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定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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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李林甫(求追读)

杨慎衿看着李渔大步而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他真想留下李渔,然而他又不敢,他真不知道李林甫如今是怎么想的。

王鉷把杨慎衿的举动看在眼里,嘴角扯了扯,很是轻蔑。

杨钊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眼看着李渔即将走出月堂,珠帘被掀起,李林甫从帘后走了出来,道:“且慢。”

李渔停步转身,看着李林甫,好生惊讶。

只见李林甫个头甚高,六尺余,身材修长,体形不错,皮肤白净,头戴青巾幞头,身着圆领袍衫,腰束丝带,足蹬丝履,一身常服在身,显得温文尔雅,一副读书人派头。

这与影视剧中刻划的阴狠毒辣形象完全不符。

看上去阳光俊朗,很是帅气,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宰相官威,更没有压迫感十足的威仪,就象个邻家大叔。

再加上他笑容可掬,喜意满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真就是一个让人亲近的大叔。

但是,杨钊看着此时的李林甫,却是脸色一白,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憾,勉强保持镇定。

杨慎衿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触了李林甫的霉头。

王鉷也是如此。

如此阳光亲切的形象,若是出现在他人身上,李渔一定会轻松愉快,但是出现在李林甫身上,这代表着滔天祸事将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李渔觉得这不是李林甫,这是一座大山,太有压迫感了,双手抱拳,见礼:“见过右相。”

“见过阿郎。”杨钊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见礼。

“见过阿郎。”杨慎衿站起身见礼。

“见过阿郎。”王鉷膝盖疼得难受,不得不咬牙强忍着,勉强站起身见礼。

“嗯。”要是平日里,李林甫一定都不会有所反应,此时心情不错,喜悦不禁,略微颔首,对李渔道:“你可想清楚了,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你若是走出月堂,将会错失唯一救棣王的机会。”

笑眯眯的,笃定李渔会接受自己的条件。

李渔抱拳行礼:“若是右相以此相迫,我还是告辞吧。”

棣王李琰,是太子李亨的亲弟弟,若是由他来指责太子,那杀伤力非常强大,太子李亨将会在劫难逃,因而李林甫必须要把此事做成:“韦坚与你们有旧?”

李渔摇头:“韦坚虽是太子妃兄长,是国之重臣,然与我们棣王府无干。”

李林甫再问:“皇甫惟明呢?”

李渔再次摇头:“亦如是。”

李林甫又问:“李适之呢?”

李渔又摇头:“一样。”

李林甫最后质问:“那你为何要冒着棣王身死的风险,拒绝我的提议?”

李渔心思慎密,滴水不漏:“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三人,自有圣人圣断,我们棣王府不预事,不干政,何必参与此等大事。”

李林甫志在必得:“你可知,错失了这次机会,棣王必死无疑,无人能救得。”

我此来不是请你救人,主要是来摸你的底细,看你有没有不安好心。你的险恶用心我已知晓,你休想拿捏我。

你何必自作多情。

李渔丝毫不动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父王的劫数,非人力所能为。”

李林甫剖析利害:“你要知道,棣王触怒圣人,圣人龙颜大怒,把棣王关进鹰狗坊,让他与鹰犬为伍,这是何等耻辱?有如此屈辱的皇室子弟,你翻遍史书,找不出第二人。若是棣王死在鹰狗坊中,棣王这一脉,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牵连,成为笑柄,永世不得翻身。”

孙膑住过猪圈,比起李琰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孙膑不是皇室子弟。

而且,孙膑是豪杰,这是避难,欺骗庞涓的,因而成为佳话。

而李琰不是豪杰,只是一个享乐王爷,堂堂皇子遭此屈辱,死后都不得安宁,更会累及子孙后代。

李林甫剖析得明白,智珠在握,他相信李渔会屈服,然而李渔说声:“告辞。”

转过身,再次大步流星而去。

李林甫看着李渔的背影,信心十足,李渔一定会回转,然而,李渔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径直出了月堂。

出了月堂,再无回头之路了,李林甫脸上的笑容更多数分,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他这辈子,懂得人心,算计深刻,少有他算不准的人,自信可以算计李渔,却是失败了,李林甫心中怒火滔天。

杨钊把李林甫弥勒佛般的笑容看在眼里,这是前所未见的笑容,热情洋溢,脸色雪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颅。

杨慎衿和王鉷无不如是。

李林甫越是笑得灿烂,热情越足,越是内心狂怒。

如这般笑容者,作为心腹,三人从未见过,李林甫这是要灭棣王一脉了。

~~~~~

李渔出了月堂,在管事带领下,穿过重重房屋,如同行走在迷宫中,若不是有管事带路,一定会迷路。

这是因为李林甫树敌太多,他怕死,因而把相府修得跟迷宫一样,若是有刺客进入,直接就迷路了,还怎么暗杀他?

走了好一阵,好不容易这才出了相府,和钱唤宁他们汇合。

“王子,你出来了?谈好了?王爷可是有救了?”钱唤宁看见李渔,快步迎上来,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李渔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问道:“我们的宝货呢?”

钱唤宁回道:“相府中人收走了。”

李渔眉头一皱:“我还没送礼呢,就把宝货收走了,岂有此理?”

钱唤宁无奈:“相府中人说了,凡入平康坊者,所带宝货就是相府的,无一能带走者。”

李渔很无语:“相府啊,真是贪得无厌之地,没人能填满。走吧。”

带着钱唤宁他们,就要离开。

“李渔王子,请留步。”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头戴折上巾,身着圆领袍衫,手拿折扇,一副读书人派头的中年人,飞奔而来,远远就叫嚷开了。

李渔扭头一瞧,并不识得此人,问道:“敢问是哪位?”

“在下李岫,见过王子。”来人通名报姓,弯腰躬身,双手抱拳,赔罪:“家父多有得罪,还请王子见谅,李岫这里代家父给王子赔罪了。”

钱唤宁很是意外,却是脸上泛起喜色,嘀咕一声:“王爷有救了。”

李岫,是李林甫的儿子,与李林甫性情不同,政见不合,父子二人经常争吵,整个长安皆知,李林甫是奸相,而他的儿子李岫却是个是不错的贤人。

李渔抱拳回礼:“原来是右相公子,李渔有礼了。不知李公子找我有何事?”

“哎。”李岫长叹一声:“李岫斗胆,敢请王子少留片时,待我回府,向父亲说情,父亲定会回心转意。”

钱唤宁满脸喜色,盼望李渔答应。

李渔反问一句:“不知李公子说服右相的次数有多少?”

李岫脸色不太自然:“家父性情是有些执拗,然还是可以一试。”

李渔拒绝:“有劳公子费心了,此事不必了。”

李岫忙拦住:“不知王子如何才肯回转?”

李渔眼珠子一转:“我们入相府时,带来十车宝货,不知李公子可否归还?”

李岫脸色僵硬:“王子切莫乱说,我们相府从不干讹人钱财之事。”

“告辞。”李渔抱拳行礼,果断带着钱唤宁他们离开。

注:

《新唐书·李林甫列传》记载“林甫有堂如偃月,号月堂。每欲排构大臣,即居之,思所以中伤者。若喜而出,即其家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