哈欠,看向辩机,“没老夫事了吧?那我就回去了。”
“明日还得早朝。”
“阎侍郎真是惜时如金,那就不耽搁您老时间,多谢您今晚帮忙。外面有点漆黑,还请提醒马夫走慢点。”
“不必客气。”阎立本豪迈地摆了摆手。
送走阎立本,辩机和李漱走出牢门,回到外面的官署。
正在打瞌睡的当值狱丞和狱卒从梦中惊醒,赶紧贴心的把炉火烧的更旺。
而王孝杰在里屋呼呼大睡,呼噜声不绝于耳。
李漱强忍困意道,“打算找何人来辨认此人?”
“嘿,我早想到了,跟我来。”辩机又拉着李漱走到另一间屋子,推开门,张大理丞正在里面候着。
“你倒是不困。”辩机打趣道。
张大理丞躬身道:“为唐少卿做事,荣幸之至。”
连日接触下来,辩机觉得这位大理丞张丁桥还算是个相对靠谱之人,便与顶头上司大理寺卿孙伏伽打了招呼,让张丁桥专门跟着自己听候差遣。
孙伏伽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张丁桥也没让辩机失望,十分配合。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辩机感叹道。
“带来了几个人?”辩机问道。
“八个。”张丁桥应道。
李漱一头雾水,“什么人?你们说什么?”
“八个够了,带我们去吧。”辩机吩咐一声,又看向李漱。
“马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谁让你那会小憩了一会。”辩机笑着,领着李漱跟在张丁桥后面绕过一道长廊,拐进了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门口有两人在值守。
“打开门。”
张丁桥淡淡道。
“是。”
狱卒立刻打开门,屋里昏暗的灯光中隐约可见几人七倒八歪在屋里或坐或趴着着。
见到门打开,那些人立刻惊醒,一脸恐惧地盯着外面。
“多点些蜡烛。”
辩机皱着眉开口说道。
一名狱卒立刻屁颠屁颠点燃了多根蜡烛。
辩机手持画像走了进去,环视一圈,大声道:“都围过来,都给我看看,是否认识这画上的人。”
“忙完,你们都可以回家了,我自有赏赐,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呼啦”一声,所有人涌了过来。
每个人都瞪着眼睛看着那画像。
“郎君,俺认识他,见过两三次。”立刻就有一人嚷了起来。
“禀郎君,我也见过他,在永嘉公主府里,听说是卢家的小郎君。”
“他叫卢山,刚门荫入仕不久。”又有一老翁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是何人?”辩机心中大喜,问向老翁。
那老翁恭敬回道:“小人此前是永嘉公主府的奴仆,前些日子因为犯了事被逐出了府。”
“原来如此。”辩机想了想,又问向另外五人,“还有人认识吗?”
另有两个人点头,还有三人摇头。
“好了。”辩机心中有所悟,示意老翁跟自己出来。
到了长廊,辩机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少不了你的赏赐,我会重赏。”
那老翁十分高兴,立刻开始竹筒倒豆子滔滔不绝说着。
一刻钟后,辩机心满意足地示意老翁回到屋子。
这八人他不打算马上就放走,都是他那会在在等待阎立本来大理寺时,吩咐张大理丞去长安城打听了一番和永嘉公主府有过接触的市井人士。
送菜的,挑粪的等等,不一而足。
本想直接从永嘉公主身边人下手,但辩机考量到李漱的提醒,只能抓了这些不会引起猜忌的寒微人物。
“你好聪明!”李漱很兴奋,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现在就去抓卢山,事不宜迟!”辩机喃喃道。
“好!”
卢山,十七岁,出自范阳卢氏北祖第四房。于李世民驾崩前两月门荫入仕。期间结识了永嘉公主,在李世民驾崩后与永嘉公主勾搭成奸。
辩机严重怀疑是永嘉公主主动勾引已有家室的卢山,美妇人的诱惑哪里能是一个毛头小伙所能抵抗的。
永嘉公主死性不改,行事和昔日的李漱并无什么差别。
“王孝杰!”李漱拧着睡得正香的王孝杰耳朵,大喊道:“起来干活了!”
“啊!”
王孝杰直挺挺坐起,环顾四周,看到三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顿觉十分尴尬。
“先生,我那会太困了,就……
“没事,速带一些金吾卫,加上大理寺的人,兵分两路去抓卢山。”
“张丁桥,你与我亲自去永嘉公主府拿人。”
“孝杰你和漱儿带人去卢山家,他的宅子位置和家里情况我写在纸上了,来不及多说,拿着纸速去。”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张丁桥和孝杰一起,你是怕我看到六姑会难为情吗?”李漱很不满地看着辩机,“我可不怕她!有损我皇室门风你人不值得我尊敬。”
“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来的?”辩机忍不住想笑,捏着李漱的脸,“让我看看这脸——”
他确实是担心李漱去了会很尴尬,但没想到李漱脸皮如此厚。
“她是她,我是我!”李漱打掉辩机的手,叉着腰辩解道:“你没有家室,也和我是平辈!”
“而且我已经改了!我和她不一样!”
闻言,辩机、张丁桥、王孝杰同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