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那个娘子她逃走了
这婚事办不成了,因为李雨疏逃了,不知道借口是什么,总之就是不见了。
整个宰相府邸都被翻遍了,也没有人见到李雨疏的身影。
只有在那文雁塔内,才有下人找到了一封书信,还有一个空着的酒坛子。
此时,就在宰相府邸的内阁当中,谢风流站在门口,不敢打搅此时满脸震怒的李楚河。
李楚河坐在屋内的桌前,在他的身前的桌面上,摆着的就是那一封书信,还有那酒坛子。他抬手捏起书信,上书:“父亲亲启。”
李楚河咬咬牙,用颤抖的手掌,拆开了信封。
他从中取出信笺,然后展开,上面是一行行小字,字数不算太多,但却让李楚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谢风流只敢抬头往那些方向瞥两眼,就知道这事情不容乐观啊。
上次成亲,是被卫梓玄搅和了,这次才刚有这个心思,新娘子就跑了。
谢风流找谁说理去?他又不是为了那李楚河口中的三妻四妾才对这事情过分期待的,完全是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啊。
这又等了一阵子,李楚河才一巴掌将信笺拍在了桌子上。
他抬头这才注意到,谢风流原来还在屋内。
这刚才在朱雀大街上,才刚刚把这小子说服了,转个头,自己家的闺女因为喝了酒,就敢当真不答应了。
李楚河闭着眼眸,抬手在桌面上又敲了两下,声音很清脆。
内阁的屋门就又被打开了,老管事走进了屋内,转身关好了屋门。
他凑近到了李楚河的身侧,多半是害怕谢风流听到什么秘密,接下来,便贴近着李楚河的耳侧,小声耳语起来。
一直到了李楚河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呼!”但李楚河毕竟是当朝宰相,什么样的大事情没有经历过,还不至于连这些事情不能忍耐。
主要是他无法忍耐刚才管事说的那些东西,怎么就没有出城,结果都把城中给翻遍了,还是没找到?
他的目光抬起,落在了谢风流所在的方向。
“这亲事,要再拖一些时日。”李楚河淡淡说道。
其后就抓起桌面上的信笺,盖在了桌子一侧的烛火之上。
眨眼间,信笺化为飞灰,飘飘扬扬落在了桌面之上。
李楚河抬手捏在了眉心,等到心中气息逐渐平稳之后,终于又露出了一抹笑意。
“谢风流啊,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希望你不会拒绝,也千万不能拒绝。”李楚河说道。
“岳父大人尽管开口便是。”谢风流点点头,又躬身行礼,等待李楚河的下文。
坐在桌对面的李楚河,刚想要开口,又把话给憋了回去。他抬起一根手指,其后又加了一根手指。
“应当是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关于雨疏,以后不管你们能不能成亲,她能不能成为你的正妻,你都得答应我,不管她发生什么,你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侧。”
“这天下就要乱了,我对她很不放心啊。”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谢风流小声问道。
不过他也没指望李楚河能给出他答案,他还是紧随其后,就很珍重地点头:“这事情,无需岳父大人多言,谢风流自然能够做到。”
“嗯。”李楚河沉吟一声,目光望向了屋檐之上,他的手掌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第二件事情,若是你不能做到,我也不会勉强你。”
“明日,安西大都护耶律明捷就将入京述职,又会在三日后离开,我想请你在那一日,杀了他!”
李楚河说完,目光猛然收回,他眯着眼睛又在瞬息放大,他的手掌当空狠狠落下,杀意顿显。
站在屋门前方的谢风流脸色未曾变化,心中却震惊不已。
他不太明白李楚河的意图,但李楚河必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这种事情。
可杀一个大唐的大都护,岂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偏偏这耶律明捷还不是一般的大都护,大唐一共有五位大都护,唯独这耶律明捷,最是讨得天子陛下喜爱,或是贵妃娘娘喜爱。
甚至坊间有传言,耶律明捷当着天子陛下的面,都能先跪贵妃娘娘,并称呼一声姑姑,……
耶律明捷坐阵大唐陇右道安西都护府,手下有大唐边疆最精锐的铁甲三十万!不仅如此,他自身实力也是相当出众。
遂谢风流还在思索,这事情的可行性能有多大。
现在他体内伤势未曾痊愈,实力自然不是巅峰时期,就算是巅峰时期,杀个寻常人自然不在话下,但耶律明捷这种层次的人,这可比卫梓玄还要难杀!
见到谢风流迟迟没有回应,李楚河这就又抬头瞧了过来,他大抵明白了谢风流的顾虑,又说道:“你放心,不是你一人前往,就算是杀不掉,也无妨,反正杀掉了,我李家不复,杀不掉,我李家依旧不复啊!”
“……”谢风流脊背弯得更低了一些,他不清楚李楚河为何要出此言,也想不明白,堂堂宰相大人,为何会与那安西大都护扯上关系。
他仔细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琢磨到其中的一丝意味。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放心,我定然尽力而为。”
谢风流走出了宰相府邸,他抬头看着天边的阴云,心中的惆怅不能散去。
他舔舔嘴唇,无奈笑笑。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过是一个江湖上无名无姓的野小子,怎么就跟着天子陛下眼皮底下的大人物,一个个扯上了关系?
他从袖口抽出了一把钥匙,向着长安城城西的群贤坊走去。
师父乾景天怎么都算是帝师,在帝都长安成的群贤坊,还有一处落魄的住所。
以前,他与师妹都在那处,后来他跑出帝都城逃婚,就只剩下了师妹宁艳涵一人还在那府内。
至于寻找李雨疏,谢风流也不是不想操心,堂堂宰相大人的权势得有多大,宰相大人找不到的人,他凭什么就能找到?
他的心情不算太差,毕竟今日劫后余生,走出了大理寺狱,不用天天担心脑袋掉落在地。
但也算不上太好,自己家的小娘子,都为了逃婚溜走了,心情自然就不太好。
走在了街巷之上,他单手负在了身后,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一辆马车就跟在谢风流的身后,马车没有走的太快,只是静静地跟随着。
赶马车的老道士也跃下了车沿,牵着马缰缓缓前行。
车厢内坐着的人,谢风流回头瞧了一眼,就不再去多注意,反倒是走得更加安心了。
不知道这是宰相李楚河的意思,还是那车厢内胖子自己的意思,反正只要有此人在此,没有人能动他一根毫毛。
马车跟随谢风流穿过了昂长的街巷,几乎就是从城东一路到了城西。
走的日头都要散了,才见到了所谓的群贤坊。
谢风流拐入巷弄内,又走上一条两侧满是青苔的小道,他走得不算太快,到了此处还会偶尔回头,往身后多瞧两眼。
马车停下了,车厢内的三公子走了出来,他在张先生的搀扶下跃下了马车。
三公子就跟随在了谢风流的身后,他要为他的姐姐问问,谢风流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会让姐姐伤心到连父亲的命令都敢违抗了。
院门大开,院子正中有一块青石板,青石板上打远了看,都能看到诸多划痕。
那是谢风流年幼些的时候,或是那人年幼一些的时候,与师妹宁艳涵所有的回忆。
青石板很大,有两尺多宽,八九尺长。
青石板一侧就是一口古井,古井周围长满了杂草,但春季还未彻底到来,所以杂草枯黄一片。
谢风流没有进屋,就坐在了那青石板上,静静等待着那个家伙的到来。
三公子走进了院落之内,有张先生为他关上了院门。三公子走得不快,脸上的表情也每往前一步,就变得格外严肃。
但他的脸又大又圆,偏偏眼睛明明是寻常人大小,但挂在这张脸上,就总让人感觉有些违和。
他这严肃起来,眼珠子便看不到了。
他坐在了谢风流的身侧,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宁姑娘可还好?”
“我师妹?她很好啊,起码比我要好出来很多。”谢风流摘下了酒葫芦把玩在了掌心之内。
“可是,我姐不是很好。”三公子很端庄地说道。
他说着,就抬手抓在了谢风流的胸前领口上,他另一只手,指在了谢风流的鼻尖前方:“你说说,我姐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我怎么知道?”谢风流白了三公子一眼,抬手将他的手掌拍开。
他盘腿坐在了青石板上,瞥了三公子一眼:“大概是不想跟我成亲吧,难道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当然有。”三公子很生气地扬起双手,单手的手背拍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之内。
“你不妨说说,为什么在河西与漠北,你的身边总跟着一个年轻女子,是不是因为那女人,才让姐姐看透了你。”
“所以,我猜姐姐一定因为如此,才会拒绝和你成亲。”
谢风流瞥了三公子一眼,没有解释,这事情也确实不好多做解释。
他总不能把他跟材青衣的一切,都讲给眼前这个胖子去听吧?
不过转念一想,谢风流也就想明白了一些,他反倒起身拍在了三公子的肩头。
“内弟,您不妨说说我的娘子李雨疏,现如今是不是被你藏了起来?”
“屁,你放狗屁。”三公子的眼眸躲躲闪闪,不敢去与谢风流对视。
他的这番动作,当然就让谢风流明悟了过来,这还就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感情这小子前来,就是因为李雨疏心中气不过,让这小子来找茬来了。
“行了,内弟啊,有什么事情,不如让我那娘子亲自来找我,我定然将这事情,亲口讲给她听。”谢风流拍了拍三公子的肩头,他大笑一声,向着那正对院门的正屋而去。
三公子紧随其后,还不停念叨着谢风流的不是。
但说着说着,就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赶忙凑得更近了一些:“算了,谢风流啊,我念你是我姐夫,我才不跟你计较的。”
“我跟你说啊,这事情我姐姐到时候一定会亲自来找你,你最好想好怎么跟她交代。”
“你还是先说说,你什么时候有的江湖五百好兄弟,还有啊,你能从昆仑虚走出来,是不是因为尹无敌也是你那五百好兄弟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