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返程

等收了钱，厂长才恢复笑脸，又让后勤处过来，把众人行李中的物资重新补充了一遍，才放他们出了厂门。

等车队骑出半里地，几个拐弯后，已经看不到矿区了，队员们才忍不住询问小平安，为什么要收这个钱。小平安看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就单脚把车一停，等众人围拢过来，才开口道：“这世上啊，不光有规章制度，还有人情世故。”

他停了一下，又环视众人才继续说：“这次矿上发生事故，如果如实上报，那肯定是要有人负责的，谁负责谁就要丢工作，甚至有可能吃牢饭。现在形势不好，上纲上线的话，说不定有人要吃花生米。”

“因此受影响的就不是几个人，而是很多家庭。因为事故发生在东片区，那我们认识的老矿工，段长，当天的班长，安全股，技术科，爆破组，直管厂长全都要吃挂落。”

“这次事故没有人员伤亡，只要矿上能把报告做好，下面没人捣乱，就不至于被上头责难。矿上人好解决，矿长在矿上威信高，但是我们不是矿上的人，如果出去乱说，只怕矿上要出大麻烦。”

“这钱，一个是我们劳动所得，救人奖励，我们拿了不亏心，二个是我们拿了钱，矿上才安心。所以我才同意大家收下。可还有不明白的？”说完，小平安又是一圈环视。

暗地里，他已经开启扫描仪，把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聪明的神态若有所思，愚笨的听不懂也没多想，只管摸着口袋里的钱乐呵，暂时还没发现有刺头出现，这就很好。

小平安见大家都没再说话，就招呼一声，继续出发。

后面几天，车队先到达赤峰，这里现在这里还没建市，而是叫昭乌达盟，猛汉混居，周边丘陵密布，在战争年代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革命老区。

大家没在市区多停留，而是直奔几个烈士陵园，瞻仰烈士陵园后，就在附近乡村寻找烈士们的故事，每一地最多停留一日。车队坚持自己搭帐篷，自己煮饭吃，这一路，他们收集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也听了很多老革命的教育。

对于这些老革命，小平安都一人送一个徽章，每个地方的队长也会收到一个徽章，不是铝制的，而是铜质的。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一处村庄，这里正在进行土豆和大豆的抢收，小平安跟当地大队接洽后，就招呼队员们帮忙。

现在的高中生可不是以后的高中生，大家每年还要下乡帮助周边村庄抢收抢种的，所以，除了小平安，大家对农活还都熟的很。

在这个村子里，他们第一次发现有下乡的知青点，知青们见有外地来的学生，都上前打探情况。众人出来已经不少时间，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能把出发前的情况介绍一下，小平安也没有纠正。

等到晚上上课的时候，他还专门就此提点了大家几句，就是让大家不要把城里情况说的太好，往差里说。

队员们问为什么，小平安沉声道：“他们已经在这里几年了，农村生活很苦，都想回去，越是听到城里的好，回去的心越迫切。但是他们又没有门路回城，怎么办？有人认命，有人走极端，我们不能成为这个导火索。”

“你们谁要是有能耐能把人弄回城，那我不拦着，随便说。如果不能，那你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让人心里添堵么。所以，我请大家做个好人。”说完，继续上课。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流走，车队每到一地就散布到周边的乡镇，或打听革命故事，或帮助村民抢种抢收。思想上受到老区人民的洗礼，身体上体会工农人民的艰辛，进一步体会到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两位记者每到一地，就把前面收集到的文字材料和照片底片，连同队员们的思想报告一起寄回学校。学校，街道，轧钢厂和总后就把材料分别瓜分，各自做着自己的文章，各单位都有各自的收获。

小平安一直在修改路线规划，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绕了一个大圈，车队在8月底再次抵达密云水库。这次还是宿营在第一次的宿营地，队员们的精神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晚，最后一次课程，这次他没让队员们上台，而是自己亲自上台讲课，讲解完红书的内容后，他停下了话语。

然后做了最后的总结：“我们这次历时两个月的行程即将结束，我们每个人身心都获得了洗礼，大家都成长起来了。现在，请你们再去回想过去的语言和行为，大家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

“明天就要回到城里，到时候大家又会回到过去的情况，有人鼓动你，有人激将你，有人威胁你，你们要怎么做？请大家回忆下我们这段难忘的旅程，自己学会思考，言尽于此。最后，祝愿大家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说完，鞠躬致谢！

台下，全体队员热烈鼓掌。

第二天，车队没有停歇，一口气回到二十七中，小平安提交了提前写好的活动总结。在短暂的欢迎会后，队伍解散，所有人各奔东西。

在他们离开的两个月里，城里的情况一如既往，该乱的还是在乱，只有二十七中，仿佛被大家遗忘了一般，成为整个城内学校中唯一的净土。

如今，车队圆满完成任务，返回学校，校内的学生们，也在部队宣传队的训练下飞速成长。

校长开始按照跟小平安商量的计划，向上提交了报告和申请。报告，是这两个月两项活动的总结报告；申请，是学校全体老师集体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申请。

有这么两份功劳在前，上面也算认可了他们的功劳，最后结果下来了，全体老师被分配到郊区的一个兵团，亦农亦工，这里离城不算太远，每月有工资可拿，可以算是优待了。

小平安在得到校长送来的消息后，也是欣慰的一笑。虽然大势他不敢改，小人物的命运，还是可以干涉一下的，这不就成功了么。现在的小平安，又回到几个月前的松散生活中了，每天练功，学习，累了就去北海边陪老朱钓鱼休闲。

九月开始，二十七中的学生们大部分通过了部队的考核，被特招入伍走了，老师们也前往兵团报到去了。校长临走前，还做了一件让小平安想不到的事，他给学校最后几十个，没有被招兵走的学生，全都发了毕业证，包括小平安。

三天后，小平安看着手里刚被邮寄过来的高中毕业证也是无语。

这之后二十七中空无一人，学校这一片成了势力空白地带，周边的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过来抢地盘。

小平安可是知道，这些家伙们没什么好东西，等他们确定地盘的归属，这个片区的居民就要开始遭殃了，他准备干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