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笑和梨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如果说二者之间，一丝关联都没有，苏落梨打死也不信。
之前经历的种种也说明了，两个世界之间，必然存在一定的联系，哪怕这种联系她现在还没搞明白，需要更多的总结和归纳。
但让她在意的是却不是联系本身，而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哪边的世界是精神的，哪边的世界是物质的，二者何为本源的问题。
按照表世界的说法，她因为车祸而成了精神病人，里世界是她的幻想。
按照里世界的说法，她也在义体的影响下，神智错乱，患上了赛博精神病，表世界是她的幻想。
目前看来，两边的世界都未发现漏洞，两种说法也都能自圆其说。
而她是先有的先前十八年记忆，再有的里世界，先有的自设图，再有的她现在的这具身体。
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其实她现在所处的里世界，以及现在镜中的自己，也不过是她基于自设，所产生的可笑妄想？
少女的胸口剧烈起伏，脚下一个踉跄，贴上身后冰冷的墙壁，顺着墙壁，身体缓缓瘫软下去。
明明一切触感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她的幻想呢。
她痴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她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她的卫衣口袋的位置，印着一行白色的粗体大写字母——SMILE。
当时自设图上的这个位置，是印的这个字母吗？
少女把俏脸埋进自己的膝盖上，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午后，当时她就坐在床沿上，而苏落梨则是坐在病床上，苏笑画完稿子难得有空，心血来潮想要给她画一张插画。
“照着我画多没意思，要白头发，蓝卫衣，对对对……还有鞋子，就帆布鞋好了。”
画完后，苏笑举起数位屏看了看，苏落梨都非常满意，但是她却蹙起眉头。
“嗯，你觉不觉得，这个卫衣上，好像少了点什么，正常买的卫衣，上面总该有点字母或者图案装饰的吧。”
“唔姆唔姆，所以应该加点什么呢？”
“你问我啊，这是你的自设图，你是甲方，肯定你来定啊，实在不行，那就写个PEAR吧。”
说着，苏笑就飞快新建了一个图层，把字母放在卫衣中间口袋的位置，稍微拉扯一下形状，再增添了些许褶皱和阴影。
pear中文翻译是“梨”，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叫苏落梨，所以这张自设图的卫衣上面，就是写英文单词pear，代表这是独属于她的自设。
可既然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基于自设的幻想，为什么上面的单词却是smile呢？
smile中文是“笑”，苏笑的笑……
越想越不对劲，苏落梨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又或者，自己现在的外貌纯粹只是个巧合。
她急切地想要印证事情的原委，急切地想要回到表世界，拿出平板看一看，那张自设图上印着的单词到底是什么。
平时她在两个世界间颠来倒去，因为无法兼顾两个世界而痛苦不堪，可到她迫切需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回不去表世界。
都是这双眼睛害的，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是它引发了自己的赛博精神病，也是它引来了外人的觊觎，她不得不杀死两个男人，又因此招惹到了虎牙组。
当她敲击自己邦邦硬的眼球，试图在这眼球上寻找类似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但上下眼皮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条件反射的闭合，而是一眨不眨。
【电量低】
屏幕中央浮现了半透明的提示字符，她这才注意到视野右上角的电量，已经来到了3%，而san值也跳变到了48。
她从地上支撑起身体，两腿发麻，跺了跺脚，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哪怕她再讨厌这双眼睛，这也终究是她的眼睛，必须要做点什么。
她戴上兜帽，把帽檐向下拉了拉，她悄悄离开了地下室，再次来到了另外一家义肢医院面前，进门的时候再把帽檐向下拉了拉，低下头，让帽檐遮住她的大半张脸，这才推门而入。
坐在柜台前的是一个小姐姐，此刻正在刷着手机。
苏落梨早在门外就看到了她刷手机的动作，遮住自己的脸，因为她觉得这人有很大概率看过昨晚的录播。
对方没有戴耳机，手机外放，里传来咚咚的响声，虽然听不真切，但她总觉得，那是她昨晚用匕首捅人的声音。
进来后，她略作抽搐，在思考怎么开口，对方却先注意到了她。小姐姐放下手机，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小帅哥，你要来买点什么？”
小帅哥……呵呵呵，虽然这身行头是比较中性化没错，但怎么是个人，都会把她认作男的啊，不对，她好像本来就是男的来着。
她没有急于去辩解，反正以她现在外表年龄，没有变声倒也正常，不用担心稍后会暴露什么的。
苏落梨用自己尽可能低沉的声线，开口道：
“妈妈在生病了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快要没电了，姐姐你快点帮帮妈妈吧。”
看到这么可爱善良的小男生，小姐姐心中有些母爱泛滥，关切道：
“眼睛没电了？是义眼吧，你家里没有充电器吗？如果是眼睛的话，通常用的是那种贴片式的，贴在太阳穴的位置。”
“好像……坏掉惹。”
闻言，小姐姐踮起脚尖，转身从后面的柜子上取出一个拳头大的包装盒。
拆开包装，里面躺着一个黑色插头连接着一根线，线的中间部位分成两股，有点像是耳机线的样式，而在这两根线的尽头则是两块拇指大的圆片。
“这要多少钱？我……我带了妈妈的卡出来。”
说着，苏落梨故意表现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拿出她的数据卡。
“这个贴片是比较通用的款式，大部分赫阶的义眼，少部分的千阶义眼都能用，再往上，就要用专门的充电线了，还有，你妈妈的病要不要紧，我们可以上门服务。”
苏落梨急忙摇头拒绝，这要是让她上门，肯定立马穿帮，但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想要趁机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
“不用不用，我听妈妈说，她san值好像有点低，只有48左右，san值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