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定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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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仇人见面(求追读)

李琰理解不能。

过了好一阵,李琰总算回过神来了,脸色阴沉,骂道:“逆子,我伤得如此之重,你不思为我治伤,却想着告御状,你安的什么心思?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声音不小,跟打雷似的,传出了马车,策马走在车旁的钱唤宁听在耳里,不住颔首,大声应和:“是极是极。”

罗钳吉网凶名在外,可止小儿夜啼,今天这顿毒打,李琰遍体鳞伤,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的,伤得如此之重,应当先给他医治,才是正理。

更不用说,李琰被关在狗坊四日,整日与狗为伍,身上沾满了狗的排泄物,脏得不成样儿,给他换衣衫,清理身上的污秽,更是刻不容缓。

李渔竟然不如此做,反而要去告御状,李琰不得不怒,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李渔仿佛没有听见李琰的吼声似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调侃道:“那你的罪就白受了啊。你被关在鹰狗坊里,与鹰犬为伍,如此屈辱,千古未之闻也,堂堂皇子,跟狗一样,你这冤屈白遭了啊。”

“逆子,闭嘴。什么叫跟狗一样?”话锋如刀,狠狠捅在李琰小心肝上,痛不可挡,咬牙切齿大骂起来。

李渔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难道我说得不对?”

李琰嘴巴张阖,数度欲要分辩,然而不知从何辩起。

李渔斜眼瞥着他:“还未意识到这是何等屈辱,看来所遭的屈辱不够惨重啊,都怨我早日把你救出来了,该当让你再多关几日,你就会认可了。”

李琰恼羞成怒:“那又怎样?”

李渔没好气:“我看你是属鸭子的吧,浑身上下都煮得烂,就一张嘴硬。你遭了如此大的罪,受了千古未有的屈辱,难道你就忍了?难道你不想讨回公道?”

一想起这四天的经历,受过的屈辱,遭受的毒打,李琰牙齿都快咬碎了:“我当然想要讨回公道,然如何讨?”

李渔理所当然:“告御状啊,这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

李琰瞪着李渔,恨声恨气:“你说得轻巧,我是圣人亲自下旨关进鹰狗坊里的,我去告御状,有用么?”

这话非常在理,圣人亲自把李琰关进鹰狗坊,让他遭受千古未闻的屈辱,还向圣人讨回公道,这是不可能之事。

李渔指了指李琰,看着他的惨样,笑道:“就你这副凄惨样儿,浑身是伤,一身脏兮兮的,任谁看了也得落泪,让圣人亲眼看看,不正好么?”

李琰恨天恨地恨欲狂:“圣人,我呸!他六亲不认,绝情绝性,恨不得我死,哪会在乎我的死活。”

亲爹把自己关进鹰狗坊,让自己与鹰犬为伍,这是何等的屈辱,是何等的让人伤心失望,光是想想,李琰就是恨不得当面大骂圣人一顿。

李渔颔首:“他当然恨不得你死,然,他不可能喧之于口。见了你如此凄惨样儿,猫哭耗子,也得假惺惺掬点同情的眼泪。”

“……”李琰嘴巴张大,半天才合拢,脸有喜色:“也对。”

想李想,又道:“然,用处不大。”

“用处可大了。”李渔把手中一撂厚厚的白背五绫纸展开,在李琰面前晃晃:“有这个在,用处不要太大。”

“我的罪状?”李琰定睛一瞧,这是罗吉二人给他网罗的罪过,很是惊奇:“你拿这做什么?难道你想用这个告御状?”

“对啊。”李渔重重颔首:“圣人下旨,要右相审理你巫蛊事件,右相要利用你指责太子,行废掉太子之事。罗吉二人承其意,大肆搜罗你与太子的罪证,这上面可没有一字提及巫蛊事件,你说,要是圣人看了,会作何想?”

李琰眼睛越来越明亮:“圣人定然不喜。甚至于,有可能会龙颜大怒。”

“不错。”李渔笑得不怀好意:“右相心狠手辣,断不会做半道而废之事,他一旦要下手对付人,必然是斩草除根,鸡犬不留。右相这次失手,未能拿你怎样,依他的性子,决不会罢休,他还会再对你下死手,把我们这一脉一网打尽。有了这所谓的罪状,我们先一步向圣人告发,让圣人知道右相对你不怀好意,下次右相再对付你时,圣人未必会信他的。”

李琰重重颔首:“渔儿,没看出来,你老谋深算,料敌机先,不错。”

一声“渔儿”叫得亲切自然,脱口而出,这是对李渔高看无数的表现。

眉头拧着,迟疑不决:“然,你可知圣人把我关进鹰狗坊,那是另有曲折……”

李渔右手一摆,打断他的话头:“无坊。这等事体,都是暗戳戳的,见不得光,不能对人言,只能暗中进行。”

李琰不敢置信:“你看明白了?”

“废话。”李渔没有好气:“我要是没看明白,我会费尽口舌,请动杨国舅来说这事。”

李琰一脸欣慰:“幸得渔儿才情非凡,看得透彻,看出巫蛊之事不过是个幌子,此事另有曲折,请动杨国舅来说。不然的话,不管是谁,说得再有理,圣人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正是李渔昨日对杨铦说的,需要合适的人来说的意思。

李渔看着李琰,这个便宜老爹也不笨,道:“因而,只要我们占住了大义,占住了道理,圣人即使心中不愿,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李琰仍有迟疑:“有用么?”

李渔坚定他的信心:“圣人要不是顾忌幽幽众口,一直隐忍不发,早就对你动手了,哪会等到今日,以巫蛊事件为籍口。”

这倒是,李琰决心下定:“行。我就多遭些罪也是无坊。该当如何做?”

李渔调教李琰:“到时,你要卖惨……”

“卖惨?什么意思?”李琰听不明白。

李渔为他解释:“简单来说,你一分凄惨,要弄出十分凄惨的动静,十分凄惨,你要弄出一万分的动静,明白吗?”

李琰重重颔首:“明白了。”

“停下。”一个有些刺耳的尖锐声音响起,传进车厢。

李琰听在耳里,脸色骤变,一脸铁青,不顾重伤之身,双手一撑,上半身撑起来,掀起帘子,看着车前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官,咆哮起来:“姓段的阉祸。”

这个中官叫段朴,正是他当日告发了李琰,让李琰险死还生,乍见段朴,李琰这些天遭的罪与屈辱,全部发作,化为滔天怒火,冲段朴发作了。

段朴睁大眼睛,看着李琰,满脸震惊,不敢相信,李琰被关进鹰狗坊里,不是死定了么?怎么又出来了,还来到兴安门,欲要进大明宫。

右手揉了又揉眼睛,眼睛都揉红了,仍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惊奇无比:“李琰?真是你么?”

李琰怒火狂涌,吼声如雷:“姓段的阉祸,你好大的狗胆,直呼本王之名,是不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段朴嘴角一扯,轻蔑一笑,我要是把你放在眼里,我会向圣人告发你?

皇子,天簧贵胄,圣人亲生骨肉,本应高高在上,无人敢招惹,然而段朴这个中官却告发了李琰,这事太扯了。

然而,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