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突厥智者的智慧
最近葛勒发现自己的兄长经常躲在大帐内，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悄悄话。
每当这个时候兄长的亲卫就会暗中守在大帐旁边。
想到可汗这些天又向各部落征调兵力，据说要对付一个很棘手的敌人，当年可汗征召父亲，去对抗西边到来的敌人，因此英勇战死。
兄长也因此成为部落首领，这一次他不知道可汗要对付谁，但他知道他兄长这个样子，恐怕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年父亲战死，可汗为此奖励了很多作为英雄的功绩，自己部落靠着这些在兄长领导下熬过了最弱小的那段时间。
如今自己已经举行完成人礼，到该帮兄长的时候了。
葛勒仗着自己身材较矮，小心躲过明里暗里守护的亲卫，他曾经痛恨过自己的身高，没想到那个时候竟然能派上用场。
因为这个，他兄长没少受到不明真相的人的非议，说不愿意给弟弟吃肉，导致这孩子长不高。
其实在他这个年龄，有这个身高倒还可以，但是跟同龄的部落相比确实矮不少。
葛勒慢慢靠近大帐，身上披着准备好的牛皮，来到大帐旁，用牛皮遮住自己，让自己融入周围环境。
“可汗这次下的命令有些疯狂，部落里的成年男子都要带上，即便是西边大食来犯也没有这个样子。”
这个声音是兄长的，可汗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不是说只带士兵，这怎么都要。
看样子这一次的敌人十分可怕，葛勒用他的小脑袋瓜仔细回想，东边的回鹘不过是一盘散沙，吐蕃又一直内乱，难不成是大食！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传来。
“你们可汗恐惧再正常不过，你可知道几个月前你们可汗向疏勒派派过一支军队。”
没听过的男声，怪了，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那他是怎么进来与兄长会谈的？
“听说过，那是可汗直属的军队，足有一万人，前往疏勒协助防御。”
防御？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是于阗国？
“大都护收复疏勒时，他们想趁机偷袭，却被大都护击溃俘虏，怕是没有多少能逃回来。”
大都护！他因为身高问题，兄长不怎么教他弓马，反而让他多去附近智者那里寻求智慧。
智者就曾提到过，这里曾属于唐统治下的安西都护府，它的掌控范围极大，它的长官就是大都护。
不是什么大食，而是大唐！
这时脖子不知道爬上什么，吓得葛勒一激灵，葛勒连忙伸向脖子，把虫子掐死，心里祈祷不要被发现。
远处一个亲卫用眼神示意另一个亲卫，那个亲卫向葛勒那边看了看，转过头来摇摇头。
葛勒趴着听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大帐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经过短暂的沉默，“疏勒那边没有消息传过来。”
“这是自然。”
“这么说可汗下达的命令就可以解释了，数千士兵折损在疏勒，恐怕逃回去的士兵也难逃一死，上使……”
毕竟一万士兵驻守边疆和一万士兵全军覆没可是两个概念。
葛勒渐渐平息自己，此时兄长似乎想询问什么，但没说下去。
“你要是想问现在打到哪里了，疏勒已经收复，于阗已经臣服，想必大都护已经回到高昌准备进攻这里了。”
“上使，我想问一下，大都护会出多少兵力收复这里？”
“至少打败喀喇汗可汗的军队，收复碎叶完全没有问题。”
“这集合起来可有十万兵力呀！”
“哈，十万，且不说其中有多少可战之兵，就算真有十万，也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大都护收复疏勒不过带了五千士兵，此次安西出击，你那位可汗能撑到几时。”
“我明白了，但我需要保全部落，所以……”
“不必，随军出发不要出力便是，记得找好逃跑的路线，到时候大军溃败，记得跑回来。
拿着这个，大都护麾下兵马见到这个会放过你们。”
“这是书！”
葛勒一听到书眼前一亮，他只听说书，可从没见过，来往商队倒是有书，可他们可宝贵了，根本不让看。
不知道这边本书里写了什么。
“这是唐文？”
“正是，你可认识字。”
“我哪里认得，不过我弟弟博学，跟智者和来往商队学过不少东西，兴许认得。
它这个讲的是什么？”
“过去和现在。”
“啊？”
“安西的历史，从先汉到现在。”
“奥。”
“也许你也会被记录下来，成为书里的故事。”
“我怎么会，我只是这么个部落的首领，配不上的。”
“不一定，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不确定的，你也可能会成为将军，成为大都护麾下一员，一起西征，讨伐不臣。”
大帐中陷入沉默，葛勒反应过来，轻轻掀开牛皮，观察周围环境，就像偷偷来到，又偷偷离开。
回到自己帐子，盘算起听到的消息，看样子那个大唐又回来了，还要收复自己曾经的领土。
这么说回鹘已经没了，真是不可思议。
还有那本书，历史，讲过去和现在的，唐人的语言自己倒是会说，但文字认识的不多，看来得找人学习文字。
过了不知多久，葛勒被叫去大帐，“阿克（ak，突厥语中的哥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这是我得到的一本唐人的书，这几天你先拿去看看，看能不能看懂，过几天出发我要带走。”
葛勒看着兄长递过来的书，简单翻开看了看，可惜很多不认识的字。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次很危险，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这样，你留在部落，部落需要有人看着。”
“可汗可是召集所有成年男子。”
“你还不是！”
“我怎么不是，我参加了成人礼！”
“骑马差点摔下来，射箭射歪了，你根本没通过成人礼！”
葛勒沉默了，看着手里的书。
“我……”葛勒的兄长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
“这场战争我们必败。”葛勒抬起头看向自己兄长。
“为什么？”
“‘严明的军队以少胜多，人多的军队反不能取胜。’这是富有智慧的言语，是智者们从历史得到的智慧。
纵然召集十万军队，败局已经注定，我们赢不了。”
“从一开始就赢不了，你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吗，是大唐！”
“‘臣仆与国君的关系，就如同商贩和货主的关系。货主为商贩提供物品，商贩将物品在世上流通。随着岁月流逝积累利息，然后当面分成，各获其利。’
这是智者的智慧，我们该回归大唐了。”
何人所述？何人听闻？月亮的家安在杜松枝桠。（古代的智慧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