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为职业拳击手
抵达拳馆
拳馆位于荒川区闲静的住宅区内。2009年7月4日,我抵达这里的时候时针刚走过6点。按理说应该5点左右就能到,可是我迷了路,本来从车站步行过来只有15分钟的距离,我却绕来绕去走了快1个小时。那是个闷热的夏日,等我终于看到写着“TOKUHON真斗拳馆”的招牌时,已经浑身是汗。
挂着招牌的房子看上去不过是一栋普通的民居。我有些犹豫地按下了大门侧边的门铃。
门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光头男人走了出来。来之前我查过这家拳馆的官网,于是立刻便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拳馆的馆长佐佐木隆雄。
“您好,我是刚才打电话申请入门体验的小笠原。”
我的手里提着装有运动服和运动鞋的包。
其实来之前打电话给拳馆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我患有先天性听力障碍,耳朵听不见,所以不可能在电话里和别人交谈。
母亲挂完电话后对我说:“拳馆的人说几点都可以。”我随即对母亲追问道:“你告诉他们我耳朵的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如果说了没准就被拒绝了。总之你先去,争取证明给他们看你能打拳?”
“嗯……也是……”
我小声回应道。母亲说的没错。之前我去其他的拳馆,如果提前告诉对方耳朵的事,对方几乎都会面露难色。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女生,况且耳朵还听不见,哪家拳馆都会觉得很棘手吧。
当我说出自己是来上入门体验课之后,馆长对我说了些什么。然而我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太好。”我说。
话音刚落,馆长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把手大幅度地往左右摇摆,这回放慢语速开口对我说道:
“我眼睛看不见。”
这一刻我才知道这家拳馆的馆长眼睛看不见。
“这下该怎么办。”
一瞬间我在心里说道。我担心自己的发音会很难听清。再加上平时我是通过表情和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如果对方看不见的话,我的表达就无法传递出去。
但是馆长好像没有一丝动摇。“请进。”他平淡地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馆长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一个失明的人,如果拒绝一个失聪的孩子的入门申请,一定会遭报应的。”
我在前往真斗拳馆之前,花了很多功夫在网上搜索接收入门生的拳馆。东京都内的拳馆非常多,我排除了费用高昂和交通不便的地方,再从剩下的里面找出符合条件的地方,尝试申请入门体验。有一家拳馆,当我告知对方自己耳朵的事后,场馆的人犹豫地表示“请稍等”。接着,就从电话里传来了和什么人商量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答复道“请下周过来”,并告诉了我具体的日期和时间。
我按照约好的时间前往。见到拳馆的人后,“没准这家行得通”,我想。抱着渺茫的期待,心一横开了口,问对方自己能否在这里取得职业资格。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很难”。这样一来,我便无法在那里进行自己想要的练习。最后不得不放弃这家拳馆。
真斗拳馆的信息,是在这件事发生后的某一天,我在网上偶然看到的。那里每个月的会费不是特别贵,离家也近,于是我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决定去看一看。
双目失明的拳击教练
来到真斗拳馆后,我跟在馆长身后走进去,在参观者专用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会馆由馆长夫妻的住宅一层改建而成。里面已经有几位学员正在练习。可我的心思都在馆长身上。
“这个人会直接指导学员吗?可他刚才说了自己眼睛看不见……”
这时,馆长拿着拳套走进场馆深处的拳击台。他好像对着谁喊了一句,紧接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性穿过围绳走了进去。
拳馆最里面的墙上挂着装裱起来的一幅毛笔字,上面大大地写着两个字:“挑战”。馆长和那位男性背对着它,仿佛把这两个字扛在肩上似的,开始在台上进行手靶练习。
“乓!乓!”
耳朵听不见声音的我,也感受到了拳头击中手靶的冲击。学员强有力的出击重重地落在了馆长的手靶中心。多年的拳击学习经验让我很快明白“这个人有丰富的指导经验”。
此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进行入门体验,我的视线一直在追寻馆长的动作。
“眼睛看不见却还一直在坚持拳击,教人拳击……”
一瞬间,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我的体内翻涌而上。
又过了不知多久,刚才在练习的一位男性走到我的面前,递过来一张纸。他是音田隆夫选手。身材魁梧,容貌和善。
“这里是真斗拳馆。馆长是佐佐木先生。
馆长五年前突发脑梗,视力受到后遗症影响。现在靠身体感觉和微弱的视力进行教学。最近开始还有点健忘。我是音田,请多多指教。馆长性格直爽,什么都愿意亲身传授,有事都可以找他商量。”
递到我面前的纸上写着这样的话。
“馆长虽然双目失明,但周围的人都很尊敬他呀。我也想成为馆长的学生。拳击之外,也许他还能教导我其他的东西。”我心想。我朝馆长的方向看去,此刻他已经停止了手靶练习,正在情绪激动地和学员交谈。
最重要的练习是“仔细看”
入门体验后又过了一个月。8月1日,我正式成为真斗拳馆的学员。
我向之前去的招收业余拳击选手和以减肥为目的的人士的拳馆提出了退会申请。
向真斗拳馆提交入会申请书时,还发生了这样一个插曲。
馆长夫人亲手交给我的入会申请书中,有一个问题是“学习拳击的目的”,答案有几个选项。
—成为职业拳击选手;
—成为业余拳击选手;
—锻炼体能;
—减肥。
我很想选择“成为职业拳击选手”,而馆长夫人用手指向了“锻炼体能”。她可能根本没想过我想成为专业选手吧。我在夫人指的地方画上钩,心里却抑制不住失望,到头来这个地方也不允许我追求梦想。这件事情让我笃定地认为自己“不可能成为专业选手”。
口腔技师的工作下班后,骑自行车抵达拳馆的时间差不多是下午的6点半至7点之间。之后的一到两个小时成了我在真斗拳馆的练习时间。我的训练内容和身体健全的人没什么区别:从热身体操开始,做反复空击(1)练习,打沙袋,和馆长练习击靶,做实战演练的对抗练习。可能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只有“仔细看”吧。做空击和沙袋练习的时候馆长站在一旁指导我的动作,可我并不懂他嘴里说了些什么。这时候我会暂停练习,看着馆长的脸听他说话。
我也经常观察馆长和其他学员交谈的样子。这么做是为了提前熟悉馆长教学时常指出的内容。馆长一夸奖学生,就会模仿对方的动作。
馆长和我做手靶训练的时候,刺拳、直拳、勾拳、上勾拳,这些指示我是听不见的。如果每次都停下来,训练的节奏就会被打乱,达不到成效。于是我凭借馆长手靶倾斜的角度来判断应该出哪种拳。有的时候也会读馆长的唇语。
过去在别的拳馆做手靶练习的时候,我因为有一次误判了教练的指示内容,慌乱之中拳头打错了地方,打得手非常疼。因为那次的前车之鉴,现在就算出拳速度掉下来,我也努力让自己做到正确出击。
拿掉助听器的勇气
对于双耳失聪的我来说,在拳击训练的过程中最困扰我的是做对抗练习。在佩戴头盔、以实战形式进行的对抗练习中,“声音”尤其会起到关键作用。比方说鸣锣。对抗练习和正式比赛一样,以鸣锣来标志比赛的开始和结束。可我却听不见。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反应跟不上。不过比赛只要一开始,对手就会向前迈进,而结束时对手的所有动作都会戛然停止。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加,我的不安也慢慢消失了。
在做对抗练习的时候,教练会发出指示。很多时候我从教练脸上的表情并不能看出到底对方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不过一旦内心出现疑虑,对手就会趁机攻击我,所以我经常选择无视教练的态度。
还有一点,通常情况下,拳击手会根据对手的呼吸声来判断其节奏和耐力。我因为做不到这一点,转而通过仔细观察对手的神情,尤其是眼神的变化来推测对方的行为。下一招是往右移,还是往左移,对方是否打算出拳。尽管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但习惯了之后,我从对手眼神的微小变化就能判断出下一个动作。
我打拳击的时候会摘掉助听器。我的左耳完全失聪,就算戴着也毫无意义。右耳戴上助听器后,虽然听力水平恢复不到能听清具体是什么声音的程度,但里面能传来微弱的声响。
哪怕声音再微弱,有声音的世界和没有声音的世界,对我来说有着天壤之别。在读高中之前,我非常害怕摘掉助听器,甚至不戴着就害怕到无法外出。所以在不戴助听器的状态下进行运动,对我来说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习惯。
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戴着助听器打拳击。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体会在有声音的世界里打拳击是什么感觉,哪怕无法分辨出是什么声音也无所谓。不过我心里清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助听器会被揍得粉碎。
“听好,惠子。明白吗,惠子。”
和对待别的男拳击手一样,馆长对我也是手把手地耐心指导。馆长教我的第一件事,是“放松身体”。他会拉着我的手左右晃动,拍打我的大腿。“记住,惠子。保持身体放松。记住身体柔软的状态。”他不厌其烦地叮嘱我这句话。
我刚去拳馆的那段时间没有办法和别人很好地交流,很多时候都感到迷茫。可馆长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把嘴张得很大,好让我看清楚嘴的形状和动作。如果发现我眼睛看向别处,没注意听他讲话,馆长就会将我的头转向他的方向,对我一遍又一遍地说:
“听好,惠子。明白吗,惠子。”
当我回答“明白”后,馆长就会接着说:“既然明白了,那我们再做一次。”看见我歪着头一脸茫然的样子,馆长就会再次把刚才的教导说给我听。
真斗拳馆是一所曾经培养出数名日本冠军的拳击名馆。馆长严苛的指导在圈内颇有声誉,坊间传言这里是日本最严苛的斯巴达拳馆。但我刚去的那段时间,拳馆里总是很安静。学员比现在要少。我去的时候经常看到馆内只有馆长一个人。
我做拉伸的时候,馆长偶尔会走过来和我说话。
“惠子,你像我这样把手掌放在耳朵上。对恢复听力有帮助。”
我模仿馆长的动作,把手掌贴在左右耳上,闭上眼睛。
馆长告诉我,人的身体里蕴含着“气”的力量,他说自己坚持把手掌贴在眼睛上,恢复了一些视力。尽管我心里觉得单靠这个听力是不可能变好的,但馆长单纯的信念打动了我的心。他把他坚信的方法传授于我。
尽管馆长如此关照我,我可绝非一个勤奋的好学生。刚开始的时候,我最多一个月去训练四到五次。
那个时候我除了去真斗拳馆,同时还去空手道和踢拳道馆。
单是拳击的话,哪怕是作为业余选手我也不能参加比赛,更别说取得职业选手资格。但如果是空手道和踢拳,听力障碍者也能参加比赛。对一个无论如何都想参赛的人来说,我内心对走拳击手这条路早就放弃了一半,所以转而去参加了戴着拳套进行的新空手道和业余踢拳大赛。我最初决定去真斗拳馆的真正理由,其实也是为这些比赛磨练自己出拳的技术。
我曾在一次踢拳比赛中伤了脚,导致一段时间不能做拳击训练。当我心怀愧疚再次出现在拳馆的时候,馆长关切地问道:“真的没关系吗?你确定能训练吗?”这样的关怀让我心里感到很温暖。
随着我在真斗拳馆训练的日子变长,不仅是馆长,教练和学员也渐渐和我熟络起来,开始主动和我搭话。我这个人沉默寡言,也许在馆里的其他人看来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然而自从来了真斗拳馆,我的话慢慢变多了。
也许是我那段时间去的次数太少了,听说馆长一度以为我要退会。不过,我可没有退出的打算。这个地方紧张的空气中渗透出暖暖闪光,它正在慢慢地成为我生命中的重要空间。更重要的是,我能听见心里有个声音一天大过一天,我想从馆长身上学习更多、更多东西。
“成为职业拳击手”
我在拳台上做着平时的空击练习,主教练小林亮一突然靠过来,开口对我说:
“你得做职业选手。”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天是2010年1月18日。我成为真斗拳馆的学员已经四个月了。
“我问过的所有地方都拒绝了我。我当不了。”
“不,你可以。”小林教练斩钉截铁地说。
看到小林教练坚定的表情,我的心跳猛地快了一拍。我真的可以吗?
馆长听到我俩的对话后,走过来问我:“惠子,你想当职业拳击手吗?”
“想!”
我对馆长讲述了十年前自己开始学习拳击一直到踏进真斗拳馆的过程。
自始至终我都想成为职业拳击手,却一次又一次遭到拳馆的拒绝;我想站上拳台,于是就去参加空手道比赛、踢拳道比赛……我多么想把这些年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馆长,可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馆长认真地听完我的倾吐后,对我说道:
“惠子,我们试试看吧。成为职业拳击手。”
那天,在回家路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几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流下开心的眼泪。
伴随着不安和紧张的体检
女子职业拳击手的新人考试,简称“职业考试”,要参加这项考试的人需要满足以下条件:
—年龄为17岁至32岁的女性;
—接受协会医师的健康检查并且合格;
—在参加比赛的4周前接受妊娠检查并且结果为阴性;
—参加考试者所属的拳馆是各考区(我的考区是东日本)拳击协会的加盟馆。
我最害怕第二条的健康检查。
选手是否有资格参加职业考试,全由协会医师来判断。如果医师判定我“没有考试资格”,那我将无法向评委们展示我的拳击技术。
半个月之后,2月1日那一天,我跟公司请了半天假,前往位于丰岛区的大同医院。陪我一起去的舟木肇经理在旁边建议我“回答医生问题的时候嗓门要大”,“可以提一下你参加空手道和踢拳道比赛的事情”。
可是当我从一个检查室走到另一个检查室,或是身处等候室的时候,心里却害怕得要死。
视力检查、听诊、采血、尿检、体内的影像检查MRI(核磁共振成像)……做完所有检查项目后,医生问我:
“小笠原女士,你能听见鸣锣吗?”
我使足力气,大声回答道:“可以!”
医生紧接着说:“我知道了。检查结果我会发到拳击协会。”
医生话音刚落的短暂一瞬,我的不安随即烟消云散。然而下一秒,难以名状的紧张就向我袭来。虽然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职业考试的主办方、日本拳击协会会认可我的考试资格吗?越想我越感到心乱如麻。
几天后的一个寒冷的夜晚,我正在去踢拳道馆的路上,手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是舟木经理发来的。
“协会批准了考试许可。你可以参加考试。”
“耶!”我在心里比划了一个握拳的胜利手势。
如果不是当时我的空手道教练站在旁边,我早就开心地跳起来了。我没有跟这个教练透露自己要参加职业拳击手考试的事情。我埋下头,拼命地想藏起脸上禁不住要绽开的笑容。
因为志向成为职业选手的女性拳击手非常少,所以考试时间需要等考生达到一定人数,再结合男子选手的考试时间统一进行安排。我的考试日在两个月之后的4月6日。
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机会,如今就在近在咫尺的前方。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的心里都交替上演着兴奋和不安。当时我依然继续着空手道和踢拳道的练习,身体还没有完全习惯拳击的动作。我这么僵硬的身体真的能通过考试吗?就连做对抗练习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也尽是担心。再加上以前我的手腕受过伤,无论怎么努力练习都不能达到满意的状态。
虽说如此,我的决心也更加强烈。不论如何,我都要合格。
决定命运的职业认证考试
考试日到了。前几天的天气一直是晴转多云,可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是大晴天。我在馆长和小林教练的陪伴下,朝着考场后乐园大厅出发了。
候场的时候,馆长一直陪在我身边。多亏他不时地跟我说话,我的紧张才得以缓解。
过了一会儿,考官让我“换上背心和短裤,在房间里做好准备”。考官紧接着又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嘴巴的动作太快,我没办法读出来。我只好不懂装懂,跟在考官身后走出了房间。
职业认证考试的第一关是笔试。那天考场里坐着的绝大多数考生都是男性,女性只有我和另外一名选手。
尽管我事先就知道笔试题目的内容是一些“职业拳击手必备的基础知识”,但依然不可掉以轻心。我埋头写下答案,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当天的笔试内容我答出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笔试结束后,我接着移动到位于另一楼层的考场。
后乐园大厅被誉为拳击的圣地,是每一位拳击手向往的赛场。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的拳击技术会受到严苛的评判,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品味踏上后乐园赛场的喜悦。
我到的时候,其他考生已经在观众席附近或者拳台边上做着拉伸运动。我也连忙开始热身运动。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只有一组女性考生还是考试的惯例,技术实操考试从我们女子选手开始。
小林教练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踏上了拳台。一开始,我和另一位考生在台上做了两分钟的第一回合(2)空击。拳台旁的几位考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动作。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做得是好还是完全不行。
空击结束后,我们要戴上了头盔和拳套,进行两分钟第二回合的对抗练习。
我拿不准台下考官的标准。不知道他们是重点观察动作的形态,还是只看强度,因而对自己应该怎样迎战感到很迷惑。这时,馆长和小林教练对我说了一句话:“拿出你的真本事。”
“没错,那我就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放手一搏。”
我将这句话印在脑海,随即登上拳台。
我比赛的时候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会下意识地把头往前伸。在平时训练的时候,馆长说过我好几次。果不其然,在技术实操考试的过程中,我有三次犯了同样的毛病,每次都遭到了裁判员的提醒。
“糟糕,要是光被扣分,那我考试肯定过不了。”
这样下去的话,只有打倒对手这一条路可行。慌张之中我下定决心,开始向对手展开连续猛攻。也许是我的决心起了作用,在第二回合中我总共拿到了四次站立击倒的分数。
照这个状态我也许能通过考试。比赛结束后,我稍微拾起了一些信心。但我依然无法想象自己手持梦寐以求的职业选手证书的样子。我在焦虑中度过了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夜晚。
职业考试的结果在比赛后的次日会公布在后乐园大厅的公告板以及拳击协会的官方网站上。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法即时看到结果公布,于是由舟木经理替我查看考试结果。
第二天我正在工作,手机突然发出一阵震动,是舟木经理发来的邮件。我停下手头的事情,飞奔进厕所,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打开邮件。
“合格。”
在厕所的隔间里,我发出一阵高呼:“万岁。”
不敢相信。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绝不可能实现的遥远梦想,竟然成为了现实。
作者与馆长在真斗拳馆进行击靶练习
(1)空击指对着空气进行没有对象的基础击拳动作练习。
(2)一场女子选手拳击比赛按照段位不同,总共六至十个回合,一个回合为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