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黎明
艾纳看着卡尔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地告知了一句。
“我需要帮助。”
“好。”
见到卡尔的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比利快步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看着摇摇晃晃的卡尔，比利是一脸的愁容。
“你来干什么？”
“来解决问题。”
对话也就这么被终结了。
红肿的双眼，咬紧的嘴唇。
比利知道自己的劝说在这一刻是多么苍白与无力。
随后他也整顿了一下精神，卡尔从不是温室中的花朵，他是在一次次训练和战场中磨砺出来的刀锋。
他的本职就是一名士兵，那士兵的任务是要么凯旋归来，要么牺牲在战场上。
想到这，比利闭上了嘴，两人相视一看，没有继续多说，但双方眼中都多了几分坚定，一齐看向一旁的艾纳。
艾纳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了两人，比利和卡尔无不露出惊讶之色，但事已至此他们还是决定相信艾纳。
在战场中央的巨瞳正在逐渐完成，留给到他们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聊够了吗？”
斯旺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随机而来的便是一道黑暗星辰。
三人躲闪，没有被击中。
艾纳早已发现从刚才开始，巨瞳的射击时间在慢慢变长。
它一直以来所采取的饱和式射击，大量消耗了法阵为其提供的能量，而现在它的进攻频率也大大下降，这也让几人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而此时已经完全与巨瞳融为一体的斯旺也注意到了这点，黑暗星辰的凝结相较于刚才来说慢上了许多。
而斯旺也注意到了刚刚密谋的三人，只不过碍于自己的黑暗星辰能量并没有充能完毕，所以才没有去攻击他们。
现在，三人已经分散开，在巨瞳的视线中，斯旺清晰地看到那个白银级别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体内的气微乎其微，灵魂在无时无刻不透露着疲惫。
另一个瘦高的家伙寒气的聚集也比起刚才要慢上许多。
所以现在依然是自己最为重视的异界生物召唤师，艾纳，是现在自己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那个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地现身。
突然，一股寒气在斯旺正朝的右侧方喷涌，那个青铜级别瘦高的身影在向着自己法阵的屏障释放着寒气。
寒气冻结了屏障，但在冰霜破裂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在屏障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按照这个速度，一直到巨瞳完全完成，他也破不开法阵的屏障。
来的正好！
这对于斯旺来说，这正是一次可以引出艾纳的机会。
他收敛地向着比利的位置释放了一次黑暗星辰。
虽看上去与其他时刻释放的相同，但其威力却是弱很多。
不出所料，比利迅速地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黑暗星辰再次在地面留下一个窟窿，不过谁也看不到这个窟窿到底有多深。
但在斯旺的视野中，它的深度比起其他可能一半都还没到。
白银级别的卡尔还并没有采取动作，而刚刚逃窜的比利也在重新积蓄力量。
这让斯旺桑德内心安定了不少，果然，现在威胁最大的还是艾纳。
说曹操曹操就到，迷雾的力量再次出现，这一次远比之前强烈的多，斯旺后方的屏障在这一次的攻击中直接被艾纳撕扯掉了一大块缺口。
在这一次斯旺迷惑的攻击下，艾纳果然被引了出来。
斯旺对于出现过几次的迷雾力量此时也有了辨认的能力，它的感知也在不断地拓展，这一种未知的力量现在也能被巨瞳的视线观察到了。
此刻的斯旺无比兴奋，这一次在法阵旁边他始终能感知到艾纳的存在。
他一直在积蓄能量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出现，在对方出其不意的时候彻底抹杀对手。
一股远超之前规模的黑暗星辰射下。
轰隆！
无论是其速度，范围，威力都远超于之前。
对于这一次的攻击，艾纳应该是避无可避。
黑暗星辰的能量瞬间吞没了艾纳原本所在的位置，而那不断在啃食着法阵屏障的力量也随着这一次攻击的命中而消失了。
在斯旺的视野中，那蕴含着迷雾力量的艾纳似乎始终没有改变位置。
在他所待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留在那里，但那东西始终散发着迷雾的力量。
毫无疑问，那就是艾纳的尸体。
斯旺在心中不禁狂笑出声，自己眼中最大的威胁就这样被铲除了。
而在另一边，法阵的屏障依旧传来不断地攻击。
斯旺的视线中看向侧方，卡尔，比利还有饕餮女王正对准同一个位置攻击。
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现在漂浮在半空中的巨瞳已经全然不是刚才一副骷髅骨架的样子。
在仪式逐渐的完成下，它已经渐渐成型，血肉在其上面堆砌。
一个真实而巨大的眼瞳逐渐出现，而向着其中看去，便是深邃的黑暗，那些禁忌的疯狂仅仅只是一眼便会让人精神失常。
周围的地形和环境已经开始随着巨瞳逐渐的形成开始变幻了，一股不知名的恶臭慢慢在空气中出现，大地被渐渐染上了一层黑色。
斯旺现在毫不担心，对方现在失去了唯一可以对其造成杀伤的人物，而以剩余几人的力量在自己巨瞳完全完成前也不可能破开法阵的屏障。
而当黑暗星辰的能量再一次聚集完成的时候便是彻底终结这些虫豸的时候。
黑暗中的低语逐渐变为狂笑，那愈发完整的巨瞳彰显着斯旺即将到手的胜利。
但众人都还没有放弃。
饕餮女王巨大的体重带动锋利的双爪不断地拍击着屏障。
比利运用自己全身的寒气不断轰击着眼前的法阵屏障。
卡尔手扶着长剑，长剑撑着地面，死死盯着眼前的巨瞳，眼中满是怨恨，这个疲惫的躯体中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压榨出来。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卡尔晃晃悠悠地直起身来，端起长剑，摆好战斗的姿态。
银气再次在长剑上出现，并且伴随着大量的寒气涌入其中。
卡尔准备再强行使用一次战技。
他的大脑发出阵阵警报，身体各处无论是肌肉还是筋脉传来阵阵剧痛，枯竭的气从每一寸筋脉中被抽出。
一时间如同缺氧一般，卡尔的意识开始模糊，血从鼻子，耳朵等等从七窍中流出。
这便是强行使用第二轮战技的后果，现在卡尔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再一次的使用。
但如今这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丝毫比不上刚刚内心的疼痛。
心中那让人痛到恍惚的难过，有怎么能是如今身上这些痛苦可以相比的呢？
“战技！银寒剑气！”
剑光一闪，一道冰蓝银白的剑气对准眼前的屏障飞驰前去。
轰的爆炸在屏障上，寒气将屏障冻结，锐利的银气又将这些被冰封住的屏障直接炸的粉碎。
随后在女王和比利的帮助下这个缺口被撕的更大了。
但此时刚刚释放完战技的卡尔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向后倒去，在斩出银寒剑气的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
但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还是轻声说了一句。
“艾纳，拜托你了。”
“好...”
在倒下卡尔的后方，艾纳正弯着腰站在一旁。
此时他的脸色无比苍白，定眼看去，他左臂的肩膀下面竟然空空如也。
平滑的切口处不断地流着血，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艾纳被切断的左臂此时正躺在之前被黑暗星辰攻击的位置。
因为其迷雾的特性，导致它与之前的饕餮兽兵一样不会因黑暗星辰的攻击所消失。
艾纳面无表情，眼角不停地抽搐，剧痛从左臂传来，几乎让人失去意识。
他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左臂伤口传出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他从未这么痛过。
但他必须要承受，因为这就是胜利计划的一部分。
斯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些虫豸还在垂死挣扎，但突然间他注意到原本还位于屏障后方，艾纳的“尸体”现在竟然开始移动起来。
一头饕餮兽兵将其带走，随后向着另一个位置飞奔而去。
什么？！
那家伙难道没有死？
一瞬间，斯旺心中不禁慌乱起来，但现在黑暗星辰的能量聚集尚未完成。
不过，斯旺还是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自己身下的巨瞳距离完成就仅仅只差一步之遥了。
无论对方准备做什么，时间一定站在自己这边。
那蕴含着的迷雾力量的左臂最终在一处停了下来。
但下一秒，在斯旺的视野中，一股更为强大的迷雾力量突然涌现，从无到有，从一开始艾纳就一直是在压制，现在终于是释放出来了。
艾纳大喘着粗气，拿着自己的左臂，步步向着眼前的法阵走去。
而女王和比利此时也已经推开，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斯旺这时也才终于注意到对方的目的地，原来那饕餮女王，卡尔和比利三者攻击的位置早已决定。
但那又如何呢？
法阵屏障上的缺口也仅仅只有那么大，根本不够一个人穿过。
黑暗的低语在艾纳的心头响起，那代表着扭曲的力量意图改变艾纳的行为。
但在这一瞬间，艾纳便将自己的意识送到了迷雾的世界，黑暗入侵不进来。
“放弃吧！人类，你无谓的挣扎不过是徒增你们自己的痛苦。拥抱黑暗吧，你会成为他的宠儿的。”
“你这算是求饶吗？”
“可笑！这么小的破孔，恐怕连矮人都进不来，你又准备如何破坏法阵？”
艾纳终于是移步到破碎屏障的边缘了。
这时距离他的计划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至于成不成功，那便只能看他的推测正确与否了。
“这个缺口的确不能让我进来，但是绝对足够伸一只手臂进去了。”
“什么！”
浓郁的迷雾开始在艾纳断掉的右臂汇聚，整条艾纳的右臂都成为了蕴藏迷雾力量的载体。
而后，艾纳将那断掉的右臂投入了屏障中好不容易打开的破口里。
随后身子向后倒去，大量的失血和疼痛早就让艾纳的神经和精神濒临极限了。
一直以来，他都依靠着迷雾世界不会让他失去意识的特性一直强撑着。
但现在他完成了计划的最后一环时，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意识也随着身体的倒下而迷糊了。
“不！”
斯旺看着投入法阵中的右臂，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顿时涌入心头。
那迷雾在艾纳的断肢上慢慢浮现，在触碰到整个法阵的瞬间，斯旺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饥渴感。
下一秒，迷雾沿着法阵的每一条纹路迅速扩张，吞没了一切。
法阵的屏障此时也像是玻璃一般破碎，而在整个法阵顶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改变的斯旺只能用着黑暗大陆最污秽堕落的语言辱骂诅咒着艾纳。
不过后者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便是。
迷雾的力量在吞噬完整个法阵后并没有停下，它贪婪的，如同饥饿的野兽一般盯上了那巨瞳之主的化身。
如潮水般的迷雾淹没了整个巨瞳，甚至能在这些无法看透的迷雾中听到隐约传来的咀嚼声。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害怕，就连一旁的比利也不例外。
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邪神的力量，正在和黑暗之间相互吞噬。
而随着法阵的解除，仪式的中断，斯旺与巨瞳的融合便停止了，他便能从巨瞳中自己分离出来。
幽蓝的灵体再次出现，在无人注意到的瞬间，斯旺飞向了倒在一旁的艾纳。
无意识的凡人是最容易的寄生对象，看到眼前此般能力的艾纳，似乎他就是眼下最好的寄生对象。
刚刚还在众人视线中的巨瞳在几秒的时间内便被迷雾吞噬地不见了。
但迷雾并没有因此停下，那些蕴藏在这片土地，空气中的黑暗力量都在被迷雾疯狂的吸收，而迷雾也在这吸收之中不断壮大。
艾纳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他的推测基本都是正确的。
整个计划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让艾纳能承载迷雾力量的部分肢体能够进入法阵。
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并且危险，而且的确如斯旺所言，艾纳等人现在无法创造能够让人进去屏障的缺口，所以艾纳也只能出此下策。
但整个计划最为核心的一点确是艾纳“隐形人”的体质。
在最早的时候，艾纳就已经发现自己并不能被这个巨瞳所看到。
有些时候，最大的缺点如果运用得当甚至可能成为制胜的王牌。
三废体质的艾纳没有魔力，没有气，也没有信仰神明赐予的神恩。
但反而是这样，他才不能被巨瞳和斯旺所注视到。
从一开始艾纳让女王将他左臂砍断开始，他就已经将意识锁在迷雾世界中。
一是为了让自己在剧痛中不至于失去意识，而是防止斯旺能观察到自己的灵魂波动，以此来推断自己的位置。
而最终的结局也是如他的预料一般，假意骗自己现身的斯旺最终也落入了艾纳给他挖的陷阱之中，释放了自己最后一次黑暗星辰。
迷雾将黑暗的力量最终吞抹干净。
而在地平线的尽头太阳也逐渐升起，驱散了夜晚的黑暗，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黎明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