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内尔·阿斯博:英格兰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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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德斯蒙德·佩珀代因,兴趣广泛的男孩

1

亲爱的珍娜薇弗,

我跟一个比我大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她是个老于世故的女士,截然不同于我认识的那些十来岁的姑娘(比如伊莱柯特拉,或者夏奈尔)。性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觉得我在恋爱了。但我遇到一个非常纠结的问题;她是我的外婆!

德斯蒙德·佩珀代因(德斯蒙德,德斯,德西),本文的作者,十五岁半。如今他的笔迹里透着刻意的讲究;那些字母,以前都是往后倒的,而他经过耐心的训练,如今都往前倒了;把整个句子摆弄通顺了之后,他就开始做一些小小的点缀(他的e肯定都要修饰过——像个侧过来的w)。眼下德斯跟他舅舅合用一台电脑,他在电脑上学习书法课程,以及其他一些课程。

另一方面,年龄的差别是惊人的

他把那句话划掉,然后重新往下写。

事情是从两个星期前开始的,当时她打电话来说,亲爱的,家里的水管又坏了。我说是外婆吗?我这就过去。她住在一英里外一座屋子的一个老奶奶套间(1)里。那里的水管老有问题。我不是水管工,可我从干那一行的乔治舅舅那里学了一点。我给她修好了水管,她说,为什么不留下来喝点酒呢?

书法(以及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已经掌握,但标点还没学好。德斯是个擅长拼写的小家伙,但他知道在标点使用上他有多弱,因为他刚开始上这方面的课程。他凭直觉(相当正确地)认为,标点是一种艺术。

所以我们喝了几杯我不常喝的杜本内酒(2),她给我做种种怪脸。她始终放着披头士的音乐,放的都是慢节奏的,比如《金色梦乡》《昨天》《她正要离家》等。然后外婆说,天太热了,我得去换上睡衣。她回来时穿着一条娃娃裙!

他想让自己受点儿教育——不是在斯奎尔斯弗里学校,他从《迪斯顿新闻报》上了解到,这所学校最近被评为全英格兰最差的学校。但他对这个星球和宇宙的了解上,存在着难以置信的空白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居然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而惊愕。

于是我们又喝了几杯,我注意到她保养得多么好。她一直精心照料自己,鉴于她所过的那种生活,她真的算是健康的。所以又喝了几杯之后,她说,你穿着那身颜色鲜亮的校服,没有被活烤的感觉吗?过来,漂亮的孩子,让我们抱抱!哦,我能怎么办呢。她把手搁在我的屁股上,滑到我的内裤上。嗨,我也只是个人呀,是吧?音箱在放着披头士的《我应该知道得更多些》——但一件事引向另一件事,这是令人极度兴奋的!

比方说,德斯阅读过的唯一一份全国性报纸叫做《晨雀报》,而他的通信对象珍娜薇弗,是那家报纸的答读者问的专栏女撰稿人,俗称“痛苦大婶”,或不如说叫“狂喜大婶”。她主持的版面充斥着也许完全属于杜撰的联系人的详细情况,她的回答则包括一句下流的双关语加一个惊叹号。而德斯蒙德的故事并不是杜撰的。

你必须相信我,这一切都是非常“始料不及”的。这完全不是我们的本意!是啊,我们生活在迪斯顿,这样的事情不会太受人叱责。而且,是啊,我外婆年轻时喜欢恶作剧。但她是个受人尊敬的女人。事情是这样的,她的一个大生日即将来临,我想她是开心过了头。至于我本人么,我有着严格的基督教背景,至少是我父亲这方面(五旬节派教会(3)教徒)。你知道吗,珍娜薇弗,自从三年前我母亲茜拉去世后,我一直非常不开心。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我需要温情。就像外婆触摸我时那样。哦。

德斯并不真的打算把信寄给珍娜薇弗(报头上还点缀着她半裸的画像,不是狂喜大婶,而是痛苦天使)。他写这封信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想象着珍娜薇弗可靠、客观的回答。比如:至少你还有个老派的外婆!德斯接着往下写。

除了让我深感头疼的法律问题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她的儿子,莱昂内尔,是我的舅舅,他不蹲监狱的时候,就像爸爸那样待我。要知道,他可是个极端的暴力犯罪分子,如果他发现我干了他母亲,他准会杀了我。铁定!

可以商榷的是,他严重低估了莱昂内尔在侵害和报复问题上的观点……德斯的当务之急是掌握撇号。然后,是冒符、分号、连字符、破折号以及斜线的奥秘。

另一方面,年龄的鸿沟并不那么巨大。格蕾丝外婆出道很早,十二岁时就怀孕了,跟我妈一样

他听见门锁咔哒咔哒的声响,惊惶地看了眼手表,尽管双腿麻木,他依然努力站起来,站得笔直——莱昂内尔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