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了命结账
独孤愿缓缓步出,立于一株大槐树之下,目视远方,眼神平淡无波。
笼罩在青山村之上的月纱丝帛已然汇聚出了一团阴秽之物,遮挡天穹,使青山村被乌云笼罩,好似将要暴雨倾盆。
独孤愿嘴角微微上扬,手捏了捏被他放在袖中的人皮卷。
一众黑袍人进入村子,与往常不同,村中村民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那么热切,要么门窗紧闭,聚团抱伙,不与这些黑袍人接触。
傅修皱起眉,心中暗想此事有异。
他按捺下心中不安,施法搭出一层高台,眼神示意一众黑袍人。
有黑袍人得意,运起内息,声音宏亮非常,命令村民出来。
许久,依旧不见人影。
恶道人身藏于暗处,皱眉亦暗道不妙。
青山村外,刘青带着王县丞、一众衙役正往青山村而来。
王县丞远远见到青山村内情形。
“大人,就是他们,每隔一月来村内施发符水,来害我们。”
刘青对王县丞开口控诉。
王县丞示意了解,挥了挥手,让衙役上前。
衙役们行动迅速,跑入村中,手持刀兵,将高台团团围住。
“回来了,刘青把官老爷请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小子跑了呢。”
聚在一起抱团取暖的村民时刻关注村内变故,见到了衙役将高台围住,兴奋不已。
他们兴奋间这才步出门户,往衙役之处而去。
恶道人皱起眉头,面露疑惑,暗道:
“是大唐官府的人,为何张县令不与我说?”
王县丞在刘青的带领下,步入青山村之内。
王县丞目视黑袍众人,心中本就门清,又得李太子之意,便喝道:
“你等违逆我大唐法例,妖言惑众,蛊惑百姓,其罪当诛,还不束手就擒。”
傅修见到此人,闻听此话,不由得皱起眉,眉宇间闪露阴狠,一众黑袍人只待听他命令,便要将衙役拿下。
“呵!是那王县丞。”
恶道人皱眉。心中思忖着,他经营广元县多年,自然也见过王县丞,不由露出冷笑。
“不行,我延生丹未成,此间事不得有误。得将他们除去,不然此事传出去,当对我不利。反正我若炼出延生丹,自然也有郑刺史替我将此事压下。”
想到这里,恶道人眼中寒光一闪。
身形化成一道黑雾,将一众衙役笼罩,衙役只觉脑袋一黑,便晕死过去。
“大胆!”王县丞见此,不由面露惊骇,怒吼一声。
一众村民见此,不由面露惊骇,惧怕不已。
李太子皱眉,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反而望向村门口处,面露思索。
李太子冷笑一声,这等不知死活的散修,大唐立国五百余载,可少有散修敢公然违逆大唐的。若是往些年,这般人自有缉邪官管治。
可一想到眼前这恶道人好像便是缉邪官,李太子不禁叹息一声。
他摇头,大唐终究是内忧外患。
恶道人显露出身形,刚欲对付王县丞,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眼睛却看向村门处。
一道人影缓缓往此地行来,是一俊秀少年模样。身着月华袍,脚踏草鞋,头发被简单束起,正是独孤愿。
老龟带着胡英朗去家中整理行李,谢真则隐于暗处。
“是那个小兄弟!”有村子指向独孤愿,惊喜出声。
“呵!原来就是这个小子,果真是好根基,以他来炼我的五脏延生丹,我必将功成。”
癞道人一见独孤愿,便不由眼前一亮,果真将胎息炼得上乘,若是拿之来炼丹,他所炼的延生丹必将更上一层楼。
恶道人当即身子一扑,浑身黑煞滚滚,目露贪婪,向独孤愿而来。
独孤愿面色不变,向恶道人处轻吐口气。
一道清风当即向恶道人而去,恶道人只觉身子一痛,清风吹拂过他的身体,他心中一惊,他的护身之法竟这般被破了。
“怎么可能?”他大惊失色。
独孤愿没理他,先抬头看向他以月纱丝帛所汇聚的乌云,然后才看向恶道人。
恶道人被独孤愿目光注视,不由心生惧怕,他后退一步。
“师傅,无心可活吗?”
一道幽森的声音传入恶道人耳中,恶道人心头发寒,回头见到是他弟子傅修,正一脸阴测测的看着他。
恶道人被吓了一跳,又向四周一扫,便见诸多黑袍弟子皆面色惨白,一双双眼睛发出绿光,望向恶道人。
“师傅,无心可活吗?”
恶道人莫名惊骇,他这般年岁,却也不曾见过这种场面。
“无心哪能活。”恶道人自然说出。
“那师傅,我们还能活吗?”傅修抬头,一双眼绿油油的,眼中有贪婪,恐惧,嫉妒的神色。
傅修将衣衫解开,往胸膛处一掏,空空荡荡,毫无一物,只有一些草料堆积的胸膛暴露在恶道人面前。
“师傅,无心可活否?”傅修阴测测的上前。
独孤愿伸出手随性一挥,,周围的黑袍人便眼神呆滞,一个个往恶道人而去。
黑袍人一群群上前欲掏出恶道人的心。
恶道人怒吼一声,周身法力汇聚,一道黑雾而出,将一众黑袍人击飞,黑袍人被击飞后,落在地中,化成了一只只草人。
恶道人恶狠狠的看向独孤愿,狠声道:
“原来是看走眼了,你哪能是胎息之辈,小子,莫要以为有些修为,便可以肆意妄为。”
言罢,恶道人袖袍一挥,放出一只只细小蛊虫,如同云雾,往独孤愿袭来。
谢真身形现出,挥手中剑扬心中意,将一只只蛊虫拦于三尺之外。
独孤愿招手引下一道太阴之火,月华光泽,照在一只只蛊虫之中,不过片刻,便化成飞灰。
“什么?”恶道人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手段,竟将他精心眷养的蛊虫一一消毁,炼成飞灰。
“你这恶道,还不受伏。”
独孤愿轻声说道。
恶道人又欲施展手段,傅修却从身后往他胸口一探。
恶道人猛的回头,暴怒中一掌将傅修打飞,恶道人身形踉跄,险些倒下。
恶道人吐出一口鲜血,气息顿时萎靡,顿时明白独孤愿非同凡响,道行高深。
“前辈饶命,请前辈饶命,请前辈可怜我百年修行,饶我性命。”
恶道人跪在独孤愿面前,如今哪能不知独孤愿的厉害,连连跪下叩头。
谢真站在独孤愿身遭护卫,见恶道人,开口道:“也是你所说,无心又如何可活。”
恶道人惊惧回觉,转头望向傅修。
便先听到一阵吭哧吭哧的声音,才见到傅修嘴中带血,正在咀嚼何物,手中还有一小块肉片残留。
傅修见到恶道人目光,嘴角微微咧起,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血液从嘴角滴在地中。
“我……”恶道人嘴角微微颤抖,终于感受到体内流逝的生机,眼中流露出不甘,他大声叫唤。
“不!不!我有延生丹,我有成丹法!我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恶道人神情恍惚,疯癫,忽而说道。
然后从袖将他炼制失败的延生丹化成的丹液,一股脑的食入嘴中。
“我不能死,不能死!对,我还有太阴炼煞,我不能死。”
恶道人又修炼起太阴炼煞法,终于感应到自身生机不再流逝,他激动的大笑。
“哈哈哈!不会死了。哈哈…”
“是吗?”正在恶道人大笑欢喜之时,独孤愿不时说道,使恶道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独孤愿勾引天上的月纱丝帛,招来一道太阴之火。
“啊!前辈饶命!”恶道人只觉自己身体一阵炎热,一身法力与太阴属相相同,被太阴之火很轻易的点燃,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不休,哀嚎不止。
周围的村民早已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从刚开始的害怕,到如今的惊骇,独孤愿身披月华,目色清冷。
村民眼中出现惊畏的神色。
有不少村民跪下向独孤愿叩头。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口中诵道。
独孤愿不为所动,引动太阴之火点燃恶道人转修的法力源泉,不过片刻,恶道人便没有了声音,一团云雾在四周飘散。
这是恶道人多年修行而得的一身精粹。
独孤愿挥袍一甩,将这是云雾甩向笼罩住青山村的月纱丝帛,月纱布帛得了恶道人百来的修行精华,正是光明大生,那乌云渐渐有了雷声。
不多时,雷声惊响,一滴滴的雨水从天上落下。
“欸!”有村民跪拜着独孤愿,被雨水一淋,不由惊呼出声。
“我被这雨一淋,感觉身体好多了,一点都不累,好舒服!”
“对对对,我还有风寒正难受呢,现在全好了。这雨是灵雨!”
有村民惊呼出声,引得躲藏起来的村民出来,也被这雨一淋,果真是灵雨。
“快把雨水接起!”有村民说道。
便抱回屋里,取出大桶,碗瓢盆之类,欲将灵雨之水采集。
有了一人开头,几乎所有人都跑回自己家,拿出容器,要接雨水。
……
独孤愿不管群民如何,缓步走向一处空阔无人之地。
“阴司何在?”独孤愿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传得极远。
当时,便有一道青烟飘渺,聚成十几道人影,为首之人乃是一白发老者,衣着华丽,带有威严,正是广元城隍携一众阴神。
广元城隍目睹独孤愿铲除邪道,连向独孤愿拜道:“小神在,见过仙长。”
独孤愿笑着扶他起身,道:“客气了,我几次三番劳烦城隍,也是我的不是。”
“不敢,不敢。”城隍惊道。
独孤愿摇头,指向地中一个个小巧的草人,道:“此皆乃恶道人弟子,我除恶已尽,将他等魂魄困于草人之中,也该由阴司收捕,判定功过,受罚的受罚,投胎的投胎。”
城隍见地中躺了四五十具草人,面露喜色,向独孤愿拜道:
“多谢仙长替阴司收缚妖邪魂魄,为我等省下不少麻烦。”
他一挥袖,令鬼差夜叉缉拿草人,摄出魂魄,以铁链关押扣住。
……
目送城隍阴司离去,独孤愿这才闲下来,周围村民自刚才被这场灵雨淋住,身体舒畅,明白这场雨非凡不同。
皆拿出锅碗瓢盆,要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眼露贪婪,只恨不能多接一些灵雨。见别人盆中接的多的,有人不小心将别人盆子踢倒。
独孤愿摇头,他将恶道人下成一场雨,只为恶道人所做的恶孽偿还,灵雨也就片刻有效。
此时也便不过是普通雨水了。
独孤愿见天穹之上笼罩的月纱丝帛中那一团黑灰邪气愈发圆满,他暗自点了点头。
“终于是功行够了。”
独孤愿将之摄来,边上作陪的谢真面露不解,欲询问之。
独孤愿从袖中取出人皮卷,将这团黑邪之气塞入人皮卷中。
“真人,此为何物?”谢真面露疑惑。
独孤愿解释道:“此乃我以月纱丝帛为网,汇聚而来的愚昧之气。”
谢真不解何意,独孤愿便又解释:
“你若是闻久了,将变得痴呆愚昧,不知往事,只剩痴傻。”
谢真吓得退后一步,屏住呼吸。
独孤愿将此物塞入人皮中,可以说这愚昧才是他此番根本目的,与之相较,什么束发丝带法器,解救村民也不过是顺带随意而为罢了。
“此人皮中有一道隐蔽极深的魔念,道行极深。”
独孤愿面露凝重,自从于癞道人处得到这张人皮,独孤愿初时还以为真只是杨珉之物,若不是他真灵敏锐,也险些被骗过去。
“道行很深,打不过。”
独孤愿思忖,又露出笑容,将这团愚昧之气缴荡,引入人皮卷之中。
“不过我用愚昧之气愚昧这股魔念,你也奈何不得我。”
手中人皮动弹几下,发出一道血光后,便不再动弹。
独孤愿再次将人皮收起。
胡英朗在自己家中整理了银钱衣物后,将行李由老龟吞下,往独孤愿处而来。
独孤愿带上胡英朗,也不多留,不看愚昧村民,直往村外而去。
在去向广元县的官路上,独孤愿停在一棵老树之下,目视天穹。
不多时,一道清风吹来,吹得树枝乱舞。
“见过道友。”李太子显露身形,执礼问候。
独孤愿回礼,赞叹道:“我观道友神清气轻,修为深矣。”
李太子摇头,露出丝丝怅然,苦笑一声,道:“久陷深渊,找不得自在,苦矣!”
李太子挥袖间,盘腿坐于地上,取出茶水,煎起茶来。
他说道:“若是道友不嫌弃,便尝尝这清茶。”
独孤愿坐于李太子身前,英朗与谢真退在一边。
独孤愿说道:“道友可有事询问。”
李太子点头,说道:“我观道友青山村之行,乃有高人之风。”
“我尚有一事询问道友,道友可知漓江水神之事?”
独孤愿轻点头道,“自然知道。”
独孤愿哪里能不知漓江水神之事,他刚刚降世,便是身处漓江之地,身周护法老龟乃是几百载居于漓江的生灵。
“漓江水神更改雨数,水淹大地,祸害无数百姓。”
李太子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可道友可知漓江水神何故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