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林甫出马(求追读)
相府。
月堂。
珠帘后面,李林甫端坐在高脚靠背交椅上,满脸喜色,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熟悉他的人看见他如此喜悦不禁样儿,必然会吓个半死。
李林甫这是想要灭谁的家了?
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了?
大理寺台阶下,又会堆积如山般的尸体了。
李林甫心里美滋滋,李琰落到自己手上,那就是天赐良机,利用李琰来指责太子,他的话信服力很强,圣人一定会信,然后圣人龙颜大怒,定会废了太子。
只要太子完了,自己就可以睡个安稳觉,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死后,太子登基灭自己满门。
而且,自己还可以另择一人,把他推上太子之位,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的前途更加光明。
就是子孙后代,也会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该当推谁当太子呢?”李林甫有点惋惜:“可惜了寿王啊,再也不能当太子了。”
美美的盘算着自己一家子的光明前途,对于他此举会经给李琰一脉招来什么样的大祸,他都没有想过,连一点念头也没有动过。
对于李林甫来说,棣王李琰一脉,就那么回事,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正美着,珠帘被掀起,李岫快步进来,脸色凝重,李林甫笑眯眯的,问道:“岫儿,何事忧虑?”
李岫抱拳见礼:“爹,杨国舅去了大理寺,接手审理棣王巫蛊一案。”
“杨铦?”李林甫非常意外,不敢相信,斥道:“岫儿,你休得胡说八道。杨铦怎么会当主审官?”
杨铦这些年来,一心闭门读书,不预事,不干政,贤名大起,好多人只知杨贵妃三姐妹贵幸无比,都不知道还有杨铦这么一号国舅。
李林甫虽然知道其人,也知道其所图,然而李林甫不会相信杨铦会审理李琰一案,因为没人能够说服圣人改变主意,除非自己出马。
但,自己是不可能出马的。
李岫很没好气:“爹,这是真的呀。杨铦带着圣旨,来到大理寺,要审理棣王巫蛊事件,罗吉二人无法阻止,这才派人前来报信。”
李林甫完全想不通:“杨铦他是如何让圣人改变主意的?”
李岫完全听不明白李林甫话里的意思:“爹,说得好象只有你能让圣人改变主意似的,那毕竟是亲生父子,只要说得其法,圣人改变主意,饶李琰一命也未尝不可。”
“不可能。”李林甫断然否决,看着李岫,训道:“岫儿,你可知此事牵扯何等之广?”
李岫两眼一抹黑,理解不能:“爹,韩刘二孺人忌妒成性,因而重金向江湖术士求购符录,此事简单明了,何来牵扯很广之说。”
李林甫摇头,看着李岫,一脸惋惜:“岫儿,为父儿子众多,你是其中最杰出者,才智不错,然你也没有看明白,此事不仅牵扯很广,还牵扯到圣人心中大秘。”
李岫惊奇不已:“牵扯到圣人心中大秘?爹,此言何解?”
李林甫看着李岫,惋惜之情更增数分,自己聪明绝顶,然而儿子虽多就没有一个如自己这般了得的,耐着心思,为李岫解释:“韩刘二孺人忌妒成性,这没错。然,这不过是争风吃醋而已,于国无益,亦无害,无足轻重之事,圣人何故如此盛怒,把李琰关进鹰狗坊里,让他与鹰犬为伍?”
李岫不赞成这话:“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巫蛊事件,朝廷大忌,圣人龙颜大怒,严惩李琰,符合大唐律令。”
李林甫看着李岫,在心里暗叹一声,自己这个最聪明的儿子也是如此之笨,看不透这个局,只得再次为他解释:“岫儿,你可知武惠妃是如何死的?”
李岫昂头挺胸:“爹,你这话何意?武惠妃之死,朝野皆知,我哪能不知道。”
李林甫淡淡道:“那你说说。”
李岫颔首:“武惠妃中邪了,为‘三庶人’冤魂纠缠,请江湖术士驱邪……”
眼睛猛的瞪圆了,震惊无比。
武惠妃假传圣旨,召太子李瑛进宫,李瑛竟然离奇的信了,带着人手,还能离奇进入皇宫,守卫宫城的北衙四军跟瞎子似的,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大摇大摆进入皇宫。
圣人因此而龙颜大怒,废死三庶人,李瑛与光鄂二王被同日杀死。
三庶人死得很冤,冤魂难平,因而纠缠上了武惠妃。武惠妃重金请江湖术士在宫中驱邪,最终无用,不治而亡。
李林甫声音低沉,问道:“武惠妃堂堂皇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竟然在宫中召江湖术士驱邪,这是何等骇人听闻之事,是何等严重之罪,圣人不闻不问,听之任之,未予追究。而偏偏在李琰这等无足轻重的争风吃醋上下了狠手,要置李琰于死地,你不觉得很离奇么?”
武惠妃,是圣人在杨贵妃之前最宠信的妃子,虽然只是皇妃,没有皇后的名份,然而与皇后无异,可以说是母仪天下之人。
就是如此重要之人,竟然在宫中大张旗鼓的召集江湖术士驱邪,这太吓人了,这是妥妥的巫蛊事件。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圣人竟然不闻不问,任由武惠妃行事。
李琰这事,硬要说是巫蛊事件的话,也未尝不可,靠得上。然而,这等争风吃醋之事,哪天不在长安上演千百回,一般人都没有心思去追究,当作热闹看待了。
圣人即使要惩罚李琰,一般是训斥一番,再严重点就是在宗人府圈禁数月了事。
偏偏圣人把李琰关进鹰狗坊里,让他与鹰犬为伍,让李琰蒙受千古未有的奇耻大辱,下手之重难以想象。
所以说,这事非常离奇。
“谢爹提醒。此时想来,的确是好生离奇。”李岫重重颔首,更加想不明白:“爹,圣人为何如此做?”
李林甫眼中精光一闪:“因为圣人早就有杀李琰之心,这才小题大做,借题发挥。”
李岫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圣人早有杀李琰之心?不可能吧?为什么呀?”
“圣人若无早就想要杀李琰之心,他断不会下此重手。”李林甫也是一脸迷惑:“然,圣人为何要杀他,我也不清楚。”
李岫不敢相信:“爹,你也不知道?”
要说谁最懂圣人,不是姚崇张说宋璟张九龄韩休这些开元名臣,必然是李林甫。李林甫跟圣人肚里的蛔虫似的,对圣人的心思了若指掌,因而他所行之事,极合圣人之意,所以李林甫才能大权独揽多年。
“你什么意思?”李林甫不满,瞪了李岫一眼:“圣人早有杀李琰的心思,只是没能逮到机会,这次巫蛊事件正是良机。然,圣人城府深似海,他不想让人知晓,无人能够猜透,哪怕是爹也不行。”
李岫恍然:“爹知道圣人杀李琰之心早定,这才利用此事,让李琰指责太子,废物利用。”
“是啊。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皇子,若圣人无杀李琰之心,我哪敢如此行事。”李林甫想不明白,满脸迷惑:“杨铦是怎生说动圣人,让圣人改了主意的呢?圣人把李琰关进鹰狗坊,就是让他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这有损皇家威严,让圣人脸上无光……是这样说服的。”
啪。
李林甫恍然,右手重重在脸上一拍:“利用皇家威严,圣人脸面来说服圣人,的确是个好办法。由杨铦这个举足轻重,让圣人无法拒绝之人来说,圣人必允。环环相扣,心机深沉,好生了得。”
李岫听在耳里,恍然大悟,好生惊讶:“是谁能有如此本事?”
李林甫左手抚着脸颊:“小瞧李渔了啊,竟然让他变不可能为可能,神奇的说服了圣人。”
李岫不敢相信:“李渔?不可能吧?”
李林甫非常笃定:“必是此子。然,那又如何?我这就来再次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