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唯我纵横
“我*你*的大秦第一忠臣！”
蜗居咸阳荒府的章邯万万没想到，秦国都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了，还有人跟他抢这么sb的名号。
剧本不应该是起义军攻破函谷关，胡亥和赵高哭着跪着来求他章邯出山，然后他临危受命，一举打出自己的风采吗？
我才是应该青史留名的大秦第一忠臣啊！
怎么这尼玛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忠臣”？
章邯早年一直跟随在扶苏身边，涵养很好，极少骂人，但是今天他感觉自己遇到纸障了。
这吴广是人啊？
你都拿下荥阳了为什么不继续前进，再把函谷关攻破老子不就能出山了吗？
外界都说他骄纵，章邯倒觉得这人纯怂蛋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离间你和陈胜离间的很成功，你不想跟他干了，想要裂地称王，你起码多打点地方啊！
死赖在荥阳不走算什么事？
搞得别的起义军都不敢打函谷关了，每个人都在想，万一我打函谷关打的正高兴，你这大秦第一忠臣发兵偷我屁股那我还活不活了？
你tm十万大军待在荥阳不动，粮食够吃几个月啊？
会造反吗你？打赢了仗还投降你是真逆天啊！
章邯气的恨不得穿越到起义军那边教他们怎么造反。
各地反秦能发展的这么顺利，少不了影密卫暗中的努力，他都不敢想，自己不出力，这些个人才到底够不够县兵打的。
养寇自重，养寇自重，全是猪让他章邯怎么养？
正当章邯气愤之时，属下又呈上来一则情报——
“陛下深感吴王之忠心，怕其被贼寇所害，故资粮车百辆，欲从咸阳发往荥阳，请问我们是否要阻止？”
噗——
听到这个消息，章邯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吴广蠢，胡亥更蠢！
他敢投靠你是真敢给粮啊！
“蠢货！蠢货！蠢货！”
下属低首静听，不敢发一言以复。
一拳砸碎面前木案，章邯勉强算是冷静了几分，令道：“截下粮车，送往骊山。”
“另，助项梁一臂之力，促其成军，暗中施言，道吴广荥阳之必取。”
“是。”
属下正要离去，又被章邯叫住。
“骊山那边也要准备好，一旦项梁大军兵临城下，一定要保证那几十万刑徒可以顺利放出，公输家在骊山陵制造的机关要关停几道，门户也悄开几处。”
“跑一两个人不要紧，不要让那里还是以前那副暗无天日的样子便可。”
“遵命。”
“还有一件事。”章邯压抑着脸上暴起的青筋，“命荥阳附近的影密卫，给我把吴广干掉！”
……
这么遭人惦记的“大秦第一忠臣”现在在哪儿呢？
诶，去骊山了。
投靠咸阳的计谋是他想的，当时把盖聂和他弟子震的半晌无神，兄弟几个学了一辈子的纵横术，都没想过这种玩法。
太抽象了。
主要胡亥也是真敢配合。
处理掉背刺仔田臧这个隐患，并且定下后续计策之后，杨光就和盖聂离开荥阳了。
后续荥阳的事情都是由其中一位鬼谷弟子扮演的替身在做，住在县令府，县令做陪，大将在旁，戴个斗笠遮个面，不是吴广也是吴广了。
盖聂和杨光走水路去了骊山，一叶扁舟，谁也不惊动。
骊山远望山势如同一匹骏马，在洪荒时代，这里是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也是传说中的三皇旧居，在这座山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没人知道。
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但始皇帝就是选择了将百年之地置于此处。
“他就葬在下面。”盖聂上山之后总是显得惆怅，不知在追忆些什么。
“背倚山峰，面临平原，此为‘山冲’之地，他去黄天想来不会太憋屈。”
杨光闻言很是震惊，“你还懂风水？”
面对这样的质疑，盖聂那倔脾气又上来了，抚须道：“天下寥寥，苍生涂涂，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我们这门派，什么都懂一点。”
“那你当年在秦王身边为何只是一个剑士，会那么多应聘宰相多好？”
关于这件事，盖聂一直憋在心里，从未诉于人口，不过此时到了他这个年纪，许多不能说的话又都能说了。
“师父说我的使命就是护在秦王政身边，其他的一切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那你为何后来离开了秦王？”杨光替某周目的自己问了一嘴，“难道真是因为你对他后来做的事失望了？”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嬴政打了极为惨烈的一仗，连大秦的国运都打没了。
盖聂深深看了杨光一眼。
“你对我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啊。”
“不错，我后来是离开了，不过不是因为别的事，是因为师父给我传书一封，叫我回去为他守丧，并且……继承鬼谷之名。”
就算已经过去很久，盖聂还是无法释怀那件事，手中的剑鞘被他握的咯咯作响。
“我万万没想到，回谷之后，师父竟是用地脉大阵困住了我。”
“等我再次出山时，陛下就已经埋进了骊山。”
以当时嬴政的实力，天下谁能杀他？
怕只能是那些人。
他在面临世间的大恐怖，我却不在他身边……
那时的盖聂，剑心几乎崩溃，甚至于他对那个传道授业的师父，都产生了一股怨恨。
虽然这股怨恨并未持续很久，但盖聂那时确实是想过……要是我没离开过陛下身边就好了。
自那之后，纵横捭阖什么都跟他无关了，鬼谷的未来他也没那么看重。
招几个弟子传下所学之后，他只想在寿尽之前再与师弟见上一面。
“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以前的鬼谷弟子，佩六国相印，或编书立传，或称宗做祖，为天下纲。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为天下大势而奔走。”
“我却只是一个剑客而已。”
“手持三尺青峰，所护之人已经埋在了这骊山下面。”
杨光被盖聂传递出的伤情所感染，久久无言。
他这才知道，自己，或者说嬴政，并没有被人背弃，当年的事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