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鱼骨墟3

大家唬了一跳， 急忙站起身来，看着从水墙上蹿出来的东西，那东西掉在了旁边的鱼骨沙地上。

陆晨立即用强光手电射向物体掉落处，灯光一照大家才发现，那是一条鱼，一条很大的鱼，那鱼离着众人刚才坐的地方不远，鱼嘴呼扇呼扇的喘气，陆晨往前走了几步，仔细观瞧，发现这是一条大鲈鱼，不寻常的是这鱼太大了。

足有十七八斤，如今国内近海，如此大的鲈鱼已经不多了，有些渔场都没有鱼了，更何况自古不是渔场的海域，十斤八斤的鲈鱼倒还很常见，长这么大确实不容易。

但一般的鲈鱼周身雪白，上面有些黑色的斑点，这条鲈鱼不同，这条鲈鱼鳞片有些泛红，和鲤鱼差不多，陆晨指着鱼说：这条鱼是快要老死了，怪不得长这么大。

郝瘸子道：鱼有寿命吗？我怎么听说鱼没有寿命，只要活着就能长？

花帘月道：怎么会没有寿命呢？没有寿命那岂不是成妖怪了？鲈鱼最多也就活二十年。

秋飞白说：这鱼跳进来，就说明要死了吗？

花帘月回答说：应该是这样。

陆晨走到鱼近前，蹲下身子用手电照着鱼的鳞片，说：的确快老死了，这鱼有十七岁了，差不多到了鲈鱼的极限。

郝瘸子对鱼贸然钻进来深感奇怪，站在水墙底下对大家说：这鱼能从水墙钻出来，咱们是不是也能钻进水墙里？

陆晨点点头：没错，咱们也能穿过水墙。

郝瘸子很想试试，但最终忍住了。

陆晨指了一周说：整个这一大片海域，我也不知道多么大，所有要死的海洋生物，都会跑到这里来，死在这里，然后肉腐烂掉，鱼骨头堆在这里，鱼骨墟就是这么形成的。

郝瘸子问：可这些海洋生物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呢？烟波鳞死了这么还有这么大能力，不是妖怪是什么？

陆晨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有什么妖怪？你说燕子每年为什么要迁徙？这都是写在基因里的，可能烟波鳞的死，改变了这片海域的某种平衡，致使所有的海生物都要死在这里。

那条鲈鱼忽然跃起用尽全力往前跳，努力往鱼骨墟顶端跃去。它想死在鱼骨墟的顶端，这就是为什么越往鱼骨墟的中心，骨头越大，到了边缘，骨头都变成了骨沙。

大家看着大鲈鱼挣扎着往鱼骨墟顶端跳，没有阻止它，没有什么比一个动物自己埋葬自己更悲壮的了。

陆晨说：咱们也去鱼骨墟的顶端吧，从那里开个洞下去。

郝瘸子踌躇说：鱼骨墟顶端，那是鱼骨头最厚的地方，咱们从边缘下去会不会省力一些。

陆晨说：你觉得烟波鳞的尸体会在鱼骨墟的边缘吗？肯定在中心。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陆晨摇着绞盘的摇把，一边收绳索，一边往回走。

走到下落的原点，继续往上走，又走了四五十米才发现鱼骨墟的最高处，这里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有些巨大的骨头上还有没腐烂完的残肉，有些巨骨不但陆晨不认识，花帘月也不认识。

走到最高处，往下看时，四面都低，大家都认为这是鱼骨墟的中心了。这里有一根大肋骨，肋骨斜刺刺的伸向空中，有四五米高，底部埋在一堆各式各样的小鱼骨之中。

陆晨对花帘月说：凝眉，咱们就从这根肋骨旁边开洞，看看下面是什么吧。

花帘月点点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干活了。

郝瘸子道：你干活我们在旁边帮忙，进度不是更快吗？还回避什么？有什么好回避的？

花帘月说：你觉得一个小绺门的……贼，干活的时候喜欢被围观吗？师父没教过啊！那不是干活，那是指认现场。

花帘月很少说贼这个字，自从知道自己继承了两套贼的绝学后，见到贼字都很慌张，好像人人都知道她是贼似的，有一段时间出门，感觉路人的目光火辣辣的，她原本就经常被男人盯着看，那时生怕有人认出她会走贼步来，后来才慢慢好点，从认识了陆晨后，才逐渐肯说贼字。

郝瘸子点点头笑道：好好好，我们回避。

大家绕到一块巨大的海兽骨头后面，陆晨嘱咐花帘月说：你可要小心，打开洞之后，要是遇见什么，你可要喊，我们马上就过来，你把绳索背在身上。

说着陆晨把自己身上的绳索绞盘卸下来，给花帘月带上说：来，背上，如果打开洞之后，鱼骨墟是空的，你万一掉下去上不来怎么办。

花帘月听了，就接过绞盘，心中一暖，还是陆晨想的周到。陆晨仔仔细细帮花帘月栓束绞盘，左拽拽右拽拽，检查无误才放心，把绳索的卡子卡好，如果掉下深坑，绳子不会放长，会一下把花帘月拽住，相当于安全绳，陆晨做好这些才转到了大鱼骨头后面。

花帘月打开自己的书包开工。

盗门三十六路，化墙药是土贼用的药，花帘月这一支可不是土贼，土贼在贼中也属于下三路，化墙药又叫大开顶，听名字就知道简单暴力，花帘月会配这种药，但没找到原材料，这药还是师父倪巧儿留下来的。

药放在一个大罐头瓶子里，跟念慈菴枇杷膏一样，花帘月用矿泉水调着用，使这药必须有手法，一般人就是拿到药也化不了墙，小绺门中子弟使这药都不许外人在场，在前清那会儿，若是地方上拿住会使化墙药的贼，都要办成剧盗，如果这贼常在天子脚下作案，往往斩立决，因为怕贼胆上来，化了紫禁城墙，进宫盗宝。皇家不在乎钱财，在乎的是，能出入皇宫无挡，那就离着刺王杀驾不远了。

使化墙药的贼不如使摇山动的贼讲究，因为化墙之后，难以复原，摇山动拆墙，进去偷完东西出来，还能把撬下来的砖重新砌上，但摇山动不适合开鱼骨堆，化墙药能开鱼骨堆。

早就有小绺门的前辈们试过了，当然开的不是鱼骨堆，开的是雁骨庙，解放前曾有妖僧在渤海飞雁滩建过一座雁骨庙，不知杀了多少雁，用雁骨当砖来砌庙，雁血和了米汤砌筑，这妖僧能诵雁来经，使邪术让飞禽都到飞雁滩过冬，他吃穿用度全从这些禽鸟身上来，因为吃了暗三门一批信鸽，耽误了大事，惹得暗三门十三太保杀妖僧，堵妖僧在雁骨庙里，不敢出来，没想到雁骨庙十分坚固，极难攻破，不得已请了小绺门一个叫赵砍砖高手，用化墙药攻破雁骨庙，杀妖僧于飞雁滩，后来在场的人传出来说，那妖僧的血都是黄的，不知为何。

花帘月小心翼翼，不一会就在鱼骨墟上化开一个大洞，她正忙着，忽然听到脚下声音不对，急忙踩着坑边的骨肉上岸，往坑底扔下一块大骨头，只听轰隆一声，骨头在坑底砸开一个大洞。

陆晨猜对了，鱼骨墟果然是中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