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维也纳金色大厅
季海平说完后,眯着亮堂的眼眸,笑了笑。
陈阳:……
老季你这这话说得,咋到了后面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呢?
还有最后一定要加上一个这样的笑容吗,在说完了潜台词是有些威胁意味的话之后,这是从哪部电影里学来的啊,老季真不合适你,主要是瘆得慌,看上去。
不像那种能和主角斗得你来我往,昏天黑地的大反派,倒像个下个转场就要被打脸干点的,前期新手村经验包啊,纯送经验的。
这显然和老季想象中的自己有些不同,瞧这会儿他眼中那闪烁着的神气劲儿,估计是还挺满意这最后的邪魅一笑。
说油腻谈不上,喜庆气氛倒是拉满了。
该怎么形容呢,他想象中的自己——清冷月光下行走的孤狼,
实际——
掉落水中咧嘴大嘴翻着眼白,乱扑通的哈士奇。
虽然很伤人,但这是事实。
所以,
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在不伤害他自尊的情况下,委婉的点醒他的这种自我感觉偏差呢,
在线等,挺急的。
陈阳下意识,屁股微微挪动了一下,离老季稍稍远了一点。
再一个,他想着,老季你这口吻,听着也有些怪怪的,这是在强调用心对待学习的事儿嘛?
咋感觉像老丈人点姑爷似的……角色已经带入得这么提前了吗?
季海平见他这稍稍扯了扯嘴角的模样,笑笑没有说话,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很快,语文试卷传到了陈阳手里,
他没有再去和老季继续唠了。
语文的问卷是有两大张的,他拿到手后,都检查了一遍,每一个版面都有字儿,没有缺页漏印的情况。
然后第一时间,翻到了最后,看了看作文的题目。
嗯,一则材料作文吧。
陈阳审完题目后,抓住题意主旨,找好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在肚子里打着腹稿。
他一边做前面的题目时,一边思索琢磨,慢慢润色作文内容。
好像这就是大部分人,在语文考试时的大题策略。
可,就当陈阳偶然一抬头时,
发现他的前桌,却不是这样的。
那哥们直接就开始写作文了,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是从后往前来的。
语文考试,最先写作文的你见过吗,这谁受得了啊……
不知道这是他一贯的答题习惯,觉得上来就将作文写完,再答前面的,这种顺序更顺手,
还是他单纯只想和别人不一样,反其道而行之。
又或者,他就是喜欢从后面来的。
咦……这句话说着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有点歧义。
摇头,
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么奇怪的事上,我可是正经人来着的。
陈阳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摇出,不再去想别的。
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卷子上,开始答题。
.
考试正式开始后,老季的目光也一直在巡游着全场。
监考无疑是一个很无聊的活计。
一场下来两个小时的,不好坐。
考生好歹能写写题目,不会感觉时间的漫长难熬,再一个哪怕不怎么写的,看着身边的同学焦头烂额苦于思索,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考生只要答题就行了,而监考老师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这不,
老季隐隐听到前方有鼾声传来。
这才开考几分钟啊,谁特么就睡了,试卷真有这么催眠?!
季海平站了起来,循着这微弱的鼾鸣走去。
走着走着,
渐渐到了声音的源头,老季停下脚步,侧耳再仔细一听,
嗯,没错,就是这发出来的。
季海平定睛看去,那正在打着睡鼾的不是别人,正是——
孙广秀。
老季看着他身子坐着直挺挺的,手里还握着笔,偶尔还微微动一下,一副在答题目的样子,不细眼瞅,还会真被他这模样给晃了。
季海平咬牙用力叹了一声,
你小子还有这本事,平时没看出来啊,练的什么神功。
他走到孙广秀桌旁,
伸脚踢了一下。
要不是顾及着,现在是考试,教室里其他同学在静心写着卷子,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老季这下可就不是踢这么温柔了,
指定得用踹的。
要是其他人考着考着睡了,他最多也就是敲敲桌面什么的。
可这人是孙广秀,他带了近三年的人,出这种洋相,那能轻轻放过?
平时惹恼了他,从来都是棍棒伺候,能动手绝不动口,队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当亲儿子教育的,不带跟他们讲情分留面儿的。
不这样,他们老实不了,反正一个个皮糙肉厚的,被他教育了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算个什么屁大的事。
更何况,眼下这是啥情况,
考试才刚开始,没几分钟你就给我睡着了,
睡就睡了不说,你还打鼾,响鼻声一起一落的,在搞音乐演奏呢。
把这考场当成维也纳金色大厅了?
这谁能忍得了。
季海平见轻轻踢碰了一下后,没反应,
看来是经过平时的打磨后,护甲已经堆得老高了,假把式根本不带掉血的,防都破不了。
孙广秀仍然闭着眼,响着鼾,伸手摸了摸被踢的地方,潜意识还以为是被什么蚊子咬了,拍了下后,不带理睬的。
季海平见了他这样后,气血直冲脑门,欲抬起脚一下愤过去,但马上冷静了下来,
不是时候,不是地方,晚上训练的时候,在好好跟他算账。
老季做了两个深呼吸,把气捋顺了。
再次邪魅一笑,仿佛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于是,
他侧身低下了头,在孙广秀耳边,说了句,
“解散!”
秀儿哥立刻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就要怕三下掌,喊声:散!
但刚刚抬起手,
咚的一声,手中那只在睡梦中仍握着的笔,在半空中掉下,砸落在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考场中,显得格外清脆。
这一声响,将他拉了回来,彻底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考试。
随后,
他看见季海平那张方横的脸就在眼旁,
孙广秀立刻吓得一个哆嗦,
屁股向上跃起,离开了凳子三指高。
这冷不伶仃,一睁眼看到老季这张脸,心差点没蹦跳出来。
孙广秀抚了抚胸口,吐了两口气,哀哉道:
“喔……老季,你差点没吓死我。”
季海平冷冷一笑,“我看是你想吓死我。”
他凶悍的目光紧紧瞪着孙广秀,
“你坐在这里都能给我睡着,怎么在表演神通呢,你特么要是蒙头往桌上一栽,磕了个厉害,那我作为监考老师是不是得担责,你这不是在吓我?!”
孙广秀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道,“哪有睡,谁坐着就能睡着的啊,我在写题目呢。”
“你写你个球,”季海平指了指他的卷子,“你除了写了个名字考号还写了什么?”
“额……这不是在想吗,我这人慢热,脑袋准备工作热身运动的时间比较久。等活动开了,三下五除二就立马写完,一气呵成……”
孙广秀还想在继续说些什么,
但看见老季眼里的杀意越来越重,及时寸止了,赶紧牢牢抿闭住了嘴巴,眼睛也不再看他,
重新捡起了桌上的笔,目光转向了语文卷子上的题目,老老实实的答题起来,再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