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只烧鸡 下
跟在傻柱身后排队的人，虽然没像傻柱似的开口骂人，但此时心里也纷纷跟着腹诽起来。
大家都是住一个院的邻居，平时谁家也免不了有个改善生活，吃点儿肉啊、炖个鸡呀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
邻居们也能理解，毕竟谁也断不了有个改善生活的时候。
但问题是你不能早上吃啊。
这两年情况虽然比前几年好太多了，可是物资短缺也是实打实的。
城里现在每家每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
就这种日子之下，大早上的闻到这味儿，谁能顶得住？
这时就有好事儿的凑过来，冲着陈川的屋门口努了努嘴，那意思香味儿就是从他那发出来的。
“嗬，这个味儿诶，可真够香的。”
“这什么呀，怎么闻着跟烧鸡似的。”
“您内鼻子还真灵，没错儿，就是烧鸡！”
“这真够可以的，大早上的吃什么烧鸡呀。”
“就是，这一大早来个烧鸡，这能消化的了吗？”
“嘿，这您就不懂了吧，兴许人家没日子了呢。”
“得了吧，你丫这嘴可真够损的。”
一群人在院儿里怪话不断，有说这个的，有说那个的。
反正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埋怨陈川大早上吃烧鸡了。
之所以这帮人怨气这么大，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陈川挑的这个时间不对。
这大早上的，大家都是刚醒，都正饿着呢。
本来吃块窝头糊弄糊弄肚子也就拉倒了。
现在闻到这股香味儿，甭说是吃窝头了，给个馒头吃也咽不下去啊。
陈川在屋里也没听到外面的怪话，只顾着吃鸡肉了。
这鸡肉熥过之后，整个儿都松软了很多，但依旧不改其肉质和本身的风味。
吃进嘴里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
大早上的来这么一回，这顿早餐可真是吃美了。
西厢房。
贾家。
一大早上起来，棒梗就好像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股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但总之非常好闻。
棒梗不禁想起了昨天吃的蒜薹炒肉。
穿衣服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穿好衣服之后，棒梗出门洗脸，一进院，刚才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瞬间扑面而来。
闻着这股味道，棒梗不禁加快了洗脸的动作，想赶紧洗好然后回屋吃饭。
三下五除二洗完了脸，棒梗快步小跑回了屋，脸上带着些许期待之色，想念着蒜薹炒肉的味道。
刚一进屋，就听到贾张氏招呼道：“快搬凳子吃饭。”
抄起脚边的凳子，棒梗三两步就到了桌前。
抬眼一看，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无它，早饭并没有蒜薹炒肉罢了。
只见桌上摆着的，除了两个已经有些泛白的窝头，剩下的就只有一碗黑乎乎的老咸菜，外加几碗黄澄澄的玉米粥。
见棒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贾张氏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安慰道：
“乖孙赶紧吃吧，中午放学回来给你们吃蒜薹炒肉。”
这时，旁边刚擦完脸的小槐花问道：“奶奶，不能现在吃蒜薹炒肉吗？”
小当附和道；“就是，干嘛非等到中午吃呢，我现在就想吃。”
“行了，赶紧吃吧，吃完该上学都上学去。”
秦淮茹在旁边呵斥了一句，几个孩子也消停了下来，乖乖坐到桌前，一人端了一碗玉米粥小口喝起来。
……
吃完饭后，陈川把屋里收拾一下，炉子封好，要不然灭了还得重新生火。
眼看到了上班的点儿，外头也渐渐有了人，陈川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去厂里上班。
因为都不太熟，倒也没人问陈川为什么早上吃烧鸡，大家只当不知道就拉倒了。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而过，棒梗背着小书包回了家。
今天是星期六，不同于厂里的周日单休，学校只用上半天课就放假了。
棒梗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家，等着吃蒜薹炒肉。
院子里那股烧鸡的味道淡了很多，不过还是能闻到一些。
棒梗也终于回想起了这是烧鸡的味道。
他还记得，自己去年啃了个鸡腿。
年幼的小当和槐花两姐妹也是异常期待，等着中午的蒜薹炒肉。
这菜还是前天从傻柱那要来的。
当时是满满的一盒，前天晚上吃了一顿，昨天中午又吃了一顿。
今天中午这是最后一顿了。
贾张氏把碗里仅剩的一个碗底端上了桌，祖孙几人开始吃饭。
不管再怎么省，家里毕竟人数在这里摆着呢，这最后一顿也没剩下什么东西。
三个孩子你争我抢，一人才夹了两三筷子碗就空了。
几个孩子又拿窝头蘸着汤吃了几口，直到把碗擦的锃亮。
还是没吃饱！
没吃饱也没办法，家里就只剩下窝头咸菜了。
三个孩子有些不高兴，一个个都撅起了嘴。
最后一顿饭也没吃饱，便出门玩儿去了。
三个孩子来到院儿里，年纪最小的槐花抽了抽鼻子喊道：“这是什么呀，好香啊？”
棒梗为了显摆自己，当然要解说一番了，于是他答道：“是烧鸡的味道。”
“哎呀，真香啊。”
“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烧鸡。”
“烧鸡，槐花想吃烧鸡。”
见两个妹妹都这个样子，棒梗此刻也有些咽口水。
他中午本来就没吃饱，现在又听着两个妹妹左一嘴右一嘴的喊着烧鸡，要说不饿那才叫怪事。
于是三个孩子就循着味道来到了陈川家门口。
“是这儿吗？”
“槐花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小当也附和道；“对，就是这里。”
“行，那你们两个去旁边帮我看着人，我想办法把烧鸡偷出来。”
槐花看着门锁说道：“哥，这锁着门呢，我们进不去。”
棒梗回答道：“这算什么，小当你去把那边儿的板凳拿过来，我爬窗户进去，很快就能把烧鸡偷出来。”
听到哥哥的话，槐花突然说道：“哥，妈说了，不让你偷除了傻叔家以外的东西。”
小当也跟着说道：“对，妈还说了，这里住着的陈叔是保卫科的人，你偷他的东西他会把你抓走的。”
偷东西！
抓走！
这两个词萦绕在棒梗的耳边。
小孩子哪有不怕这个的，此时此刻，纵使棒梗依旧能闻到烧鸡的香味儿，他心里也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