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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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真不知那商人渊到底有何魅力!

“看来此子容貌昳丽,谈吐不凡,只是旬日,便颇得我家女侍芳心。”

老王后话说得风趣,面上,却不带一丝笑容。

赤丝女侍神色一凛,多年服侍老王后的她,知晓这既是老王后的戏谑,又是老王后的敲打,

是在斥责她不该有私心,且质疑她是否不忠,是否偏向于那商人渊。

赤丝女侍当即跪地表态道:

“女君明鉴,鹭从来乃至将来都只会有一个主子,且只会是女君!”

“小嘴倒是颇为讨喜,”老王后慵懒着,道,

“既是出嫁为人妻,自不可无姓,念你侍奉多年,今以‘褒’姓赐之,从此,你便叫褒鹭吧!”

“褒鹭谢女君赐姓。”赤丝女侍诚惶诚恐地叩首谢道。

据她所知,上一个被赐‘褒’姓的,还是那位从前送于周王的美人——如今的老周王遗孀褒姒。

“谢便不用了,只是莫忘了你方才之话!”说着,老王后挥了挥手,

“退下吧!”

“妾身不敢忘方才所言。”赤丝女侍褒鹭再度叩首,而后缓缓退出宫中堂室。

堂室中,便一时寂静了起来。

只剩下躺椅推动时的吱呀之声,与堂中温鼎上升腾起的袅袅青烟。

少顷,在这青烟弥漫之中,一道声音缥缈般地响起。

“告诉洪德(褒侯),钢矛既出,此一局,当是他败了。

“然而若是就这般放大才离去,无论成败,总归是褒国输了。

“三月时龙兽之行藏,叫他莫要隐了,且让消息,传到它该传的地方去!”

“诺!”青烟中,有一人应声告退。

少顷,待此人走后,又是一道命令响起:

“派死士盯着那粮店,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各国因褒侯淫乱而群起攻褒。

“必要时,杀了褒姒!”

……

昏时,一辆外饰繁贵的辎车从宫中驶出,

车马辚辚间,

往粮店驶去。

赤丝女侍褒鹭,此刻却换了身衣着,周身再无赤丝,

而只是着一袭边饰为浅红的黑衣,正坐于辎车之中。

“姐姐穿着这一身婚衣,当真是好看,

“比白日那身赤丝都好看。”

车内,女侍云莺贴着褒鹭而坐,夸耀着褒鹭道。

在偌大宫室中,云莺与褒鹭最为亲近,褒鹭习得的蜂糕技艺,也近乎全部教习给了云莺,

此番云莺跟随前来,不仅会作为赐婚宣旨之人,往后还将作为替代褒鹭之人,负责宫内与粮店之间的传讯。

“姐姐一介贱籍,便是被赐了‘褒’姓,与那商人渊相婚,也凑不出一对姓来,

“两姓之好,只是渺然。

“贵人们的六聘(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姐姐也都不能拥有,

“便也只有这一身婚衣,穷攒数年心血,以饰已身了,自是比常服都好看。”

云莺握住了褒鹭的手,

她们虽为宫中女侍,自小被拣选出来,学书学礼。看上去好似与常人区隔,然亦不过为奴,

周礼中的婚礼,便是国人都无法所享,又怎么会演绎在她们身上。

往日习念时,那心心念念之婚礼中迤逦,也不过是梦中之景。

一朝被现实戳破,却也是有些戚戚然。

云莺安慰道:“姐姐莫要自哀,好歹这被赐婚之人,这商人渊姐姐是见识过了,不像我们,也不知将来会被赐婚于谁,又或者说,随人就那么殉了。”

褒鹭面色一紧:“慎言!”

女君可能瓮了的事,又怎么能真的说出来。

“这不是只有姐姐在场,我才敢说的吗?

“倒是姐姐,我看宫中之时,姐姐神色不似忧伤,反倒有丝喜意。

“正衬着春日,倒像是春意萌发了啊。”云莺调笑着,还捏了一把褒鹭的腰间软肉。

“起开,我看你才是春意萌发了。”

褒鹭笑着推开了云莺的手,而后想起那人,便连眸子都亮了起来。

“他的容貌既不清丽、又不威严,常噙着一脸笑意,显得格外温润,如一块美玉。

“且其行止,又如其面容一般,进退有度,知情识礼,

“不触及底线时,他与人相谈,常字字珠玑,还浅尝辄止,不过多劝人。

“但触及利益时,他又会直指利害,驳斥的人失语。

“且这数日来,姐姐虽没能与其多见,却见那硕大的粮店,应是皆是以此人为主,”

褒鹭压低了声音,

“便是那褒姒,都好像其下属一般,虽不曾被其指派,却也会日常襄助些他派遣之事。”

“这么说,姐姐此去,便是能和那昔日周国女君也平起平坐咯?”云莺调笑着。

褒鹭于是一抬眉,“那你还不给我放尊重些?”

“姐姐你现在还没嫁给那商人渊呢。”云莺不依,伸出两只手去掐那褒鹭软肉。

“那看来我只能亲自镇压你了。”褒鹭说着,两只手也朝云莺伸了过去。

辎车内顿时嬉闹成了一团。

也是在这般嬉闹中,辎车终是离宫中越来越远,离粮店越来越近。

直至褒鹭估摸着已经将到粮店所在的街道,辎车却又行得越来越慢起来。

“所生何事,为何这车架越来越慢?”云莺隔着围帘朝驭手问道。

“大人,前方车架众多,辎车行不动了。”驭手看着街上盛景,有些无奈道。

“此时已值四月,正是冬粮将收,而春耕播种之时,便是国人卖粮,也应是在一月之后了,此时,这粮店门口,又怎会拥堵呢?”云莺质问出声。

“这小人也不知啊,便是往岁秋收卖粮之际,此街道也从未有过如此这般多的车架啊。”驭手越发无奈。

“此地离那粮店不远,我们还是步行往那粮店吧。”褒鹭拉了一把云莺。

“姐姐你还是这般好心。”云莺嘟着嘴,怒意未减。

“走吧,”褒鹭笑着道,“想来这整街全是车架之景,是你那姐夫所致呢。”

“啊?”云莺回眸,“姐夫当真如此厉害吗?”

“不然又怎会让女君将我许配给他一介商人。”

褒鹭拉开了车架围帘,笑着跳下了车架,并回首去扶云莺道,

“且摆出女君近人之气势。

“既是将为人妻,姐姐也自是该在这车架林立之时,盛装出席,

“为我那夫君,再镶上一层女君之盛威。

“以昭告世人,女君对我夫君的重视。”

“姐姐你真是满脑子都是那商人渊。”云莺跳下车,埋怨道。

“能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且今日我襄助于他,他那温玉之性,又怎会恶待于我呢?

褒鹭没将那些妇人的小算计说出声,只是问道,

“你就说你帮还是不帮吧!”

“我帮还不行吗?姐姐!”

云莺无奈道。

真不知那商人渊,到底有何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