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城门混战
狭窄的回廊中，一通怪叫声后，蛮牛退了回来，大气不喘。
再看几十个狱卒，已悉数躺倒。
杀的可是官家人！
今天可闹大了！
强烈的血腥气息中，陆遥狠了狠心。
这世道既然如此，为了生存，顺其自然吧。
“真应该把刘镖师劝出来！这罪责，他扛不过来！”
王虎听到了，赶紧劝，“留得青山在！兄弟，快走人！你难道想辜负镖头的一番苦心不成！”
陆遥虽然不待见王虎，但所说在理，于是轻吼一声，“兄弟们都跟上！”
众人也是狠了狠心，纷纷捡起狱卒的佩刀，“拼了！”
这种刀，刃窄、轻、薄、短，是牢房内的标配。
众人都挥了挥适应一下，看向陆遥。
刘镖头发话，听陆前辈的，谁也不另打主意。
陆遥疾速回忆了一下监牢的方位。
这里，位于青州城的中轴线偏北。
“陆兄弟，只能走南大门！另外三城门为防叛军，都封死了。”
王虎急得搓手，万一城北援兵围追堵截，插翅难飞。
而南城门有五十人的常驻城防军，还有个极难对付的神箭手，江湖人称飞钱候。
就是让人离十丈外抛一铜钱，这位侯姓箭手，在它落地前，能搭弓射箭正中铜钱方孔。
上月寨主不满青州刺史一再索要珍禽异兽和“保平安税”，一狠心派人前来行刺，失败后一位兄弟被飞钱侯射残了双腿而生擒。
王虎领教了飞钱侯的厉害，所以此番执意拉上陆遥，就为了万一遇到箭神，让不知情的走镖人与飞钱侯周旋，活脱脱一群挡箭牌。
江湖义气？活着才能讲究这一套，死了便沦为江湖笑柄。
众人涌出监牢大门，已有数个狱卒大呼小叫赶去通禀。
远处若隐若现传来梆子声，“平安无事！”
此时已至三更，陆遥一挥手，众人猫腰速行，直奔南城门。
虽然遇到零星过路之人，倒都是蹿进附近胡同一躲了之。
不一会，便抵达城门楼下，众人长呼了口气，个个面露喜色。
而王虎三兄弟，正紧张地四处观望。
镶着黑铁圆钉的厚重城门，早已关闭得严严实实，还有三根巨大的方木门栓，并各有一把大锁把牢。
许是为防刺客逃走和叛军偷袭，门内还有一生铁所铸之门，由城上机关控制升降。
而城门洞内里侧边沿，还有一铜筋铁骨吊门，作为城防的最后防线。
因其太过沉重，若非遭遇攻城，从不降下。
王虎吩咐道，“蛮牛，运足力道，打破铁门和木门！”
又对陆遥道，“你等众兄弟断后，以防追兵，破门之事我三兄弟尽力而为。”
陆遥一听，即知此人又在耍歪心思。
他表面应允，同时仔细观察城门布局，越看越感觉不祥。
“什么人？可有出城文书？呈上来！”
突然，城门楼上逡巡的守卫发现底下一堆人，悄无声息、贼头贼脑，当即浑身冒汗，赶紧厉声高喝，以通知侧屋内酣睡的众守城官兵。
“有！深更半夜，没文书怎生出城？”
王虎咋咋呼呼高声作答，又沉声催促蛮牛。
众人看向陆遥，个个已是心惊肉跳。
走镖之人，凡事以退为进，遇到官府自贱三分。
此时门洞中冷风一吹，都清醒起来，对越狱之事更是不知所措。
“咚、咚……”
蛮牛开始一拳一拳轰击铁门。
但这铁门支柱，却整体向外变形，并不折断。
蛮牛傻了，回望王虎，“大哥，使不上力道！”
“用到你时，你倒耍起了宝！”王虎骂着，惊得一身冷汗。
本就是死罪，此时倒好，竟成了瓮中之鳖，死个透亮！
“陆兄弟，咱们上城头，找找铁门的机关何在？”
王虎无奈，凑上来商量。
陆遥点头，也只能如此，即刻示意大众摸上城门楼。
“官爷，文书来了！”
王虎大大咧咧吼道，顺着城墙砖石台阶，往城门楼走，并回身示意众人跟上。
上得城墙，众人愕然。
城上几十号官兵，已是手持长矛大刀戒备森严。
“拿下贼寇！”
为首的一声令下，几十个守城官兵竟然爆发出震天怒吼。
以长矛打头阵，齐刷刷刺来，想把众人连戳再推扔下城头。
王虎大惊，运力挥拳，搏挡矛头，并顺势抢夺、反击。
众人也挥刀搏打，一时间喊杀声叫骂声响彻青州南城，与数百人攻城相仿。
混乱中，陆遥一把抓住躲在暗处寻机捅刀的小德子，“去，找开门机关！”
“瞧好吧！”
小德子像只猫鼬，以超低身姿爬走了。
陆遥转身一看，那赵炳南竟然一手抱田禾，一把持扇，也爬上城头。
“赵扇子，抱着丫头下去！”
赵炳南侧身朝陆遥微微点头，却并不下行，只是原地笨拙地躲闪，险象环生。
陆遥气得大骂，无济于事，被喊杀声淹没。
“好言劝不回作死的鬼……”
陆遥只好随其自然，只是可怜的丫头跟着担惊受怕。
“陆哥，成了！”
黑暗中，一抹白牙先露出来。
小德子诡秘一笑，“机关已经提起，铁门开了！”
“好样的！有官兵发现没有？”
“陆哥，我把看守扔下城了……”
陆遥长舒了口气，朝小德子挑起大指。
虽然这些官兵都是无辜之人，但为了众兄弟的性命，实属无奈。
而且这青州城，自上而下已然烂透，谁又是清白的呢，好人经过浸染，也早已成了恶人。
陆遥此时更加心急，他预感援兵就要到了，必须尽快出城。
“大哥！铁门被蛮牛打开了，他在砸木门，就要破了！”
另一壮汉跑上来邀功。
小德子听到，小声嘀咕，“明明是我冒死摸进去打开的！”
王虎大笑，“兄弟们，顶住，我去帮着砸门！”
陆遥分析形势，自己这帮镖局兄弟，明显战力强于官兵。
虽然人手一把短刀，但个个身手敏捷，又因江湖规矩作祟，谁也不肯痛下杀手。
于是打来打去，竟然并无死伤者。
陆遥也是此意，尽量留条后路。
陆遥看到王虎虚晃一招走人了，赶紧低声传话，“边打边撤！”
王虎这人，不得不防。
很快，众人退回城下。
守城官兵不想表现得太拼命，以免招来忌恨被特殊照顾。
正在此时，只听“嗡嗡”的怪响。
“不好！大铁门落下来了！”
众人大惊，这扇门可是有万斤之重。
“跑进城门洞！”
陆遥急呼，并灌注内力于刀身中，几刀即令官兵手中的长矛脱手一片。
他怕对方狗急跳墙，故而根本没使出全力。
王虎回身，发现铁门就要降下，龇牙咧嘴一拍脑袋，“这江湖习气害惨老子了！”
他回身朝正在砸门的蛮牛大喊，“快去顶住铁门，让兄弟们进来！”
王虎自己鼓震内力，与另一兄弟一起，一拳拳槌击着城门，“砸一个地方！一会儿就砸穿它！”
蛮牛“哦”了一声，硕大的身躯疾速移到铁门前。
此时，有几个镖师想托起铁门，却根本扛不住万斤之力，险些被铁门生生碾断。
蛮牛蹲下“嗨”地一声出手，稳稳托住并龇牙咧嘴地缓慢抬起，“俊仔！快让你兄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