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很随性的三剑
这竹林之中的风，好似有个来头，谢风流看向了风吹来的方向。
那不是观剑楼之内，不是观剑楼之上的高空，是在观剑楼不远处的竹林更深处。
一只两人高的白鹤，探出了一个脑袋，白鹤前行，如同一位优雅的女子。
它没有引吭高歌，只是用冷漠的眼神，从谢风流的身躯上下打量而过，那像是一位老前辈，对于一个晚辈的质疑。
这眼前竹林之中飘荡的风，便也是白鹤与他的交流。
或许这只成了精的白鹤，想要看看这么一个年轻的道门弟子，有没有资格走到这观剑楼之中去。
白鹤在打量谢风流，谢风流也与白鹤对望，见到白鹤已经立在了观剑楼之前，谢风流好似明白过来，对着白鹤轻轻躬身行礼。
白鹤并没有因为谢风流的礼数，就对他有任何改观。
它又在观剑楼之前来回徘徊一阵，最后双翼张开，发出一声嘹亮的鹤鸣。
白鹤乘风而起，高耸的观剑楼，只是在眨眼之间，就被它踩在了脚下。白鹤的半个身躯探出，继续盯着观剑楼之外的那道人影。
谢风流深呼吸一口，从白鹤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依旧向着观剑楼走去。
下一步落定，整个观剑楼之外，吹起了让人迷乱的风。
那眼前的一切，好似都在转动，包括周围的竹林，包括谢风流身前的观剑楼。
但随着谢风流的一声轻咳，这一切变化都落下的帷幕。
再去抬头看向那只白鹤，白鹤已经高昂头颅，望向了阴沉沉的天穹。
谢风流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前行之后，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就在这时，观剑楼之中的老先生，出现在了敞开的窗口前方，他的目光不如白鹤那般锐利，甚至能看到一些罕见的孤寂。
裴建山单手按在了窗沿上，对着观剑楼之外的人说道：“谢风流啊，你可知道，老夫近几日来，每日都站在这观剑楼之上，每日都走出楼外去。”
“每日都立在洛水河畔，望着那洛阳王府。好在啊，你今日到了。”
“前辈是在等晚辈到来？”谢风流询问道。
他在裴建山出现在窗沿前方之后，就注意到了这位老先生的存在。以往也与裴建山有过两次交锋，所以谢风流不管心中如何紧张，表面上总还能保持一份镇定。
“前辈的身子骨不错，就是这几日的天气不好，时不时会下一场雨。”
“那雨没什么关系，只要你能来，老夫心中就能放心下来了。”裴建山望向了远处回道。
他的目光随之下落，半个身躯都探出了窗口，像是看不真切谢风流的面容。
最后能确定到来的人，得得确确就是谢风流之后，裴建山又嘿嘿一笑道：“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像个小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
“我看你小子啊，就跟那个乾景天一个性子，不过听说后来乾景天还大方过几次，也闯过皇城？”
谢风流笑着颔首应下，与高楼之上的裴建山说道：“是的呐前辈，不单单是我家师父，我也闯过，那种感觉很不错。”
“那为何到了老夫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裴建山很不解。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谢风流也给出了答案：“那自然是因为，来到了此处，见到的是前辈您，是当世最强，要比尹无敌还要更强。”
“哦，老夫明了。”裴建山叹息道。
但在裴建山的目光注视之下，谢风流总不好还跟之前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去走吧？
既然不能一步步前行，那就得大步流星地往前行去。
大概是谢风流通过的白鹤的考验，这阁楼之外没有再起风云。
很明显，那位端坐在阁楼之上的老前辈，不可能做出那种被人所不齿的事情。好歹是江湖之中，曾被人敬仰的老前辈，要对晚辈出手，便需要找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等到立在了观剑楼之前，谢风流抬手轻叩在了阁楼的屋门之上。
屋门被轻轻推开，谢风流也在同时言道：“前辈想要见见晚辈，晚辈也想要跟前辈谈谈，所以，晚辈就真的来了。”
他一脚落在了观剑楼之内，脚步落下，很清脆的脚步声在整个阁楼之中传荡。
“来吧。”裴建山又长吟一声道。
屋门被彻底推开，观剑楼之中有些昏暗，因为没有烛火光泽跳动。这是白昼，自然不会有烛火升腾。
晦暗的观剑楼一层，率先入眼的，竟然是一张很普通的方桌，方桌的四面，摆着四张古意盎然的木椅。
方桌很普通，但木椅肯定值不少银钱。
在其后，谢风流看向了阁楼的四周，四周的墙壁上下，都挂满了剑，各种各样的剑。
传闻，整个观剑楼之中，共有一百八十三柄剑，是这世间的名剑好剑。
可能在未曾进入观剑楼之前，谢风流一直都会以为，那传闻当中的剑，全部呈现在眼前，应当会极为壮观。
天下的男人没有不爱剑的，就如同女子喜好那胭脂水粉。
可有一日，推开了这观剑楼的木门，瞧清楚了楼宇之中的一柄柄剑，谢风流的想法就被完全打破了。
这些剑没有很有规则地呈列在观剑楼之中，他们摆放得很是随意，很是懒散，就好似被人嫌弃，就那么丢在了这观剑楼的角落之中。
谢风流双脚都落在了观剑楼之中，整个眼前除了木桌，除了木椅，剩下的都是剑，但好在，还能有一个落脚之处。
这些剑有长有短，有的很古老，有的却像是新打造出来的剑，说不定都不曾饮血。
还有一些剑充满了戾气，谢风流只是看过去，心中就想到了自己所见过最凄惨的画面。还有的剑，很是安静祥和，……
许许多多的剑，堆在一起，他们的气息不同，想要表达的意图也不同。
谢风流想到了昆仑虚的宛丘，宛丘之中也有剑，可能是那里的剑，比不过这里的剑如此滂沱，便看上去好似顺眼了许多。
好在，有一些剑，能被挂在了墙上，没有被人当成一堆废铁，堆砌在这观剑楼的角落之内。
可那些剑，却并没有落得多么好的下场，他们的身躯之上，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都没有被人清理过了。
谢风流还是数周之后，除了琳琅满目的剑之外，再无其他能入眼的东西了。
“是不是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啊？”楼宇高处，那位老先生缓缓问道。
谢风流望着高处，定然不会看到裴建山的身影。
“确实很震骇，若是有机会，等我以后，也建一座观剑楼，也收集如此多的剑。”他笑着说道。
“你的背后不就有一座了？”这话音落下，能听到裴建山话语之中的点点羡慕之意。
谢风流转头，手掌就落在了酒葫芦之上，心中一想，还真如裴建山所言，原来自己的身后，始终都挂着一座观剑楼呐！
只是可惜，自己的那座“观剑楼”，比不过眼前的这座。
因为没有剑，就没有了观剑楼的味道。
到来了观剑楼，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观剑。
谢风流低头从密密麻麻的剑堆之中看过去，轻轻摇头，显然对于这些剑没有太多兴致。
这些剑不入他的法眼，因为杂乱无章。仿若是走在繁华的街巷之中，人来人往，就算是有如何美色，被人群遮掩了去，便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整个观剑楼一层之内，能被谢风流多瞧几眼的剑，唯独剩下了挂在墙面的那些剑。
能被裴建山拿出来，亲自挂在墙面上的剑，自然有些来头。
可整个观剑楼内，起码有百余柄剑，却唯独有三柄剑挂在了墙壁之上。
阁楼高处的那人，又在此时传来了一阵话语。
裴建山说道：“此等三剑，一名山海，一名夯旭，又一名召和，是我早些年间来到这观剑楼内，从那一堆破铜烂铁之中找出来的，唯独还能用的三柄剑。”
明明这阁楼顶端被厚实的竹板阻隔，裴建山却好像有一双慧眼，能够看到观剑楼之下，谢风流所思所想，以及想要去做的一切。
谢风流摇摇头，没有计较裴建山是如何知晓他的动静。
这被裴建山道破了三柄剑的来历，谢风流也就没兴趣继续探知。
他转头，看向了阁楼高处，问道：“前辈的剑，是不是都是如此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