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鲜血信仰
如同活物的车厢里，除了林则之外的六个人都消失不见，他们原本的位置上多出了一个由经脉和血管糅合而成的人形东西，就仿佛他们还在那里坐着。
眼下的情况比较棘手，林则的手上没有信仰罐能防身，武器也只有手中的一卷报纸。
没有信仰罐还有一个缺点，他无法分辨异化的对象。
要是自己陷入异化中看见了奇怪的东西，那么只要有一个信仰罐，林则都能脱离异化。
如果是周围车厢被污染异化，林则也能用信仰的力量防身。
可眼下他两个选择都是锁死的。
离开座位，林则脚踩软糯的血管，将整个车厢转了个遍，结果是一无所获。
所有本该存在东西的位置上，都被血管糅合的怪东西取代，唯独车窗外的景象没有……
眼睛。
一只巨大的眼睛悬挂在车窗外。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林则的模样，随着林则的移动而转动。
奇迹的力量没有反应，眼睛的视线并不是污染，也没有恶意。
“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尝试着朝眼睛询问，眼睛居然真的移动视野，看向前方的车厢连接门。
“多谢。”
靠近车门，门上长条的玻璃窗覆盖淡红冰霜，把手像刚从冰块里凿出来的一样，棱角分明的冰块残留在上面，让林则摸着都扎手。
转动把手，小门从左往右拉开，露出后面两个被血管缠绕在半空的人。
林则认出他们，那是和自己乘坐同一车厢的异化危险份子。
上前掰开他们的眼睛，下面的眼球不翼而飞，眼眶中是一团血管毛线球。
“世界扭曲派吗，头疼了啊。”
通过一连串的发现，林则想起一些异教徒的故事。
据说在不同的异教徒之间，除了有信仰之物的区别，还有异化方向的区别。
有些异教徒觉得，整个世界不应该是寒冰，而是烈焰，我们其实生活在无尽的岩浆之中，寒冰只是一种异化。
这种就属于世界扭曲派，主张世界的摸样并不真实，而他们从心中的信仰之物里看见了世界真实的摸样，他们坚信自己具备警醒世人的使命。
令人讽刺的是，凡是能够陷入这种扭曲世界观的人，曾经都是绝对虔诚的信徒。
他们的信仰比其他人更加坚定，也更加脆弱。
只要种下疑惑的种子，他们很快就会陷入无法逃离的思维循环，异化成异教徒。
林则觉得头疼的不是异教徒，而是已经让异化信仰降临的异教徒。
眼下这个诡异的车厢，明显就是异化信仰的表象。
它会根据异教徒的想法，不断吞噬周围的一切，直到被阻止，或者让整个世界都化作异教徒心中的世界。
“我就想打个盹消磨时间而已，至于给我来这套吗。”
想要阻止不断扩张的异化信仰，要么从外部拉起隔离带，由专业人士处理。
要么从内部找到降临的核心。
绕开被血管带走的两个倒霉蛋，林则再次看见了车窗外的那个眼睛，只不过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的眼睛有两只。
一左一右的两只巨大眼球，默默注视走进车厢中段的林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林则走到中段停了下来，周围那些由血管糅合而成的人形东西在林则停下的时候动了。
血管的缝隙中睁开了眼睛。
每一条缝隙都没放过，成百上千的眼睛在它们身上出现，左右晃动着，最终停在林则身上。
“我才走一个车厢而已，你们就忍不住了吗？”
眼睛闭上了，周围再次回到之前林则进来时的样子。
一下子给林则搞不懂了。
怎么感觉，这些污染还挺听话？
林则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车厢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一个血肉结合的人，走到林则前方一米处，朝林则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林则，左手食指在右手桡动脉处向下滑动，直到手肘的时候，右手用力握拳。
林则看不懂，但依葫芦画瓢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对方点了点头，转身朝前面的车厢走，没有关门。
林则乐了，自己这算是入伙了吗？
为啥呢？
他想不明白，迈开脚步跟上血肉人。
第三个车厢已经不属于特殊车厢，是载货区。
很多行李消失了，用来存放的货架空空荡荡。
血肉人没有停下，继续往前，林则没有立刻跟上，他看着用来卸货的大门，上前一把拉开。
是冰层。
车厢外面的场景和异化前没有区别，深蓝的冰层在林则面前飞速往后倒退，轨道车还在前进。
它的目的地是居民区。
林则反应过来了，这群异教徒打算让轨道车直接撞进居民区的车站，引爆污染。
他现在正站在一颗炸弹上面。
关上门，林则跟上血肉人的脚步继续往前面的车厢前进。
第四个车厢的情况和之前都不一样。
车厢内什么都没有，没有血管人，也没有座椅，只有一摊焦黑的痕迹在车厢中央向四周绽放。
焦黑的痕迹上放着一个信仰罐，血肉人侧身让林则看见信仰罐，表现出来的意思非常明显。
林则毫不担心，从血肉人身边经过，蹲下拿起信仰罐。
手里的信仰罐是黑色，作工粗糙，明显是什么小作坊搓出来的非卖品。
拿起信仰罐后，林则能感觉背后的视线更加锐利，似乎要看穿林则的皮肉，直视他灵魂中的信仰。
感受信仰罐中的信仰，林则准备小露一手。
一圈血管从林则拿着信仰罐的手盘旋向上，包裹住他的整个右手。
在那些血管的缝隙中同样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那些眼睛的瞳孔……
是彩色的。
无数色彩在其中如海浪般翻滚，聚合起来的螺旋形似旋转的星云。
血肉人愣了一下，他从未看见如此的异化鲜血祷告。
“谢谢你送我信仰罐，再见了。”
手臂上的眼球全部注视在血肉人身上。
难以抵挡的意志越过了异化的信仰，直接刻在血肉人的污染灵魂上。
【万般手段】
【刻印】
短短的时间里，林则借助手中的信仰罐施展了两个祷告。
第一个是他的奇迹常态祷告。
第二个是异化鲜血的祷告，专用于污染他人，将他们化作血管人。
而林则的祷告效果被奇迹逆转，变成了让血肉人恢复的祷告。
污染异化的血肉从面前的人身上脱落，露出下方失去毛发和皮肤的人。
林则没有在乎对方的丑态，上前扶住他，半蹲着将对方平放在地上。
“请阻止我们，鲜血的前方是生命，不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