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袖里乾坤
“先生当真是能文能武……”
郑秋站在院中朝着院门走去，心中憋了半天词的他，最后也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但是刚一来到院门之前，抬头朝着上方的匾额望去，身体陡然一震，怔怔的抬头看向安然小筑这四个字。
而郑秋作为一个仅仅识字不过百的县衙班头儿其实见到这些书法文字本应不会如此。
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怎么也移不开，仿佛自己的整个精气神都被其勾动连接，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倏地念头通达，对于以往武学不解之处突然明悟。
“你这毛小子，看个匾额都能怔住，真当是没见过世面……”秦师爷身为读书人并不习武，倒也对郑秋三人先前眼中的那种惊骇并未有过多察觉。
同时心中还对先前郑秋突然对他产生杀意有些怨气，向着外面边走边笑着说道。
但等他站定后，转身朝着上方的匾额看去，顿时手中搓着胡须的指头猛然一紧。
“嘶~”
一声吃痛的声音从秦师爷的口中传出，而他还恍然未觉般的手中捏着那黑白相间的胡须，几滴血珠还于上面挂着。
“这……”
“啊！！！我……我……老夫！”
秦师爷的眼神瞬间从调侃转而渗透出道道血丝，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眼角处止不住的流淌下泪水，双膝缓缓就要跪在地上。
张林见状，立时闪身来到秦师爷面前，在扶起对方的身体之时，缓缓往里面渡入一道灵力，这才压制住了他体内奔腾的气血。
“看来秦师爷年岁过大，又毕竟做为普通人与郑秋大哥这类的武者不同，若是要将这匾额放置此地，不免会引起诸多事情……”
张林将其缓缓扶起，转头看了一眼郑秋和同样出来怔怔出神的秦家兄弟，缓缓叹息一声，随之拂手挥出一道灵力落于上方的匾额之上。
顿时三人同时身体打了个冷战，纷纷相望了一眼后，又再次将目光回落到了张林的身上。
而张林却是眼睛看着逐渐平缓下来的秦师爷，轻笑一声道：“秦师爷现今莫不是因为我这小筑中待得不适？”
秦师爷这才反应过来，手指颤巍巍的伸出指着后方，眼睛随即望去，神情倏地一怔。
“这……这怎么回事……”
“为何再无了那种绝巅的意境？”
他口中低声喃喃道，身体不禁一软。
张林见状，赶忙搀扶着秦师爷的胳膊，朝着秦家两兄弟看了一眼，后者顿时心领神会，抬起自家父亲的双臂架住。
“看来今日秦师爷操劳过多，属实也是不应待在张某宅院内了，要不郑秋大哥你且先带着他们一同回去如何？”
转头看向回过神看着自己的郑秋，张林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
“啊？……”
“好，好好！今日叨扰先生许久，现今这秦老爷子又身心俱疲，依我看便如先生所说早早回去便是。”
“慎行，快些和先生行礼，我们这就离去。”
郑秋起先眼中有些疑惑张林为何说出此赶客之言，但是定神看清如今秦师爷样子后，随即招呼着院中的林独后便朝着秦师爷走去。
“走走走，老爷子，我就说您老这身体不佳，不让您再大老远赶来一趟，刚好我忽然想起县衙中还有公务要处理，便一同回去吧。”
说话间便抬眼朝着秦明看去，后者就算是脑子再怎么转不过来，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身便去驱赶着马车来到几人近前。
秦师爷晃神间被郑秋几乎是拖着进了马车内。
“先生，我们便这先回江蔡县城了，明日慎行过来，夜间若……”
“郑某在此再谢过先生！”
郑秋前面的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后，郑重的朝张林抱拳说道。
“好，郑秋大哥一路顺安。”
张林见状，立时朝着他拱手回礼道。
郑秋见状倒也没有多言，直接钻入马车内，不过多时车轮转动，便消失在了视野内。
马车内，郑秋低着头微微闭着眼睛。
“不……我想起来了……”
“先前县衙内张先生便……”
秦师爷突然抬头，眼中的迷茫顿时尽去。
“秦师爷！”
“慎言！”
郑秋的声音低沉，将角落的林独都吓了一跳，那股来自内力高强的武者威压散发而出。
“……”
秦师爷怔怔的抬头看向郑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
“此行我等具皆是为张先生祝贺乔迁之喜，秦师爷你也是被我邀请而来，至于秦明秦亮两位兄弟顾念您老身体，特此一同前来！”
郑秋眼睛微微眯起，身体放松的靠在背后的木板上，声音却是喊得洪亮。
外面驾车的两兄弟架着马屁喊着的啾啾声戛然而止。
微微侧眼看了下垂挂着的门帘后，郑秋继续说道：“秦老爷子，您虽说年迈，应当也是记性不差吧？”
秦师爷闻言身体一颤，抬眼看向郑秋，微微挺直腰背，原先的那种惊慌失措逐渐消退，清了清嗓子，道：“合该如是。”
郑秋听到秦师爷的话，这才收回目光，再次闭上了眼睛。
…………
安然小筑院内。
张林坐在院内的椅子上，趁着头上的扶桑树还算繁茂的枝叶遮去了大部分日光。
这般一页一页品读着其间的各种离奇故事，不知不觉间日光微斜，逐渐落在院墙左右的位置上。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这篇故事倒是有趣，竟能以一物囊括下一整座大山……”
张林轻笑一声，随即心中倏地一动，缓缓闭上眼睛细细感悟。
日光逐渐落去，朦胧月色升起悬挂天际。
他眼睛微微睁开，其中闪过一丝精光。
伸出的食指中指其间闪过一道灵光，其淡灰色袖袍中陡然出现一处幽黑的地带。
起先还是较小一块，随着指尖灵力光芒逐渐强盛，却是愈发的扩大逐渐蔓延至整个袖口。
“袖间乾坤，凝！”
张林口中轻喝一声，顿时袖间中的那幽黑的地带顿时变得清明，逐渐演化成一处小型漩涡，其中吞吐间一股股青色气流在盘旋转动。
“呼~”
缓缓收起手指指尖的灵力，张林长呼出一口长气，额间却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竟是没有料到这袖里乾坤之术竟能从这路边的购买的地志经中练成，却是当真奇妙……”
张林抬起自己的袖间，朝着其中望去，顿时心中一动，解下腰间的葫芦，又拿出那块垂龙涧中得到的石片将其塞入其中漩涡内，顿时消失不见。
又这般反复重复了番动作后，张林自语着说道：“这袖中空间许是应当我刚刚初成，其中存储空间不过才半个安然小筑院落这般大小，却是并没有如书中所言能有将一座大山吞没的威能。”
“罢了，当前也是足够了，说来我也好似并没有诸多东西需要放置……”
张林哂然一笑，挥了挥袖袍，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小筑院内，人走寂空，一时间除了微风吹起的树叶沙沙声中，隐约间似有一道低声的呓语。
“袖里乾坤之术便是如此被修成了？”
“只看了那本莫须有的杂书就修成了？”
“不不不……”
“此乃无上仙法妙术，怎……不对，毕竟是他……可是也不对……”
“就算是，他现今也不过只有区区炼精化气境界，怎得如此轻松，只是额间出了些……汗？”
陆压蹲在树枝上，眼中尽显迷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