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蓝黑
齐清洌和宋闻因、方瑞晴逛街，再路过昨日和蓝凛经过的那家玩偶店。齐清洌逛了一路只买了两本笔记本和一副五子棋，眼下比起宋闻因和方瑞晴是轻松自在得多。
宋闻因见她停下来，问：“阿清你还要买什么？”
“想去里面看看玩偶。”齐清洌笑笑。
宋闻因和方瑞晴显然是笑不出来了，因为齐清洌挑了个有她们高大的大熊猫玩偶，光是看着就已经吃力得手抖了。
齐清洌抱着跟她一般高大的玩偶说：“还好啊，你们就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好吗，显得我像个怪人。”
方瑞晴说：“因为你这样让我们三个都挺吸睛的哈哈——”
齐清洌满不在意的神情，抱着玩偶在路上走着只能说还挺有趣，说：“你俩先回去吧，我自己一道了。”
宋闻因问：“你回家？回去干嘛不会是放你的大熊猫吧？”
齐清洌率性哂笑：“不啊，这是给蓝凛买的，当然是送给他了。”
宋闻因和方瑞晴俱是一脸不可理喻、一言难尽，觉得似乎不太合理又很合适。
“你究竟是想送礼？真的不是在内涵他啊？”方瑞晴不禁提问。
宋闻因略有嫌弃：“要是谷暄和给我这样送礼物，我会想退货的。”
齐清洌哈哈一笑，对她们两人的想法才是颇为不认同：“你们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这明明就很浪漫，幽默感与浪漫并存，懂吗？”
“离谱，但凡你送个别的玩偶我都会觉得浪漫，你送个这么大的大熊猫，我只会觉得你的幽默与众不同，令人费解。”宋闻因哼了声，想起蓝凛那苍白脸色搭配一双黑眼圈加上身高，真是大熊猫无疑了。
“阿清，该说不说这玩偶真的嘲讽意味拉满了，你怪有恶趣味的。”方瑞晴说。
“……好好好，大熊猫可是国宝！多可爱，可爱就够了，没有嘲讽没有恶趣味好么？啧，你们的揣测真是更令人费解。”
宋闻因说：“万一他不喜欢呢？你不白送？”
“不会的吧，肯定喜欢的。”齐清洌冷哼。
话说到这里，宋闻因和方瑞晴两人一道先回家去了，齐清洌自己打车去蓝凛家。
蓝凛听到门铃声去开门时，门口矗立一只高大的大熊猫玩偶。他险些一眼就把门甩上了，谁的恶作剧吧？他又仔细看一眼，感觉不对劲。玩偶后面藏着的人用手扶着玩偶，那手腕上的手链正是他送的竹节银手链，于是出声问：“阿清，你是不是逗我？”
“被发现了啊。”齐清洌从大熊猫身后探出头，扬着笑眼眸璀璨光亮，“是我，惊喜吗？说了今天会来的。”
蓝凛啼笑皆非，指了指熊猫玩偶，不太能理解她这一出的用意，问：“又惊又喜——但你这是要做什么？”
齐清洌把玩偶往前一推，蓝凛张手接着抱个满怀，外包装的袋子发出一阵细细簌簌的响。齐清洌说：“抱回去吧，我拿了一路手很累的，快让我进门休息会儿。”
“哦哦。”他赶紧抱着玩偶给她让开，再关上门，才注意到她手上还提了一袋东西。
齐清洌换上那双粉白的拖鞋去坐在沙发上，手上的袋子随手放在茶几上，揉了揉手臂。蓝凛抱着玩偶过来放到一旁，转身很快去端了杯温水过来放到她面前。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是多渴。
“为什么突然要送个玩偶给我？”他觉得实在突然，开门见到这个巨型大熊猫那一瞬手有些抖了。
齐清洌理所当然的语气：“大熊猫多好啊，适合你。虽然你说不是很想要用来做我给你的备注，不过不妨碍它好对吧。”
“哦……”他是那么有怨气又无奈的心情，直勾勾地盯着她。
齐清洌只是笑，逗趣般摸摸他的下巴好似逗猫：“你不喜欢啊？”她又收回手，蓦然一叹息，“你总是睡不着睡不好，我又不能总是陪着，就想着给你送一个同伴。长夜寂寥，少点孤单。你们都有黑眼圈，应该互相引以为戒，在规律作息这件事上共勉。原来你不喜欢啊，怪我，吃力不讨好了。”
他着急地否认：“不是！我没有不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大熊猫睡觉的，嗯，真的！”
她忽地一笑：“嗯，我信你了。”
“所以昨天经过玩偶店，你是想送我玩偶吗？”
“脑瓜子转得挺快，是这样没错。”她说，“不过当时只是空有送的想法，不知道什么好。今天进去发现有大熊猫款的，觉得实在适合与你作伴，就送来陪伴你好了。我小时候一个人睡也有睡不着的时候，有玩偶陪着会安心很多。虽然你是男生，但没有规定男生不能有个玩偶对吧。”
他高兴地笑：“谢谢，我特别喜欢，阿清真好。”
她快招架不住他这天然纯真得有几分憨傻气的一笑了，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哈哈，举手之劳，也没有想很多，觉得挺好就买了。”她拿过茶几上的袋子打开说，“我还买了两本笔记本和一副五子棋。”
蓝凛见了一怔，那两本笔记本恰好是一蓝一紫的封面。齐清洌见他这副模样，给他解释：“你的日记本都是按照七种颜色的顺序买来写的，到高三应该写到蓝色了。不过你六年写不完七种颜色，所以这本紫色留给你下一学年继续写。我帮你写蓝色，写我，写你，写我们。”她粲然一笑，满室清光。
他不禁动容，接过那本紫色的笔记本，心里满满胀胀，流动着很温暖的东西，鼻尖微微酸涩，眼眶也发热。她怎么会是他的一场空欢喜呢？分明是于平淡中延绵不尽的惊喜，和一直的热烈热忱。
“又傻了。”她笑说，“我这么轻易就让你感动了啊，建议不要太容易满足哦，免得我担心你高兴地晕倒而有所收敛。”
他心中愉悦地一点头，满眼都是藏不住也不想藏的笑意。他问：“那这个五子棋，也是给我解闷的吗？”
“没错，虽然我跟他们下棋觉得挺无聊的，但没事的时候下几局还挺可以。”
“那是你下棋厉害，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他隐约记得曾听到她在班里有个外号“棋王”，虽然是五子棋的棋，但足以说明她在全班几乎已经无敌了。
“一般般吧，跟你比试一下怎么样？”她拆开了棋盘包装，棋盘是折叠起来的像个盒子，棋子就放在其中。平铺开棋盘在两人中间，拿出两盒黑白棋子。
蓝凛说：“我不太会，你不嫌弃的话。”
她不介意：“下着玩，也不难，连五颗棋子很简单的。你想用黑子还是白子？”
“都行，你先选吧。”
“那行，黑子先行，我拿黑子。”齐清洌拿了黑子习惯性地下在天元位置。
蓝凛以防守为主，一直在堵她黑棋的活路，步步紧跟，但自己却没在有意布局。齐清洌笑，看了看棋盘又看看他，似乎是在确认：“只守不攻啊？你真的在堵我吗？”她摆着天真疑问的笑脸，“你为什么不堵我啊？”她已经停手了，胜负已定。
蓝凛一愣，终于看见了那两个共用一子的活三，来不及堵，也根本堵不过来。
“眼花了吧，多下几局有经验就好了。前面都是障眼法，这个是真想骗你。”她前一秒人畜无害，此刻笑得顽劣又狡猾，令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白兔还是狐狸。
他竖起大拇指说：“厉害。”拿回棋子重来。
“要换棋子吗？”她问。
他摇头，依然白子。这一局找准机会转换攻势，接连的死四让她一直狂堵……
“你真的不堵我吗？”她还是这么问，与前面诡计多端的笑比起来多了点无可奈何的叹。
“什么？”他仍沉迷于连结死四活三。
“都是我在堵你，虽然我看起来手忙脚乱无暇布阵，但你落子的地方并不高明啊。我堵你的棋子已经连成一个活四了，你眼力不太好呢。”见他还迷茫，她指出来隐匿在棋局中的胜利。
“……靠。”饶是他也不忍爆出国粹来。
“哈哈——”她乐得眼泪都掉出来了，觉得他又聪明又天真又可爱，“你再这样，我都以为你在让我了，大可不必了啊。”
“我没有……我已经很认真在下了，每一步都是有考虑过的。”他脸色复杂，难得为这种游戏有点躁，说不上是因为反复输了脸色挂不住，就是莫名有点郁闷，叹气说，“你太机灵了，我下不过你。”
“别气馁啊，我只是比你有经验。你随机应变得也厉害啊，可以和我交锋这么久才败下阵，棋子都快下完了呢。你多下几局吸取经验就好了。”她掩嘴而笑，又开一局，这一次她选了白子，“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我的吗？说跟我下棋才知道我那么多心眼，什么老奸巨猾、诡计多端、狡兔三窟、勾心斗角、老谋深算都是他们用来形容我的，没一个好词，夸我一句足智多谋很难吗？显得我像个反派。”
“赞了，对他们感同身受。我听说五子棋是阴谋的代表，你一整个都是阴谋。”他谨慎地落子，这一局一步不敢掉以轻心，眼睛睁得大大的，骤然一丧气，“那我呢？又被你的障眼法骗了。”
他的黑棋已经连成一个活四，尽管其他被堵得没有出路，但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她已经连成五子了。死四连成五子？跟没睁眼看似的……又输了，他脸色委屈。
“是你大意了，高兴得太早了吧？”她捏了捏他的脸安慰，“没事的没事的，照这么练下去，你会有不胜战绩。”
“好恶劣！”
“逗你而已啦，就先下到这儿吧，我怕哄不好你了这回。”她很有礼貌地忍着不笑。
他简直快要无言以对，难为情说：“哪有，你哄了我就好了。”
“好的好的。”她语气畅快，到他另一边去把玩偶的外包装拆了。
蓝凛收好棋，帮着她把玩偶拿出来。齐清洌不假思索说：“就叫它蓝黑吧。有蓝白，有蓝凛，加个蓝黑，一家三口，好好过。”
“……”这能说不？不敢直说，他伸手去抱她，依恋地蹭着她侧脸，“说好一人一猫一狗，加熊猫可以，你也要来。”
她点头而笑，抱上他后腰说：“那你要等等我了。”
“我会等，我等得起。”
“不会让你久等的，我已经认定你了，以后都是你，从一而终。”
“嗯，从一而终。”他脸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而欢喜猛烈。
良久，终于舍得松开手。蓝凛抱着蓝黑回房间放好。
齐清洌在小群里艾特并给她们发消息：他很喜欢我送的礼物，你们这些俗人。
宋闻因：鄙视。
方瑞晴：尊重，支持，祝福。
齐清洌：？你的理解呢？你吃了？
方瑞晴：感情深，一口闷，昂~
蓝凛出来了，坐到她旁边。她问：“我来之前你是在睡觉么？”
“没有，只是躺在床上看电影。”他抓了抓头发，“是头发很乱吗？”
“那倒没有。”齐清洌说，“看的什么电影？”
“哦，昨天那个，觉得很好看，忍不住又看了几遍。”他说。
“不腻啊？”她笑了笑，忽神情凝滞，严肃地说，“你没开弹幕吧？不建议开弹幕，这个电影有点小众，但是弹幕有点大众。”
他了然：“没有一定要开弹幕的习惯，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是开着的，但是预感不太好就关掉了。”
“嗯，虽然也有好的弹幕，不过有很多怕你看了会影响心情，不看最好。”她打趣他，“话说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电影啊，不会真的被男主角俘获了芳心吧。”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虽然我确实很喜欢，好吧，我都很喜欢。有很多好的电影能给人以生命的思考和生存的力量，所以忍不住多看几遍。”
齐清洌打开微信他的朋友圈，他最近也是最后一条还是一首歌的分享。她说：“我今天翻了你的朋友圈才知道原来你后面还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