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华丽羽王龙的落幕
身后刺痛让羽王龙追人的步伐一下子停了,
它调转了脚步,就要冲向火堆边的弓手。
就在这时,却见它绕树追的人影,竟然迎着它绕了过来。
这一刻,羽王龙都懵了,
准备冲向弓手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它慌忙转过身,调整着身子角度,就准备等着那转晕了的人影自己跑过来送。
在那人影到来时,其更是伸长了脖子,张大了鳄嘴去咬。
然而跑过来的齐渊可不是转迷糊了。
两边绕树,绕火堆跑,固然是己方没什么伤亡了,也好似能接力,把羽王龙磨死。
可羽王龙脑子再是小,被磨久了,磨得恐惧上来了,
其也是会跑的啊。
而一旦其转移战场,这秦岭深山中,狼啊、云豹啊、虎啊、猞猁啊,可都太多了,不确定性那是大增。
所以齐渊必须在必要的时候,拼上一把,去偷些伤害。
而什么时候是必要的呢?
对于齐渊来说,便是在羽王龙放弃了冲撞,失去了吨位加持的速度后,而他又有主动权的时候。
也就是现在,
所以眼看着羽王龙张开了鳄嘴就要咬向他时,
秦弩此刻已在齐渊的左手,而雁翅刀,则正正握在了他的右手之中。
且其奔跑中,也控制着身子倾斜,
以刀刃朝上的雁翅刀,迎着张大的鳄口就直接送了进去。
这头羽王龙怕是没尝过刀子,所以哪怕刀口先入了嘴,其仍然张大着,去咬齐渊的胳膊。
于是,
刀刃便贴着鳄口上壁,划出一道细长的切口,随后,触到喉壁阻塞,
齐渊猛地再一送臂前刺,
刀尖便携着齐渊的冲劲与力道,刺入深喉。
喉内骤然受痛,羽王龙的第一反应就是咬紧鳄嘴(头骨长0.91米)。
其前颚直接咬住了身前之人的小臂,并且止住了其嘴内雁翅刀的刺击,
然而其夸张的咬合力固然将那伸入它鳄嘴的胳膊一下咬扁,将雁翅刀的拓木刀柄咬碎。
却在猛地摆头撕扯间,羽王龙没能将那胳膊扯下。
而这没能扯掉,却也使得这胳膊,反作用令龙头动作一滞,
于是,便在羽王龙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时,秦弩的矢尖直接顶在了羽王龙的眼后,
稍有晃动的秦弩,也不苛求射正龙眼,而是直接扳机扣发,劲弩急射,
贯入其头。
吼——
痛得失去理智的羽王龙,再不顾嘴中撕咬着什么,痛得张嘴悲鸣,
然其张嘴之际,齐渊握着雁翅刀的扭曲的右手,再度一紧。
微调角度,然后猛地向上贯入。
深喉,容易顺喉道向下,易伤喉道,却难以毙其命。
然向上,则是刀尖贯入其头,其脑,
也因此,这一下刺上,再一搅,羽王龙的身子陡然一僵,随即,砸倒在了地上。
齐渊趁机松开了刀柄,将右手拔了出来。
‘暂停推演冶铁工艺,冗余算力全部用于手臂复原。’
齐渊对主脑下达着指令,
【已中止冶铁工艺推演。】
【当前算力占用98%,预计34分钟后完成人形械身右臂修复。】
齐渊点点头,便隐掉了光幕,不再理会自身的伤势。
如今算力过千的他,已经可以通过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搏杀猎物,且很快就完全恢复。
虽然有些个人英雄主义,
但也总比,因着眼前这个畜生,而再死几个隐卒来得强。
对他现在来说,兵员比算力可宝贵太多。
羽王龙倒下后。
泽率先冲了过来,直接对准羽王龙的右眼,又一发劲弩射进去,见羽王龙再没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又回头瞥见了将军沾满鲜血的右臂,不由得神情一紧,向齐渊问道:
“将军右臂伤势如何?可需现在就回营找医官。”
“莫忧,这右臂上尽为这龙兽之血。”
齐渊缓缓地箕坐于地上,靠着冷杉,淡淡笑道。
泽善射,他在火堆那边,其实见到了将军右臂遭龙兽啃噬那一幕。
可后来又见将军拿右臂捅死了龙兽,便一时也吃不准。
只看着地上的木屑,想着应是将军命大,那龙兽咬下的时候,被那拓木刀柄先是一顶,没了力道,没能咬透将军的右臂,稍稍心安几些。
不过,想到其中凶险,泽张口就想劝将军往后莫要这般。
可话到嘴边,却是其又想到了,若是此刻将军不拼命,最后拼命的,不就是他们这些隐卒嘛?
想到这里,泽静默了一刻,而后,无比诚挚地对齐渊道:
“将军实乃神威!
“且将军今日身先(士卒)若此,我等又怎敢踌躇在后,敢不效死力?
“是故,还望往后将军身先时,且稍待,
“待我等跟上将军步履,也向将军一展我等身姿。”
齐渊听出了百夫长泽话语中的劝慰,也听出了泽后面对隐卒价值的再度强调。
于是,当即大笑了起来。
先说泽的担忧。但凡一个小公司,核心业务都被老板干了,底下团队价值体现不出来,主管都是会担忧老板会不会想着团队无用,开了团队的。
这很正常,所以齐渊不觉得泽担忧和强调价值,有什么问题。
让他开怀的,
是泽的劝慰。
可以说,有此言,便不负他齐渊拼着机械体受损,保存这支有生力量了。
而如若隐卒中,人人若眼前的泽一般,可将心换心,
那么这往后的打猎,将不只是打猎,更是他齐渊练兵,且将所有隐卒都收心之措。
于是其当即就朝泽笑道:
“好,且待往后你等为我一展雄姿。”
说完,其又柔下声,补充道:
“然现在我等都在这秦岭山上,自是需要我等精诚协作、共渡难关。
“此刻将军我尚有余力,便应为此间担当,好使得弟兄们都少折损一些,
“这样,将来我力微之时,才有更多活着的弟兄们驮我上马,为我杀敌。
“如此,
“今,我不负诸君,
“也还望诸君来日,亦不负我。”
其一番话说罢,映着身前倒下的龙兽,映着之前明明可以等着龙兽疲敝,却独自直面龙兽,使得隐卒少伤亡的事迹。
便显得这番话,格外掷地有声。
泽,定定地看着眼前不拘礼节箕坐在地的男人,一时间,有千般情绪涌上心头,
譬如,应是只有如身前这般不拘礼之人,才会把他们这些从前之奴,拔擢为人吧!
也应是只有眼前之人,才会真的把他们当做人看,而不是工具吧!
甚至是,眼前之人,愿意拼着手臂没了,愿意拼死,来换取他们的认可。
而明明这一切,将军作为一个贵人,其实并不需要如此的,
其完全可以如往日对他们下令的女君一般,只把他们当工具的。
可是,将军就是这般做了……
与女君截然不同的这般……
泽,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
单膝着地,恭敬一拜。
“泽,于此地对灶神立誓,
“将军不负我泽一日,
“我,泽,此生必不负将军。”
而在其言毕之后,
“将军——”一隐卒弓手亦直接拜倒
“将军——”赶来的隐卒长矛手也当即跪地。
“将军……”所有的隐卒都跪倒在了齐渊面前。
他们这些隐卒,是都没读过书简,但也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出,谁把他们只当成工具,
而谁,又真正把他们当做人。
所以虽然并非此刻才收心,但他们也头一次的,以立誓向眼前之人,献出忠诚:
“将军,
“如将军不负我等,
“我等,亦此生不敢负将军。”
他们高喝着,声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