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各显神通
“信不信你怎样啊？”
就在那茶摊伙计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多嘴”的小石头的时候，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也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猛地拨开人群，不等那茶摊伙计有所反应便已然一个箭步来到近前，犹如一把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了他的手腕。
这下可把那茶摊伙计给疼的够呛，“哎呦”一声便松开了抓着小石头衣襟的手，然而人凭他如何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只能犹如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鹅一般没命地扑腾起来，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顿时便引来了周围人的一片笑声。
然而比起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围观路人，许宝却眼看着这个“路见不平，仗义出口”的身影，不由得暗自在心中苦笑道：今儿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到哪都能碰到熟人呢？
想到这，便赶忙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一些，以免被对方给认了出来。
或许是遭到了周围人的嘲笑的缘故，那茶摊伙计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那人的束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尽管这一摔也摔得他屁股生疼，但他却还是第一时间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指着那高大的身影说道：“嘁！我当是谁，闹了半天这不是毒蛇帮的吴少帮主么？听说你们毒蛇帮最近一直被广进钱庄追债，已经四五天都没敢在这露面了，今儿个怎么又跑到我这来给这野孩子出头来了？听我一句劝，有这多管闲事的功夫，还不如先想想怎么把你老子欠的那一屁股烂账还上，免得到时候挂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
“我呸！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大嘴，少在那里说老子的风凉话，若是旁人这么说，老子就当他是在放屁，忍忍也就算了！可你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大言不惭地大放厥词？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爹看你们叔侄逃难至此怪可怜的，接济你开了这个茶摊的话，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要饭呢！”
“呵！”不想那茶摊伙计不听还好，听了那吴仕荣的话后脸上顿时就一阵红一阵白地变了数变，显然是被他说中了痛处，随即便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又怎样？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是，我承认，当初你们吴家的确接济过我们叔侄两个，可那又怎样？这几年哪次逢年过节，我们叔侄俩不都是亲自大包小裹地登门拜访，欠你们的人情，早就已经还清了才对！怎么，难不成你们吴家有恩于我们，我们就得一辈子给你们吴家当牛做马不成？真是笑话！”
“你！好好好，你我之间的恩怨暂且不论，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计较！但今日之事，你确实做得太过分了，这孩子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便遭你如此对待，如此行径，难道就不怕遭人耻笑么？”
此时两人的争论早已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听到这里也都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对茶摊伙计的嚣张感到不满，有的则对吴仕荣的义举投以敬佩的目光，但唯独没有人站在那茶摊伙计那边。
然而就在那茶摊伙计被那如同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一般的吴仕荣搞得狼狈不堪，进退两难之际，殊不知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许宝却早已借此机会悄悄地挤出了人群，飘然遁走了。
没办法，毕竟以自己眼下的处境而言，实在是不宜过多地引人注意，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既如此，倒不如趁乱早早抽身，远离这是非之地，免得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反而耽误了正事。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许宝也跟那吴仕荣一样，打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个王大嘴的无耻行径，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点他还是没说错的，那就是想要把手里的情报卖个好价钱，就一定得找一个靠谱的中间人。
反之也是一样，要想获取到真正有价值的情报，也得找个靠谱的中间人才行。
可这人海茫茫，自己在这又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个靠谱的中间人呢？
难到还要回去找那个小石头不成？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许宝的脑海里，就立刻就被他给否决了。
这倒不是许宝觉得他不可信，而是那个小石头能够接触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便再怎么肯卖力，对自己的帮助恐怕也是有限的，看样子只能寄希望于顾晓棠那边了。
打定主意之后，许宝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又在附近转了两圈，这才按着之前的约定快步回到了江心俱乐部。
“欢迎光临，这位先生，请问要不要喝点什么？”刚一落座，立刻就有一个服务生第一时间走了过来礼貌地询问道。
“给我来杯咖啡吧，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然而那服务生前脚刚一离开，一身盛装打扮的顾晓棠便走了过来，很是不爽地臭着一张脸坐到了许宝的对面。
细心的许宝见状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顾晓棠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接过手帕，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边心疼地擦起了脚上那双已经满是灰尘的鞋子来。
“怎么，碰到什么麻烦了么？”直到这时，许宝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几个不开眼的混混而已，竟然把主意打到本小姐的身上来了！瞎了他们的狗眼！”
尽管顾晓棠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但早已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的许宝听了却会心一笑，不用问，那几个混混一定被她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估计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医务室里躺着了。
“你那边呢？有什么收获没有？”直到将自己的鞋子擦的光亮如新之后，顾晓棠这才手帕递还给了许宝，开口问道。
“跟你差不多吧！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反倒是差点着了别人的道。”许宝耸了耸肩回道，随即便将自己刚刚在茶摊上的经历简单地跟顾晓棠讲述了一遍。
“看不出来，那姓吴的尽管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比起那些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伪君子可强得太多了。如此看来，你那八根金条也算是没有白花了。”
说到这，顾晓棠稍微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说到这中间人，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正说着，就见那服务生端着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走了过来，“先生，您要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
“不客气。”
说完，那服务生就要转身离开，不想却被顾晓棠给叫住了，“等一下。”
此话一出，那服务生立刻就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不知这位小姐有何吩咐？”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顾晓棠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钞票塞到了那个服务生的手里。
而那服务生只是微微愣了下神，随即便不动声色地将钞票收了起来，面带微笑地回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这位小姐要打听的是什么人呢？”
“那人的名字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据说是个专门做情报生意的，好像是姓娄的。”
“专门做情报生意的？”那服务生想了想，“哦，您说的是中间人吧？不过据我所知，这黑市上虽然有不少专门做这门生意的，但却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什么姓娄的这么一号人物。”
此话一出，顾晓棠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是么？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
“这个嘛……这位小姐，有些事情相信我不说您也清楚，毕竟这地方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所以不少人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一般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有的更是干脆以代号相称，就好比这黑市上最有名的中间人，用的就是‘老K’作为自己的代号。”
听到这，一旁的许宝便不动声色地冲着顾晓棠竖起了大拇指，而顾晓棠则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没搞清楚状况，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看这位小姐您有些面生，想必应该也是头一次来吧？”那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见顾晓棠点头，那服务生才继续说道：“这就难怪了，不瞒您说这里的规矩确实复杂，别说是您，就连许多自诩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初来乍到的时候也都曾经闹出过不少笑话来呢！”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可就好受多了！”说着，顾晓棠便又掏出了一张钞票塞到了那服务生的手里。
有了之前的经历之后，这一次，那服务生收钱的动作明显要干脆利落的许多，甚至在将钞票收好之后还主动压低了声音对顾晓棠问道：“那个……这位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您要是真有这方面的需要，可得擦亮了眼睛，毕竟这种地方自称‘消息通’的骗子可不少，千万可别着了那帮家伙的道！”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说完，还不忘冲着那服务生笑了笑，尽管只是一抹浅浅的微笑，但那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一丝妩媚却足以让那服务生感到浑身上下都如同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仿佛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似的。
好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说道：“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对了，您若还是想找那位姓娄的中间人的话，也可以去广进票号碰碰运气。”
“广进票号？”此话一出，顾晓棠的眼睛便是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连忙追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说起这个广进票号，原本只是广进钱庄旗下的一处产业，原本主营的业务只是帮着往来的客商兑换钞票的，以便买卖双方往来交易的，但是您也知道，这地方本就处于三不管的灰色地带，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往来之人也不光是江湖中人，重庆的，延安的，南京的，甚至就连日本黑龙会的密探，也经常伪装成中国人前来打探消息，久而久之，这广进票号也就一步步地成为了买卖，交易情报的绝佳场所，不少中间人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待在那里。”
“这样啊！那我可得去看看了，说不定还真能碰到他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什么广进票号具体在什么位置呢？听起来似乎是个很隐秘的地方，一定很难找吧？”
不想那服务生听了却摇了摇头，随即便立刻用手指了指左手边的侧门，想也不想便直接脱口而出道：“不不不，这个广进票号本就是为了方便往来商客而设，又怎么会开在隐秘之处呢？您看到那扇门了没有？出了那扇门往东走，穿过一排买卖古董和字画的摊子之后，就能在左手边看到他们的招牌了。”
“好的，我知道了，既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吧？”顾晓棠听了立即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对一旁的许宝说道。
后者则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就在两人准备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晓棠才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再次掏出了一张钞票就要往那个服务生的手里塞去。
然而这一次，却被那服务生给拒绝了，“不必了，这位小姐，您给的小费已经足够多了！我真的不能再收了。”
顾晓棠则故意把脸一板，“给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本小姐一向不喜欢拖欠人情，再说耽误了你这么久，这也是你应得的报酬，拿着吧！”
见对方如此坚持，那服务生也只好把那钞票收了下来，“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真心祝您早日找到那位姓娄的中间人，美丽的小姐！”
“谢了！”
说完顾晓棠这才挽着许宝的胳膊从侧门离开了俱乐部，径直朝着那个广进票号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