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贾雨村要做清官

应天府大案都在掌握，贾雨村有耐心，等着王家四大家族上门，他大张旗鼓搞薛家，这些人一定会来打探消息。

这也是无为而治，外人不知道是他贾雨村做的，还以为通过他可以解决问题。他让手下出面，这样好处很多，孙师爷宣布薛家都有问题，需要配合调查，同时不接受任何人的收买打点，“这件事情不准收钱，如果违反，一律开除，还要抄没家产！”

一般情况下，贾雨村不管，下面人也知道，乱伸手就是自找倒霉，没看到薛家都没抓了。孙师爷还拿府丞做例子，别顶风作案，不然就会被扒了这身衣服。

薛家这事不能急，毕竟林如海也来信了，还是给面子的。同时贾雨村开始指导应天府，最主要的就是开始搞钱，他看不上平民，也搞不了几个大钱，名声还会坏了，他搞得是应天府地下江湖。

任何时候，官府搞政绩，就要打击地下江湖势力，还是沈冲带着官差开始收编帮会，贾雨村的要求，不服从的抄家灭门，归顺官府的家产收一半。

林如海也在帮助协调，写信给金陵王家主，说贾雨村这人不错，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以支持。

果然孙师爷带人来了，贾雨村抬头一看，前面一人，大腹便便，身材臃肿，面如红枣，乃金陵县的县丞。

举子出身，二把手，正八品，代表知县来的，知县和李卫一起，在应付常威一家。

另一个则温文儒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自以为算无遗策，才高八斗的智囊王家主。

王家主信白莲宗，他和冷子兴见过，对贾雨村也是如雷贯耳，说到才华和学识，王家主不在贾雨村之下。

“二位请坐！”贾雨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让座。

两人进入房间，拱了拱手，口呼“贾大人”！

王家主不愧是名门大户，很是随和自然，没有太多的矫揉造作。反观县丞，很拘束，毕恭毕敬，谦恭有礼。

这是身份地位所决定，官高一品就高人一等。别看贾雨村只是个知府，在地方的权利却大得没边。他作为“一家之主”，在应天府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无需多礼，请坐下说话。”

贾雨村面带笑容，对于官场，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各种规矩，也是信手拈来。

作为白莲宗的居士，王家主看县丞很拘束，率先开口：“大人舟车劳顿，理应好生修养几日。此番前来，只希望能帮上忙，不知有何差遣？”

贾雨村让这个县丞来，是有原因的，他已经干了六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和了解应天的情况。

现在应天府的各级官吏，还不知道贾雨村要干啥，都很茫然，究竟为啥抓了薛家。

别看贾雨村看起来是个清官，天知道是真的勤政爱民，还是做做样子。这种事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新官上任，谁不得先表率表率，烧上三把火，脸上贴点金，表明是个廉明奉公的好官。

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在王家主看来，贾雨村是要大展宏图。而应天府的官员认为，一定是想捞钱，即使做清官，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应天府官场，无形中，已将贾雨村贴上了一个外忠内奸的标签，嗤之以鼻。

不过，身在屋檐下，看破不说破，还不能表现出来。

“大人，常威杀人案需要大人的支持，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来县衙施压。”

这无非是一句官面话，通常情况下，知府都会给手下支持。

贾雨村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也好！你回去通知金陵县，常威杀人案，不能妥协，要仔细核对，以免有所疏漏。”

闻言，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县丞朝拱了拱手，离开应天府，出了门一声轻哼，满脸鄙夷。

短暂的交流，他对贾雨村已有一个定位，这是一个会演戏的老爷。这其实也是大多官员的真实写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王先生，你看这位大人如何？”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敢妄下断言。是奸是恶，日后自会显露出来。”

“嗯！”贾雨村点了点头。

王家主沉吟片刻：“应天府民生凋敝，百业不兴，民生疾苦，饿殍满地。”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愤愤之色，似是对贪官赃官深恶痛绝。

这也难怪，当年他被打压，内心深处一直难以释怀，最是看不惯当今皇家。

“是啊……”

贾雨村顺着他的话头，叹了口气：

“官员视而不见，只顾贪图享乐，声色犬马，谁会在乎百姓的死活？”

听到这番感慨，王家主深表赞同的一叹，道：“眼下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不知大人从何入手？”

“先生以为呢？”贾雨村没有正面回答，他知道王家会来，先试探王家主的态度。

王家主还真敢说，他提出要整顿吏治，杜绝压榨百姓的不良风气。其次，兴修水利，劝课农桑！轻徭薄赋，与民修生养息！

瞧着王家主正义凛然的样子，贾雨村感觉有点怪怪的，金陵最大的地主说这些，不过面露肯定的笑容。

“先生不愧为栋梁之材，应天府有王家撑腰，定能改天换地。”

王家主被夸得脸色微微一红：“大人见笑，林大人给我写信了，这不过是愚见，想要实行下去，岂是那么容易。”

贾雨村当然知道不容易，在红楼，这是末年，当一个贪官容易，当好官却难于登天。

因为当一个好官，就要具备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勇气和决心，要得罪不少权贵，甚而会付出生命，代价太大了。

贾雨村做官刚开始的时候，何尝不是意气风发，满腔热血。最后却被下课，不能秉持初衷。

贾雨村只是短暂的思考，哈哈笑道：“自古邪不胜正，先生不必忧虑。有四大家族支持，小事一桩。”

江苏巡抚和贾雨村之间的嫌隙，王家主一直都清楚。据说当初贾雨村上任之时，江苏巡抚为了拉拢，直接许他一门婚姻。

但谁敢相信，贾雨村放着康庄大道不走，毅然决然地回绝，甚至讽刺结党营私。

结果可想而知，贵为江苏巡抚，哪里丢得起这个人。在他眼里，做不了自己人，那就是敌人，所以除贾雨村而后快。

当今的江苏省，能和江苏巡抚叫板的人，恐怕也只有林如海了。若非如此，贾雨村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底气。

说实话，王家主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的嫉妒。贾雨村的命，是真的好！

他要是有林如海这样的支持，也不至于混成这个鸟样。早就金榜题名，牧守一方，而非在金陵做土财主。

当然，王家主也只是如实一想，作为白莲宗的人，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民安的。

若非白莲宗的开导，这辈子他只能浑浑噩噩做土财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瞧着贾雨村态度坚定，王家主也如释重负，悬着的心彻底落定，他不希望应天府乱。

倘若言行如一，他代表白莲宗风里来风里去，雨里来雨里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莲宗的和尚们，也在找带头大哥，原来的都去了京都，皇帝要求他们炼丹，虽然知道不靠谱，也没有一个人敢于说出来，不说还好，说出来算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