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神论

“嗯，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艾纳看向布雷克的眼神没有一丝胆怯，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种自信。

但布雷克轻笑一声，似乎对此并不以为然。

“哼哼...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了，自以为有一些实力，了解到了一些消息，一时热血上头，便来这里企图做出一些事情。”

“不过，你的确应该感到庆幸，好在你找到的是我，我也的确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同胞去送死。”

说着，布雷克不自觉地扶了扶自己手中的杯子，虽然杯中“黎明女神的馈赠”已经被喝掉了大半，但是由于冰块的原因，其背上还是不断地渗出露滴，让布雷克持着杯子的手湿润了部分。

布雷克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一切，从自己身旁拿出了一个杯垫，在擦拭杯子一圈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坚定地问道。

“你想要什么？也许，我可以作为商人卖给你。”

艾纳也直接了当没有隐瞒：“我需要魔物尸体素材，身体素材，器官素材。”

“你是亡灵法师？”

“不是。”

“傀儡师？”

“不是。”

“那我只能猜测你是一个邪教徒了？”

“抱歉啊，布雷克先生，那恐怕你猜错了，我也不是。”

说到这里，艾纳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冷笑一声说道：“也许某种程度上我的确是...”

而已经年过半百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布雷克自然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肉眼可见的，他的脸上瞬间积攒起了不满与厌恶。

“目前还没有被帝国官方认定的神明，无法轻易判断祂是否站在人类这方。”

艾纳对布雷克的说法，微微吃了一惊，毕竟布雷克倒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用这种说法的人。

也的确如此，人们判断一位神明是否是善是恶的标砖到底是什么呢？

恶往往更加容易定义，那些残害生灵，腐化生灵，祂们存在的本身就是这个世界巨大威胁，而这些自然而然就被判断成了恶。

那么所谓的善是什么？

那些信徒是别的智慧种族的神明，其他智慧种族运用祂们的力量攻击人类，祂们是恶吗？

那些存在于世界之中，无人知晓，无人信奉，但是仅仅只是存在本身就影响着这个世界，甚至造成伤亡或是损失，那祂们是恶吗？

那些仅仅只是根据世界的基本规则出现，作为世界基本规则的一种体现的神明，祂们为了自己扶持的规则而对世界产生影响，那祂们是恶吗？

人类这一种族对于他们的判断并不统一，善恶也自然不能简单从一种角度判断，而那些第一层阶梯的人们，他们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将自己放在那些遵守自然规则，向往和平的位置，而在他们的认知中，绝大多数的神明与自己的生活无关，所以只要不是那些臭名昭著，听上去就对生灵产生威胁的存在，只要能站在大多数秩序生物的一方，那便是普通人的“善”。

在往上一些，位于第二层阶梯的人们，那些有见识，有智慧的人他们的判断的标准便会更多，但总得来说他们的标准会考虑到一些，那些神明存在对于人类这一族群的是否有利益，但也仅此而已，虽然他们在社会中有一定话语权但是也仅此而已，无法改变整个时代的浪潮与方向，对于他们来说“善与恶的标准”是会随着局势而改变的，他们并不会简单定义善恶。

而站在人类这个族群的最顶端的存在，那些第三层甚至是第四层阶梯的人们，那些帝国中心的人物，他们越是站在一个种族的高层，那么他们考虑的利益往往不单单只有自己，还有更多的会考虑族群或是群体的利益，在他们的视角中所有有可能威胁到自己所处的种族，族群的存在都是“恶”，但讽刺的是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上的判断甚至比起第二层台阶的人更少更极端。

这不能怪罪于他们，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先辈的无数教训已经告诉了他们一个道理，将所有事情往最坏的方向预想才可能带领整个族群活下去。

那对于艾纳来说呢？

说实话，他并不属于这里，他自然也不在乎这所谓的善恶分类，他的确是人类不错，但他是一个自私的人类，他不会将人类这个族群的未来作为最优先考虑的东西，那是帝皇需要做的事情，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回家”。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观点与第二层阶梯的人们一样，他有着自己的判断，以自身利益为主，并不会将所有的威胁都定义为“恶”，也不会想方设法将那些所谓的“恶”尽数推离。

只要能让他回家，他甚至不惜与那些大众认知当中的“邪神”合作，他不在乎这个世界对他的看法，以更准确地角度分析，他将自己定义为“玩家”，就像是玩家一样，这个世界为他服务。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有之前的种种行动，无论是发展自己的教派，甚至在无意间能够穿越世界，时间，都要竭尽一切的可能寻找回去的机会。

那到这里，艾纳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观点。

他微笑一声，回应道布雷克：“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善的，至少祂现在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

布雷克盯着艾纳若有所思。

“你的目的呢？”

“祭祀。”

“我从未听过，有什么祭祀需要魔物的尸体，在大多数神明看来那都是不洁的存在，你信奉的东西还真是来路不明的家伙啊。”

艾纳听闻嗤笑起来：“您可真敢说啊。”

但听闻这句话的时候，布雷克的眼神却犀利起来，语气也渐渐强硬：“我不相信神！人类从来只能依靠自己！”

艾纳停止了嗤笑，他瞬间意识到了对方似乎是第四种人。

无神论者。

在这个真正存在神明的世界少之又少的存在，他们并不是不承认神明的不存在，那些确凿的证据与事实让他们并不能对此有一丝的反驳，但他们是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种族应该依靠自身的力量而不是依靠那些外力，这一种现象在人类中较为常见，人类也是最能接受这种情况的种族，而这种现象在精灵或是矮人等等种族中都是巨大的亵渎行为，都是要遭受牢狱之灾的。

这也能够解释对方听闻到自己身份后的厌恶。

只不过这恐怕会让眼前的事情更加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