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下一个！好！……下一个！好！……”
尽管队伍排得很长，但是门口守卫的效率倒是蛮高的，原本排在队伍末尾的许宝和顾晓棠两人，大约只排了不到十分钟左右，便排到了黑市的门口。
比起两人来的时候在上海火车站的登车检查，这里的进门检查则要宽松，快速得多，只是简单确认了一下两人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之后，便放行了。
“不是吧？这就是传闻中，华中地区规模最大的黑市么？安防意识也太薄弱了吧？”刚一进到黑市，顾晓棠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嘿嘿，这位太太，听您这口气就知道您二位应该是头一次到这来吧？需不需要雇个向导啊？一个晚上只收你们两块钱，怎么样，很划算吧？”
此话一出，许宝立刻便循声望去，借着周围那略显昏暗的灯光，但见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正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一只木箱上，正歪着头一边晃动着两条小腿，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二人。
“钞票没有，香烟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事先声明，小鬼子的烟我可不收！”
许宝听了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为啥不收？”
那小子也不藏着掖着，撇了撇嘴说道：“还能为啥？这里谁不知道那小鬼子的香烟质量极差不说，还经常偷偷往烟丝里面加料，就连那些黄皮狗子提起来都是一脸的嫌弃，更别说其他人了。”
听到这，许宝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香烟递了过去，“那这个呢？收不收！”
只是看了一眼外包装，那小子的眼睛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个劲地点头说道：“收，当然收了！四爷的烟，到哪都是抢手货，为什么不收呢？”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识货的！”说着，许宝便随手将那两包香烟丢了过去。
“嘿嘿，那是当然！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怎么这在儿混啊！”那小子一边干脆利落地接过那两包香烟踹进怀里，一边美滋滋说道。
“怎么称呼？”
“叫我石头就好！”
“哦，石头兄弟，兴隆帮听说过没？”
“没有。”石头想也不想地回道。
此话一出，一旁的顾晓棠便忍不住眉头一皱，随即便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小子莫不是个骗子吧？”
不想话音未落，那个叫石头的小子就不干了，“什么骗子？整个黑市谁不知道我小石头的名号？没听过就是没听过，我总不能给你们变一个出来吧？”
“你！”顾晓棠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许宝给拦了下来。
“石头兄弟莫怪，我家太太就是这么个脾气，向来都是心直口快，不是故意针对你，只不过我们真的是收到确切的消息，说那兴隆帮在这里开了个买卖，所以这才找了过来的。要不你再仔细想想？”
说着许宝便又拿出了一包香烟，就要往那石头的手里塞，不想这一次那小子却并没有伸手去接，“我说这位爷，您把我石头当成什么人了？说好了一晚两块钱，就是两块钱！哪有坐地起价的道理？”
这下就连许宝也不由得愣住了，难道是自己的情报有误？不可能啊！临行前自己明明已经跟兴隆帮的人确认过了，怎么可能这的人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想到这，许宝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既如此，那敢问石头兄弟，可曾听说过‘蔡五爷’的名号？”
“‘蔡五爷’？当然听说过了！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兴隆帮的人，而是青龙帮的当家，我就说爷您记错了吧？”石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仿佛揭开了什么大秘密一般，“说起这位‘蔡五爷’啊，那可是咱们这儿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手眼通天的主，青龙帮在他的带领下，不知道干了多少大事呢！”
说着，那石头便从箱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了身上的尘土，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那块巨大的霓虹灯招牌继续说道：“喏，看到那个招牌了么？那就是蔡五爷跟人合伙开的买卖了，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既如此，那就有劳石头兄弟了。”
石头则摆了摆手，“小事一桩！跟我来吧！”
于是两人就这样跟在那石头的身后，径直朝着那栋规模最大，也是最为显眼的建筑走去。
“好啦，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那你呢？”
“我就不进去了，毕竟我只是个向导而已，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两位，别看这黑市地方不大，规矩可不少，更何况是‘蔡五爷’那样的大人物，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如果两位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就去刚刚那个地方找我，没生意的时候我都会在那。”
“好！那回头见了，石头兄弟。”
“回头见！”说完，那石头便转身离开了。
“江心俱乐部？这名字起的倒是够随意的。”来到近前，看着门口挂着的那块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顾晓棠便忍不住打趣道。
然而进门之后，却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这也难怪，毕竟任谁头一次来都不会想到，在这么一个鬼地方竟然开着一家无论是内部环境还是服务都不输海军俱乐部的买卖。
“两位需要点什么？”
刚一落座，立即便有一个服务生快步走了过来，不卑不亢地问道。
然而话音未落，不等许宝开口，不远处便突然间传来了“嘭！”地一声巨响，仿佛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几声急促而愤怒的呵斥，瞬间打破了俱乐部内原本的气氛。
突如其来的意外，自然很轻易便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投去了惊疑的目光，就连那些服务生们也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许宝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人轻轻地踹了一下，于是便连忙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顾晓棠，后者则不动声色地朝着一个角落里努了努嘴。
许宝见状立刻就警觉了起来，紧接着便注意到了一个身影正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刚刚那声巨响吸引的当口，快速地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眨眼间便已然来到了近前。
事出突然，许宝来不及细想，便索性把心一横，猛然起身，卯足了力气就朝着那个身影一头撞了上去。
“嘭！”
“扑通！”
“哎呦喂！”
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亦或是对面那人太过紧张的缘故，以至于两人就这样毫无意外，结结实实，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然而即便如此，也只是让那人打了一个趔趄，晃了两晃而已，而许宝可就惨了，即便是有心算无心，但在巨大的体格差距之下，却还是吃了个大亏，当场就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甚至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而那人却只是狠狠地瞪了许宝一眼，便捂着胸口就要继续朝着楼梯口走去。
而就在这时，顾晓棠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站住！撞了人就想这么走了吗？”
此话一出，那人便是一愣，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顾晓棠便已然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的去路，等到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哪里来的臭婆娘，敢在老子面前撒泼？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一头撞过来的，与我何干？识相的就给老子让开，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啊？”话音未落，一个清冷的声音便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一个高挑的倩影便伴随着一阵高跟鞋敲击台阶时发出的“哒哒”声来到了那人的面前，“好你个吴仕荣，亏你还是毒蛇帮的少当家，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五爷不在，请你改日再来。可你却非是不听，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难道是欺我青龙帮无人不成？”
“我呸！姓陆的！你少在那里东拉西扯的！来之前我都已经打听好了，五爷的车就停在上八汊渡口边上，可你这婆娘却还在老子面前装傻充楞！是何道理啊？”
不想话音未落，那姓陆的美女便轻笑了一声，“呵！既然吴少当家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那我也不妨把话说得再直白一点好了！我们五爷说了，‘那件事情’倘若你们毒蛇帮真的有诚意的话，就叫你爹吴大当家的亲自过来，至于你小子，还不够格！”
说这话时，那姓陆的美女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那吴仕荣一眼，就好像是对着一堆垃圾说话似的，眼神里满是蔑视与不屑。
而或许正是由于这样的眼神彻底激怒了那个吴仕荣，只见吴仕荣脸色骤变，由青转紫，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猛地跨前一步，几乎与陆姓美女面对面站立，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陆晴云，你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我吴仕荣好歹也是毒蛇帮的少当家，岂容你这般羞辱？今天，我非要见到五爷不可，否则，就别怪我毒蛇帮不客气了！”吴仕荣的声音低沉而威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陆晴云闻言，非但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冷冽的笑意，她轻轻抬手，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眼前的威胁对她来说不过是微风拂面。
“吴仕荣，你怕是忘了这里是哪里吧？青龙帮的地盘，岂容你这条臭泥鳅撒野？来人，送客！”
此话一出，顿时便冲出了几个身形比那吴世荣还要魁梧的壮汉，不由分说就将那吴仕荣给围了起来。
眼看着双方互不相让，气氛也越闹越僵，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趋势，原本还躺在地上静观其变的许宝便灵机一动，偷偷地冲着顾晓棠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宛如戏精附体一般，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哎哟……我……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把你们之间的个人恩怨先放一放，没看到这还趟着个大活人呢么？你们……你们俱乐部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么？”
只一句，便让那原本已经剑拔弩张，即将爆发冲突的陆晴云与吴仕荣双方的脸上都有些尴尬了起来，几乎是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这才注意到此时的许宝正蜷缩在一旁，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
一旁的顾晓棠则十分配合地扑了上去，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说道：“哎呀亲爱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不会是哪里被撞坏了吧？”
“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膝盖骨啊……哎呀我的胯骨轴啊！”
“啊？不是吧？都……都撞坏了？”
“我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坏没坏啊？反正……反正浑身上下就是疼啊！”
“不是，我说你这小子，身子骨也太弱了吧？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再说，刚刚是你撞得我，怎么搞得好像是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此时的吴仕荣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毕竟暴躁归暴躁，可自己真要是在青龙帮的地盘上闹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态，才让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
然而顾晓棠可就不干了，直接跳到了那吴仕荣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什么他撞你，你撞他的？现在人还在地上躺着呢，你还较那个谁撞谁的真，有意义吗？再说刚刚要不是你跟个没头苍蝇一般一头撞了过来，能把我先生撞成现在这样？”
“我……”
那吴仕荣刚要开口解释，顾晓棠便又转身对那陆晴云说道：“还有你，应该就是这里的管事的吧？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的俱乐部里被撞成了这个样子，今儿个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老娘跟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