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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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秦狼骑与交代

镐京城,入夜,

因为战乱城破。

没有哪一户人家此刻还敢点灯,甚至是烧火照明,

所以整片镐京,都被无声的夜幕所笼罩,显得格外死寂,

只有少数持火把的队伍在正街上快速穿行着,给都右富人区,带来金戈交击声与死亡时的惨叫不断。

而且戎人半农半牧,其饮食结构就直接决定了,戎人兵员中夜盲的人数,要远低于镐京都内巷战的周人,

是故夜暮后,戎人的攻势反倒一猛,打破了昏时的僵持。

戎人之兵锋,也很快就要突破都内周人的层层防线,来到康宫之前。

康宫,作为容纳了周王室祭祀先祖七宗庙之地,按理说就算前世子姬宜臼杀父称周王。

作为姬家的子孙,

其也应该分兵以看顾这宗庙之所,

然,

当周幽王逃出镐京,

申侯与姬宜臼就都慌了,姬宜臼固然是没兵,

但申侯则是,他根本就没在乎过那周天子姬氏的宗庙。

他所有的想法就只有一个——若是周幽王不死,而等到犬戎退去。但凡周幽王稍微委身于某一诸侯之权威,他申国,即亡矣。

只是因为,

此代列国诸侯,有称霸行使王权之欲。

却也从来没有,干掉周幽王,而自己称天子的想法。

所以周幽王只要后面对各诸侯妥协了,而但凡有诸侯想称霸,其便需要帮助周幽王杀死申侯,来确立自己在众诸侯国间,乃至周幽王前的权威。

(这也是后面为何周幽王死后,二王立时,为何隔了二十多年【申侯死】,晋文侯才灭周携王,取代申侯而成为周平王【姬宜臼】最依仗的诸侯,甚至是挟天子以令……)

……

所以此刻,镐京都内,

周幽王携稍许牌位弃宗庙走了,其不孝子姬宜臼,过城而急着去弑父,再无管这宗庙之地,

只留了戎人,欲在此,行那毁宗灭庙之举。

只因一国之金玉,非藏于王宫,便嵌于宗庙。

就显得,格外崩坏。

是故康宫,

也成了都内留守周人,与戎人的最后一道战线。

而离这条战线,约有一里多距离的小巷中,

齐渊以绳索领着30余众隐臣往康宫摸去。

隐臣虽是周王室近乎募兵制下培养出的兵员,

然,终归是奴。

不能自小就得到充足的肉食,所以其中有大半,夜盲。

如若前方有火把引着,这些隐臣们还能近乎如常地跟着走。

然如今之镐京,立火把则太过显眼。

齐渊也只能以麻绳牵连着,带着隐臣们偷偷地在巷子里穿行。

而也因着戎人不夜盲的,都赶去康宫战线参战,欲要抢康宫之瑰宝。

故而守街的多为夜盲之人,火把火光照射不到的,他们也基本看不到。

再加上头顶有扑翼无人机做侦察,所以前往康宫的这一路上,齐渊等人还算顺利。

没有与戎人实际发生冲突。

就这般,快要摸到康宫时,齐渊突然收到了城外姬穸传来的讯息,关于城外驰道上出现大规模黑衣骑兵的讯息。

齐渊当即止步,打手令给隐臣两司马。

不夜盲的两司马见此,拽了拽手中的麻绳,隐臣们当即停步,蹲下隐蔽。

却是齐渊在收到城外讯息后,意识到计划可能要再变一下。

本来他是想等周人防线破时,就冲击戎人阵线的。

但,此代的一众‘黑衣’,齐渊接到讯息的第一反应,

就是‘秦人尚黑。’

再联系到姬穸现在藏隐的位置,为镐京西南侧林中,那么此刻能出现在镐京西侧驰道上的,便只有秦军了。

而如若秦军来袭,再加上伐戎之约,且,当此时,戎人只有四个翟王留守于镐京,而镐京又有周人百年之财资,

秦人,他忍得住,不攻打镐京吗?

这么明晃晃的一块肥肉,到了嘴边,秦人他忍心放过吗?

若是放过了,又会是未来那个在封了诸侯后的第二年,就趱越礼制,以天子礼祭祀山河的秦人吗?

所以当姬穸的消息传来后,齐渊认定,秦人必然会攻镐京。

而那时,才是康宫戎人数量最少,他也最容易带领康宫之奴,破戎人封锁之时。

就是不知道,秦人,是准备何时攻镐京!

……

“大夫,戎人今日申时(16时)才入镐京。至此时,不过两个时辰,且大批人马已出城追击周王,是故此际镐京城防必然不稳,

“若此时不宣而战,必能一举溃之,

“然故,为何当此时,下令扎营,而非营举火把,而溃其城守。”

镐京郊,秦人以一矮山为掩,驻扎在离镐京有三里地的地方,其营地正中,

世父披甲持戟,慌自从外来,质问营中,未来的秦襄公。

秦襄公抚摸着其身侧的马兽,此为犬戎中狼雄兽与母马相合所诞之一代兽,

此兽,即有马之修长、服从,战场上,又有中兽之高大、凶恶,

秦人也正是有了稳定培育此兽的秘法,才得以营建这个世上已打出赫赫威名的秦狼骑,也才有了秦部问鼎诸侯的资格。

是故此刻,秦襄公面对大兄世父的质问,其仍抚摸着他老伙计的绒毛,头也不回,只是意味深长道:

“若是今夜攻下镐京,这都内众卿士之百年累财,我秦人,不好轻取。”

世父闻言当即顿下了脚步,

其目光朝周围稍一扫视,见近人皆为秦人死忠,便问道:

“大夫的意思,是待戎人自众卿士那里取了,咱们再从戎人那里,取过来?”

世父很委婉的,一直用‘取’这个词。

可说完后,他又有了新不解:

“然,为何又下令明日平旦(3-5点)即埋锅造饭,日出即攻城,

“这镐京都内尚有阻抗,只一夜的话,戎人无以尽掠都内之财,

“我等是否又太急了些?”

秦襄公闻言终是转过了头,

他此刻背身着马兽,苦笑着,咧着嘴,

其身侧照明的火把,自其侧方打着光亮,蓦地,有一阵风吹来,将那火把上的火焰吹得明灭不定,

同时,也将秦襄公的脸,与那马兽似狼般的面,映射得或明或暗。

“大兄,

“一夜之间,已是足矣戎人搜刮众卿之财资。

“而再晚待戎人加强了城守,我秦人便不好突袭了。

“更何况我秦部常为中原列国诟病,谓之半戎半夏,

“是故,如若戎人不够,我秦人一支且为戎人便是。

“我秦人所需的,不过是,给那申侯与那来日之周王,一个说得过去的,

“交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