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山不容二虎
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消失无踪。
陆霄整个人僵直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沈雪明，看着他黑色短发下露出的眼，如歌词里那样凄切，令人心生怜爱。
可他的每一个吐字、每一个扬起的调子，都应着歌词在低声嘶吼。
又来了。
半个月前，他被查尔斯酒吧的新歌手攥紧了心脏。
接下来，名叫初雪的歌手再没有回应他们任何的消息，如雪花一样消融。
今天，他听着沈雪明的嗓音，觉得跟初雪有些相似，可她唱的不是初雪那种缠绵温柔的曲，而是一首沉沦迷失的曲子。
两首曲子，两个人。
可都令他的心脏狂跳。
他不由得听得痴迷，旁边的晏少卿难得没有出言嘲讽，而是紧盯着沈雪明——真专注。
他怎么总能无视别人的目光，如此之快的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等到曲子结束。
沈雪明极其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指尖抵在脖颈处摩挲了一下，重新抬起头，那张冷漠的脸上不剩下任何表情，只有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六十四号沈雪明，表演结束。”
弹幕停滞了一会儿。
随后，猛然滚动起来。
【唱商太高，艺术生流下了嫉妒的眼泪。】
【听完忘记原曲系列，前面几个练习生不都是大白嗓吗？】
【谁把他扔选秀节目的，直播没修音，听起来绝对是音乐苗子！】
邱涵和导师们低声议论，她悄悄瞥了沈雪明一眼，突然发问：“刚才的表演，如果让你自己打分，打多少？”
“七十。”
沈雪明点了点自己的嗓子，“只是我的音色高适配这样的曲子，单论技巧和对嗓音的调教，并不足够。”
雌雄难辨的声音，总是容易为歌曲增加厚度，这是天赋，也容易让人混淆她的实力。
邱涵的目光看向导师席上的林晟：“林老师，这个分怎么说……”
林晟十年前是乐队出道，乐队主唱，他认真翻阅过沈雪明干净如白纸的简历——简直不可思议，沈雪明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天才！
“我的话，九十六分。”林晟将自己的打分板亮起来。
【我靠！声乐测试第一个九十六。】
【六百万粉的尚林也是算是歌手，刚才声乐测试，林晟也才给九十二。】
【我家陆霄哥哥唱跳全能，声乐堪堪八十八，凭什么沈雪明这么高！】
【嗦不粗话，我以为这个节目都是皇族，没想到藏着这么多实力派。】
【幻视前两天爆火的神秘初雪，谁懂？】
第一轮测试结束。
沈雪明以舞蹈垫底的分数和声乐最高分，完美踩着及格线挤进中等分层区，走向等待区。
摄像机很快对准了邱涵和几个导师，以及单独采访一些成员。
接下来，导师们各自抽签，随机挑选队伍带。
梅林抽走了八号宿舍，混血的舞者一蹦三尺高，蓬松的红头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个跳起来的草莓小蛋糕，她得意的举起八号的字条，挑衅的转向林晟。
“哼哼，阿晟看中的大主唱到我手里了喔，有什么想法？”
“沈雪明是个好苗子，希望你别把她唱歌带歪……另外，恭喜你挑中了两个跳舞垫底的。”
林晟带走了自己的两张字条。
梅莉眨了眨眼，随后看了一眼计分板，目光落在晏少卿和沈雪明的身上，美眸一眯。
“梅莉可不允许队伍里有跳舞的拖油瓶。”
【哇哦，梅莉认真起来了。】
【给二少和弟弟默哀两秒，梅莉认真起来真的很可怕。】
【谁还记得梅莉归国时的跳舞训练营，真正的魔鬼训练，直达地府。】
沈雪明和晏少卿莫名打了个激灵。
紧接着。
在其他队伍都还在认人的时候。
梅莉直接带着手下的六号队伍和八号队伍杀到了专属练习室。
十六个人还没把人认清，沈雪明和晏少卿就被单独抓了出来。
梅莉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掏出一个签筒。
“陆霄，萧野，你们两个是队伍里舞蹈分数最高的，一对一带他们俩，抽签吧。红签带晏少卿，蓝签带沈雪明。”
陆霄先抽，红签。
他和晏少卿大眼瞪小眼——真是冤家路窄！
沈雪明自然而然的走到萧野旁边。
萧野不满的咂舌——零基础的人送到他这，不是耽误他的时间吗！真麻烦！
梅莉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宣布。
“十天之后，每个队伍都将进行第一场登台演出。”
“六队实力平均，三个练习生出身，尚林又是网络歌手，唱跳兼备，你们先选出一个队长，挑三首备选歌给我过目。”
语毕。
六队的人先占据了练习室的另一半。
其中一个男人从沈雪明身边擦肩而过，那一瞬，男人向她发问。
“你是初雪吗？”
沈雪明瞳仁一缩。
谁？
他怎么知道？
她回过头，只看见男人走向六队。
萧野冷嗤：“那是网络歌手季尚林，八百万粉丝，六队主唱稳了。但你跟他不同，你跳舞完全不行，主唱到时候要边唱边跳，你可赶不上人家。”
沈雪明却攥紧了指尖。
难道，季尚林就是那天酒吧的小少爷吗？
不对，声音不一样。
那天的小少爷虽然嗓子嘶哑，但能听出一点原声，是低沉的类型。
而季尚林的声音比较清亮，如同夏日的气泡水，完全不同。
那，还能是谁？
知道她私下开了个马甲，要向霍铭打小报告吗？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萧野突然拧着沈雪明的下巴，逼迫他偏过头，低声警告，“陆少必须晋级，你别给我们队伍拖后腿，乖乖学，别好高骛远的盯着人家季尚林，他比你有本事多了！”
沈雪明的脸被捏的生疼。
她目光一扫。
练习室里没有一个摄像头开着。
练习部分应该都是为正式节目剪辑用的，不具备直播性质……这些练习生的真面目也露了出来。
当萧野放开他，走向陆霄后。
沈雪明清楚的看见八队全然分成两个队伍，陆霄靠坐在镜子前，萧野和另外两个队友分别坐在他周围。
陆霄向沈雪明勾了勾手指：“跟着我，带你打赢晋级赛。”
晏少卿立在旁边，锐利的目光紧锁住他：“新朋友，要跟陆霄当跳梁小丑吗？”
两人的氛围剑拔弩张。
梅莉也没有阻拦。
她作为导师，没有足够大的权利摁住两只野兽，只能纵容他们把队伍一分为二。
一山不容二虎，那只好分立两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