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如海和贾雨村的关系不复杂
三思而后行，贾雨村觉得未来希望很大，和林如海的关系不错，不过有个问题，林妹妹的老父亲身体不好。作为医生，他还担心林如海的身体，特意搞了不少药材，作为医生，他要治病救人。
他穿越前，那可是当地有名的药品大亨，不管什么药，他只要打眼一看，就知道有什么效果，穿越了，虽然有的不认识，让人介绍以后，他就明白了，这都是特效药，后世根本没有，需要花大力气研制，很多还需要做实验。
贾雨村也做过实验，当然还是在后院，不能直接说是医生，只好入乡还俗，一个小丫头生病了，贾雨村望闻切一番后，也不说明，只是让她喝下一碗药羹。
然后派其他人照顾，这样没过几天，小丫头吃药就好，大家伙都以为老爷有本事，至于娇杏夫人，他没有瞒着，“这是久病成医，我也是梦里会的，别说出去。”
娇杏夫人不傻，知道贾雨村有心机，不但不说出去，还装作她在上香拜佛，后院也开始信神，本来都是迷信的时代，只是丫鬟们信的是贾雨村。
甚至被治好的小丫头表示，贾雨村就是活菩萨，娇杏夫人就开始带着她给老爷祈祷，希望法术越来越强，贾雨村也很配合，经常表演，无非就是念经，一般都是金刚经，娇杏夫人认真对照过，发现和外头的就是不一样。
贾雨村照顾了家里，就没有多少时间搞应天府的事情，他就安排孙师爷负责钱粮，这都是做久了的心腹，唯一的问题就是年龄有点大，贾雨村还特意给他开了药补，让他注意身体，要拉拢一些心腹。
这次来扬州，贾雨村的目的也很简单，他要知道林如海到底是什么病，不知道问题，就没有办法解决，他不是药神，有很多病他也搞不定，不过只要不是绝症，延寿几年他还是有把握的。
治好林如海，当然是为了有个靠山，最主要的理由是让林妹妹有个家，母亲不在了，林如海就完蛋，真成孤儿了，贾雨村现在还担不起保护伞的能力，他还需要发育。
关于林妹妹的现在，只要治好林如海，贾雨村不担心，作为老师，不需要怀疑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林如海还在，不求升官发财，也没啥大事，应该会考虑周全。
在贾雨村的心里，未来的盟友就是林如海。不说林妹妹的关系，最近的来往，光他俩都是进士出身，就有天然的共同圈子。
当然最亲密的关系是同榜，古代科举考试，考中的张榜公布，在同一榜录取的称为同榜。同榜的人，互称是同年。
科举考试的同榜关系，就是同一年考上，写在同一张榜文之上，两个人可能以前根本不认识，生存的环境和家乡也可以差十万八千里，算不上什么人脉。
在古代，同榜的圈子是非同小可的圈子，比同校甚至同班同学都要厉害，是一种合法结党的方式，可以基本相当于同一个导师的弟子形成的学阀群体。
古代科举得中，学生首先就要拜考官为老师，拜师非常正式，在古代儒家天地君亲师之时代，老师对学生的约束力要强大得多，同榜的一群人，就是互相结党，每一次科举的同榜，都是以考官为中心的一个小团体，紧密结党的状态。
在红楼朝廷，一般的结党是大忌，可以上纲上线成为谋反或欺君之罪，结党在雍正看作十恶不赦，但科举同榜的结党，却被皇帝所鼓励。
贾雨村与林如海都是进士，有同榜之谊，可以公开交往和人情托请，关键这么做还合法，会受到社会舆论甚至皇帝的保护。
科举能够成为主导社会千年的政治制度，必然要有相关制度的顶层设计，关键点就是科举群体形成足够的政治力量。
科举的士子得中以后，要有能力对付乡党和世家的势力，那么仅仅是科举得中的士子个人，没有对抗群体势力的力量。
科举上来的官员，要是下面没有一群亲信被很快提拔到高位，也是被架空的。要让他们能够对抗外戚宦官、同乡圈子的乡党和地方势力，能够对付勋贵世家的宗族，那么就必须给他赋能！
这个赋能，就是允许他们主考时，发展科举学生当门生下线，同年科举得中的，可以搞同榜的结党。有了这个赋能，科举走上历史舞台，才有足够的政治力量，让魏晋风流的高门大姓世家把持政治的局面，从此彻底结束了。
科举士子被皇帝提拔以后，发展个人政治势力重要的机会，就是去当主考。一次主考以后，所有得中的士子，都是成为他的门生。
科举的士子去当主考，一般涵盖科举各级选拔考试，从童子试、乡试到会试，是高中低都有。
童子试是当学政的时候，主持一省的考试，乡试则是当了翰林通过考试就可以去当房官，也可以一个省收学生不少，等到了朝堂一二品大员，就有机会主持会试，当主考取进士门生遍天下。
顶层设计的结果，让科举提拔出来的官员到高位，身后结党跟着一大群的学生，同榜师生之间又互相提携，形成一股势力，可以与朝野的其他政治势力掰手腕，而不是学术读书的官员手下没人被架空。
皇帝可以放心的让科举士子的同榜结党，关键在于不用担心对皇权有所威胁，与乡党、地方势力、勋贵势力等结党本质不同。
科举的士子都有忠君的信仰，他们的初心是忠君爱国，要成就个人理想抱负，要立德立言立功。
儒家的信仰与其他利益群体结党是本质不同。同榜的结党，规模是有限的和固定的，没有后继和传承，科举一榜就那么多人。
不同的科次之间，不同榜之间还有竞争。最后的关键，是同榜赋能，皇帝想要给谁就给谁，点谁来当主考副主考，是皇帝说了算。
皇帝给的人脉圈子，就是皇帝的信任和扶植，就如让贾政去当学政一样。对皇帝不喜欢不信任的人，皇帝绝对不会让他去科考当考官，去培植发展私人势力。
如果更深刻地理解一下，同榜结党主政的时间有限，三年一榜，后面还有考中的同榜圈子在等着呢。
某种意义上每一科的同榜圈子，相当于政府的一届一届的，比现在的选举政府的一届任期还短，时间可能就是半届。
同榜圈子之间的势力消长，新的同伴圈子登上朝堂舞台，又不像现代的政府换届，那么变化跳跃，是一种互相交叉的和平过度状态。
虽然各次会试人才选拔出来的好坏也有差距，同榜圈子势力有大有小，但由于年龄限制，在朝堂之上十多年为一代，几个科的同榜之人在把持，彼此还要论资排辈，形不成延续和尾大不掉的政治势力。
贾雨村根正苗红，作为学院派，给林黛玉当家教，只有一个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为学生，为了学生的爸爸。
此时的扬州，巡盐御史的权力很大，盐运司所有的账目都要经由巡盐御史稽核，盐运司官员要接受巡盐御史的考核。
这样的机制下，巡盐御史就是盐业体系的最高长官，林如海就是扬州的一把手。
林家有钱，林如海住的地方很豪华，约十几间屋子的院落。分左、右的布局。有园林、假山、池塘。环境幽雅。
贾雨村作为药品大亨，将准备的药材作为礼物，交给林家的老管家之后，在管家的带领下拜见林如海。
扬州的一把手林如海，是一名美男子，不过气色不好，脸色蜡黄，唯有眼睛清亮，显示着他此时精神不错。
精神好不假，身体应该很虚弱，贾雨村在琢磨，林如海应该发现不了换人了，不经常见面，容貌有没变化，如何切入正题，不过这需要客套几句。
管家离开，贾雨村一身常装，没有长袍大褂，还是按照礼节，作揖行礼，“见过林大人。”
林如海是三鼎甲探花出身，当然是以礼相待，见到贾雨村来了，微微露出笑容，“免礼，给雨村让座。”
作为客人，贾雨村谢了下人，坐下后，“林大人，本官看你面有苦色，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病就得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