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奴仆
小车带着张勇的愤怒，呼啸着冲向漳市火车站。
他一路超速，风驰电擎就如同他心中汹涌的怒火。紧跟着后面的朱俊也已经从张科的微信得知现在的情况，并且将警情通知给市局以及铁路派出所那边。
要知道，作为一个没有飞机场的城市，火车站承接着漳市很大分量的交通任务。复杂的铁路网再加上南来北往的上下旅客，漳河火车站每个小时都有二十多趟的列车驶到或者驶离。在尽量不影响火车畅通出行的情况下，要大海捞针一样寻到一个人并且防止他提前躲进某辆火车中，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甚至更加糟心的，他可能已经通过了检票口！
这代表警方必须要在随时可能发车的数十辆火车中去一点点的去寻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张勇没有考虑，火车站的入口能不能挡住赵亮的问题。
因为赵亮既然有能耐在漳市躲藏这么久，然后又选择在这时候逃跑，他肯定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火车站的闸口不是万能的，更何况人来人往难免疏忽。
“喂！怎么说？”
即将到达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
张勇将手机蓝牙连接在车上，中控台传来余正伟的声音。
“我已经联系了铁道那边，但那边表示情况很复杂。铁道出行的协调问题不只是几十辆火车，而是周边所有线路上所有火车的协调和控制，他们一时不能做主。然后……市局那边的意思是，将这段时间离开漳市的所有火车全部记录一下，然后通知各地警方在列车上搜寻，并且在下车点派专人盯梢……”
张勇闷哼一声：“所以说，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这王八蛋逃走？余所长，您应该清楚吧，大毒枭一旦脱困的后果。他随时随地都能重启贩毒网络，这事会造成多么大的危害。”
“还不到这么严重的情况。”
余正伟顿一下，继续道：“咪咪在你旁边儿对吧？听说这事是它发现的？真是个有本事的猫。这样吧，眼下就继续依靠一下咱派出所的能耐猫儿。我继续协调铁道那边，尽量想办法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然后呢，张勇你带着咪咪现在就去找人！咱们要相信咪咪的能耐，至少先把赵亮还在不在火车站这事儿确定下来。”
再和张勇交流几句，余正伟匆匆挂了电话。
眼下十万火急，多浪费一分钟都可能让犯罪分子成功逃之夭夭。作为派出所所长，现在正是他贡献能耐的时候。铁路局你丫的，规矩说不能停车，你就当真不能歇会儿？
张勇骂骂咧咧的将车停在火车站门前，无视脚下黄色网格以及禁止停车的标示。
来不及锁车，也不等张科和李一铎出来，他率先拽着林戈朝候车厅跑过去。门口的保安被他吓到赶紧闪开，眼睁睁看他一个跨栏从需要扫描身份证的铁栅栏上跳过去。
周围的路人一阵惊呼。
再看看后面跟着跑过来的几个警察，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也有人赶紧拿手机摄像。
火车站嘞！
这么大的阵仗！
是不是……
好奇心重的开始乱七八糟的揣测，也有人开始现场编写剧情。
“咪咪，闻到那王八蛋的味儿了没有？”
一路左右观察，张勇脱下上衣警服缠在手臂上，稍微降低一点被发现的概率。
林戈先是点头，再又摇了摇头。
在火车站进站口，他确实闻到了熟悉赵亮的气味。但是进入大厅之后没走几步，赵亮的气味就消失了。
短暂停留的人在原地留下的气味其实非常淡，再加上整个候车厅几千人来来往往，想要定点寻找一个目标，是十分困难也是十分烧脑的事情。
哪怕林戈比别的猫狗特殊一些，眼下也丢失了赵亮踪迹。
心情糟糕，林戈从张勇身上跳下去。
候车厅里挤挤挨挨的非常容易被踩到，但林戈已经完全顾不得。他将保护自己的任务交给张勇，然后一路慢腾腾的嗅着重新回到大厅门口的验票处。
唯有这里，还留有一丝属于赵亮的气味。
再往前走一点，味道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这家伙很有可能并没有进来，他在门口晃了一下，就又选择了离开？
“应该……是这样吧？”
林戈有些犹豫不决。
时间紧急，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半点的选择错误。抓捕赵亮本来就是在跟时间赛跑，一旦搞错他的位置，等发现问题再回来重新过，那时候就彻底来不及了。
一步错，步步错，直到大错特错，这就是现在要面临的情况。
林戈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检票口过来的旅人低声抱怨着，绕过这只猫以及他背后表情难看的男人。
“那家伙，在声东击西？”
张勇猜到了林戈犹豫的原因，他也跟着踌躇起来。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知道怎么选才是正确。一旦弄错，就前功尽弃。
“赵亮，是不是有人帮他？”
林戈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赵亮这一次的逃跑之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么？
“他专门来火车站一趟，应该不是平白无故的吧？就算声东击西，至少也要有一个人帮他打掩护才对。他应该考虑过会不会暴露的问题，一旦暴露他能再躲去哪里？”
林戈闭上眼睛。
“这位……同志，能不能请您还有您的猫，让一下？”
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忍不住了，板着脸走上来。
“咪咪？”
张勇无奈，低头看向林戈。
“工作人员，内应？有这个可能性么？”
林戈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不再关注来来往往的旅客，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检票口附近的这些工作人员以及维持秩序的保安身上。
都很正常，都在忙碌，都忙得脚不沾地。
脚……
林戈忽然顿住。
就在旁边不远处，行李扫描仪器后面的显示台前面，其中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脸色苍白，她藏在桌子下面的双腿在疯狂抖动。
当然这不是重点，毕竟她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可是……为什么这女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的，像是毒一样的味道呢？
如果赵亮真有帮手，吸毒者应该是贩毒者的天然奴仆吧？
利用她，逃跑是不是很方便？
林戈眼睛一亮。
他确实失去了赵亮的踪迹，也没有时间从里到外再找一圈。那么现在最简单也是正确率最高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么一个吸毒的，很可能和赵亮有关的人！
从概率上来说，吸毒者和贩毒者之间的关联性是非常大的！
林戈再次确认周围没有赵亮的踪迹，这才缓缓朝着这个干活不认真的女人走过去。
“嗯？”
张勇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掏出手机给在火车站内外四处探查的同事们发个消息，他跟着林戈来到这个肉眼看着就越来越紧张的女人面前。
看林戈跳到显示器台上，张勇跟着靠近。
一人一猫也不吭声，只静静的盯着这个表情管理越发糟糕的女人。
“哎，你是什么人？”
旁边一同干活的年轻女孩不乐意了，你谁啊在这里影响我实习。
“警察。”
张勇吐出两个字，对面女人猛打一个哆嗦。
这一下，她旁边同事也看出不对劲了。
几个人做事开始心不在焉，有人赶紧掏出手机给领导发消息，也有人冷笑一声继续干活，却把耳朵竖的高高的。
“你把人带哪去了？”
张勇不知道这女人涉毒，只以为林戈在她身上发现线索，于是直接先发制人。
“什……什么人？”
女人哆嗦一下，低头装作干活的样子，头也不敢抬。
“看样子，走的是员工通道啊！”
张勇了解了，转头看向她旁边的年轻女孩：“刚才是不是有人过来过，她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吗？还有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把你的员工卡给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