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束的青春期看不到任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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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经纪人和KTV工作人员一同驱散了人群,方才大喊“答应他!”的后排围观者凑上前问是不是在求婚,经纪人礼貌告知大概情况后,只见那人尴尬在原地,试探着询问是否可以道歉,经纪人微笑着拒绝了他的要求,并着重强调了一遍他影响了工作进度,看着这人尴尬得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暗爽着,但也还是打发走了这人。

没想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送来两瓶香槟,说是刚才那人的赔礼,这下轮到经纪人尴尬了,正在纠结该怎么做的时候,狗哥说着“别计较了”,打开香槟喝了起来,因为还要开车,经纪人只能幽怨地看着他喝。多多则是在收拾好乐器以后,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睡着了。

邀请被再次推脱,白弦也算是大概摸清楚了步怡的一点脾气,便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聊起了二人共同喜欢的猫团,“你是怎么喜欢上猫团的,放在现在他们也是很小众的乐队了。”

他收起进攻感的语气令步怡感到舒服了不少,她调整了下坐姿,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清了清嗓子,“他们刚出道的时候不是来国内做宣传吗,当时负责对接的是我爸,那段时间我妈忙着提升学历,除了上学,我爸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自然而然地就参加了他们的现场演出,还没半首歌就一下子勾走了我的魂,当时就觉得哥哥姐姐们真的太帅了,十年来也是越来越帅了呢,技术也一直在进步,作品一直在突破,有所成就还能保持持续学习进步,这种人最帅了!对了,当年我还拿到了他们的签名照呢,成年礼的时候意外收到了主唱的礼物,是一把定制配色的电吉他哦……”

步怡越说越开心,白弦也觉得开心,可说到自己的时候,却沉默了许久,看到那张倏然有点忧郁的面孔,她并没有催促紧逼,只是安静的等他开口,一直到服务员来告知时间到了,也没听到白弦说关于偶像的事情,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从和他奇妙的契合感,到略显虚伪的举止和过于真实的诚意,轻浮和沉默……他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个体研究样本。

“我决定加入你们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狗哥和经纪人、还在打哈欠的多多、沉默的白弦听到步怡的话,同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到步怡坚定的样子,大家一下子振奋了精神。

“老白,你说了什么让步步老师下了决定啊?”狗哥一脸坏笑地用手肘戳着白弦,他一脸懵地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却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既然如此,咱们抽空谈谈合同的事。”经纪人伸手搭上步怡的肩膀以示亲切,可她只觉得浑身难受,侧身躲开了那只有着温暖体温且毫无恶意的手,为了避免尴尬,伸手浅浅握了下手又立马收了回去。

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却让经纪人有点局促,只能尴尬的笑笑,步怡则认为自己做的很好,大方的微笑着回礼。

回到车上,疲惫感席卷了全身,除了负责开车的经纪人,其他人相继睡死了过去,在颠簸中,步怡睁开了眼睛,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夺回了世界的统治权,驱散了黑夜和乌云,残留的雨滴借光点缀明媚的晴空,身旁的白弦被阳光晃醒,只见到一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儿正满心雀跃地看着窗外,心想着这是哪来的小神仙,便靠近去看,却在她身边又困得闭上了眼睛。

步怡只觉一个温热的身体接近了自己,淡淡的柑橘香气从他的身上散出,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惊得她一动都不敢动,紧张之后却只感受到了踏实的感觉,但也还是不敢回头说点什么,便放任白弦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一起看窗外的风景。

突然间白弦的头一下抵到了她的肩膀上,步怡微微转头,才发现这个人竟然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靠在自己肩头,这一碰也让白弦醒了过来,但是步怡僵直地身体告诉他绝对不能抬头,便故意加重了呼吸演出一种还在睡觉的感觉。

看到靠着自己肩膀的人一动不动,步怡僵直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不知不觉中又闭上了眼睛。

车子一路开到了K大门口,经纪人转身准备叫醒步怡,却看到她正枕在白弦的腿上酣睡,白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偶尔满目柔情地低下眼眸看她一眼……当抬眼时看到经纪人满脸的笑意,不紧不慢地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经纪人没多说什么,心领神会般将车开到旁边的停车场停好,放松下来后困意袭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步怡再次醒来时,睁眼就看到白弦正看着自己,瞬间残留的困意一扫而空,当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腿上时,又一次地僵硬在原地。

看到她醒来,白弦心想终于能动一动,可是步怡死死地盯着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两人面面相觑,目不转睛地盯着彼此,心跳似乎逐渐开始重合,二人的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意识到事态不对地白弦赶紧咳嗽一声打破僵局,“可以起来吗,我腿麻了。”

还在想找什么理由离开的时候有了台阶下岂有不接的道理?步怡赶忙起身坐正,整理着身上的衣服,顺便看看白弦有没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

“嘿!你俩,关系很好嘛!”多多扭过头,故意大声喊到。

只见两张本来泛着些许红晕、带着些许羞涩的脸颊同时变得冷淡下来,步怡刚要开口,就听白弦带着警告的语气严肃地说到,“不要乱说话。”

和白弦长久相处下来,多多深知这种语气下的话是带着点儿怒气的,即使白弦脸上没有一丝不满,但如果继续说下去只能落得挨骂的局面。

上初中的时候跟着哥儿几个到处说班里的一个女生和另外一个男生不清不楚,就被白弦严肃的数落了一宿,当时如果不顶嘴乱说话,也许就止于“不要乱说话”五个字了,自此之后多多就知道了,只要白弦一脸严肃的说点什么,老老实实听话就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白弦为什么总有这么敏感的反应,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从狗哥那边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步怡刚想看手机,突然想起昨天已经进水,已经完全打不开了,便扯扯旁边白弦的袖子,“那个……现在几点了?”

原本阴着的脸瞬间挂上柔情和微笑,“我看看……十一点多了。嗯?十一点多了?”说着白弦起身拍拍还在睡梦中的狗哥和经纪人,“快醒醒!”

“啊……怎么了?”狗哥含糊不清地回应到,眼睛却完全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只听多多大喊:“你们上班迟到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经纪人和狗哥瞪圆了眼睛,立马摸出自己的手机确认时间,几十条消息和未接来电看的二人头皮发麻,正想着对策,一通电话打到了经纪人大叔手机里,本来头皮一紧,一看是自己老婆,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接通电话后,还没等经纪人说话,就听对面传来略带哽咽的声音:“苟浩平!你和儿子去哪了?你俩公司的领导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经纪人毫不避讳地用着撒娇的语气回应:“哎呀,宝贝儿,昨天咱儿子不是开演唱会吗,晚上小聚了一下,刚好遇到一个业界大佬,谈了下合作,今儿早上刚回来,在车里睡过头了。”

“没事就好,经纪公司那边也没你们消息,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故了,就差报警了!”狗哥妈妈继续说着,经纪人嘴上一直带着笑意,“好好好”地回应着,电话对面的情绪在一句一句的交谈中渐渐平复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步怡不由得羡慕起来,想到自己家,或空无一人、了无生气,或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真的是非常羡慕了,小声问白弦,“叔叔阿姨的感情一直这么好吗?他们家一直这么和睦吗?”

白弦点点头,“一直如此,我家也不错,有机会来看看。”话刚说完,白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看到多多和狗哥震惊的表情,更加确定了这一点,正在犹豫说点什么解释,步怡却自然而然的说到,“好啊,有机会我会去的。”

完全超出意料的回答令白弦心头一颤,过去的近24小时和步怡相处的走马灯在脑中回转,试图找出一个可以解释这个现象的答案,可是搜索失败,结论无解,大脑就快要死机,心头慌乱不堪,但还是佯装镇定地说:“那我安排时间。”

步怡扭头看着这个自以为把慌乱藏的很好的家伙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回答道:“好的,我等你。”

白弦扭过头后怔怔地僵在原地,还在记忆中检索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她的态度大转弯,依旧找不出任何答案,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正在对着手机叹气的她。

狗哥在一边换上通勤的衣服,大开车门,一个劲往身上喷洒除味剂,又对着后视镜喷发胶,把杂乱的头发都拢到脑后,深呼吸两下后坐上了驾驶位,换经纪人整理仪表。

看到门外就是K大校门,步怡连忙起身准备下车,却被白弦拉住,一屁股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狗哥,你上班的时候顺便把我们送到附近的商场呗,步步的手机坏了,看来得买个新的,顺便我俩商量一下合同的事,之后发到咱群里确认。”

步怡赶紧摆摆手,“我下午还有课。”

“你用我手机给我妈打电话请假呗。”白弦说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不是这个问题……”步怡叹口气,低着头小声念叨,“我没钱。”

“这确实有点麻烦哈……”白弦说着查了查自己的余额,“嗯……虽然买不了好的,作为必需品的水平的手机我还是买得起的,这个钱我出吧,不然之后找你也不方便,而且你手机进水多少也有我的责任,就当是赔偿了。”

“哇哦……”听到这话的狗哥坐不住了,转过身煞有介事地说到,“白弦对我们都是一毛不拔的,买瓶饮料都还要AA,竟然给你买东西诶,还是手机诶,啧啧啧。”

“我是赔偿,你啧啧啧什么啊!”白弦听到狗哥这样的语气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你一个有工作的,多多又是富二代,难道要我养着吗?”

“可是你是我们中赚的最多的诶,买瓶水也不至于要AA吧,更何况我们不是轮流买的嘛。”狗哥边说边瞟向步怡,“我跟你说哦,白弦的月收入比我和我爸加起来都多,要买就买好的,别跟他客气。”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是朋友,虽然每次都AA,但是该算的帐算清楚才是比较正常的吧,步步的手机是因为我才坏的,赔她一个不过分。”白弦死死按住在他们交谈时屡次试图逃跑的步怡,在这时,挣扎不得的女孩儿暗下决心——是时候去健身了。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狗哥无奈地摇摇头,冷笑一声。等经纪人上车之后,一脚油门驶往商场,一路上白弦拿着狗哥的除味剂对着自己和步怡喷喷,呛得她打开了窗户,刹那间,风袭来,散落的长发飞舞起来打上了结,被头发糊脸的白弦赶紧关上了窗户,虽然只是一小会儿,车内的空气也确实好了不少。

“打结了诶……”白弦小声地念叨着,步怡用手把头发抓到一起,试图用手指梳开,多多递过来梳子,“你用这个吧,还需要什么就告诉我,车上什么都有。”

本以为步怡还会像之前那样客气一下,然而被缠绕的头发搞得头皮生疼的步怡已经失去了耐心,“剪刀有吗?”

白弦就像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样,伸手从多多手里拿过梳子,揽过步怡的头发,从发尾一点一点梳了下去,“别急嘛,我给你梳开,这么漂亮的头发哪能说剪就剪。”

本来感觉无所谓的,可是听到他的话语,步怡鼻子立马酸了,眼泪夺眶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多多见状一下子慌了神,“步步,步步,你怎么了?白哥!你看你把步步弄疼了,都哭了!”

“怎么了?”坐在她身后,白弦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便微微起身,又把步怡往自己这边拉了点,“梳疼了吗?”

“没,没有,我没事,别在意,经常这样,没关系的。”步怡哽咽着回应,白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没有继续问下去,细微的啜泣声湮没在车辆行进的声音里,多多看白弦没有说话,刚想说点什么也闭了嘴,只是拿了瓶水递了过去,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被躲闪开,动作虽然不大,但也让他知晓了意思,或许,这辆车上,只有白弦能跨越她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