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肩高1.7米,直立2.6米,重约700公斤,
郊熊如一座小山一般,就那么自远处朝齐渊等人奔袭而来。
康仲手中牵着的两匹马惊惧地嘶鸣起来,且在郊熊进一步靠近后,直接向后拖拽着,并猛地前足直起,扭着马首,
嘶——
试图将缰绳从康仲的手中抽出,从而向后逃跑。
“安生些!”
康仲朝两匹马大吼着,却也不得不顺着马劲儿,朝后踱了两步,好暂稳一下马的情绪。
郊熊奔袭而来在前,骈马惊惧嘶鸣在后,齐渊也不免有些凝重和烦躁。
也算是知晓了方才守卫为何那般言,如果此时那两匹马还拖拽着板车,其惊惧的动作一定会撞动板车,使豆浆洒出。
但也同时,纵然是知晓面前的郊熊是人养的。
可,
如此大的体型,就不怕其伤人吗?
然却见那守卫当真是毫无畏惧一般,甚至是背对着熊身,在看完齐渊等人和那两匹马的笑话后,才转身朝郊熊大喝道:
“漆罴,还不停下,是想挨饿?还是想死了?”
吼——
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声朝齐渊等人冲来,以作回应。
然而,怒吼的主人,那只硕大的郊熊,在怒吼后,却放缓了奔跑的速度,在临至身前时,几乎是变跑为走了。
还在靠近了那守卫后,狗一般地舔着守卫伸出的手,
“不承想大人竟英勇如斯?连如此巨兽熊罴也毅然不畏。”
齐渊半赞叹半拍马道。
“哈哈哈哈,抬举了,”年轻守卫很是受用,也摸着凑近地郊熊头,道:
“不过是自小养大,打大的熊罴罢了。
“便是它那成年母熊,当年也是我们兄弟合力剿之。
“不听话杀之即可,有何惧焉?
“不说其他了,你那所谓的,对,馒头,还不拿出来几个。”
齐渊会意,怪不得这个守卫当时把馒头都交给同伴了,
当时他还当是褒人守卫纪律森严,不会贪墨同伴吃食。看来啊,也只是算到了这里面有一只拦路之熊,带着还不如给同伴留下来的概率大,
不过这般的话,等着守卫回去,他那馒头还会不会有剩,剩几个,还真不好说,
一会儿这守卫走时,要单独再给其递送几个,省的其同伴作妖,而其人生自己的怨。
齐渊瞎想着,将板车小心停好,摸出两个馒头递给守卫。
而后又解了套,自己也拿着两个靠近了过来,
“大人,这如此巨兽,小人也可以瞻仰一番,好回去给家子吹嘘吗?”
守卫接过馒头,将其中一个撕开往手上一放,那郊熊舌头一伸,白花花的馒头就消失在了漆黑地喉咙深处。
守卫再将另一半一抛,那郊熊就狗一般地朝后仰头去接。
“这熊罴都养精了,只要你拿着食物,别说瞻仰了,上手都行。”
逗弄着郊熊,守卫头也不回道。
哧哧——
吞下了馒头后,郊熊显得格外的喜悦,摇着头晃着脑,就抽抽着鼻子继续往守卫身上凑,
它嗅到了守卫身上还有,
可这回,守卫却笑着,说什么也不给了,
郊熊伸出手来扒拉守卫,却见守卫脸色一板,“滚!”
郊熊立刻老实地收回手,呜呜咽咽地哼咛起来。
“老规矩。”守卫朝郊熊喝道。
郊熊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又退了两步,直立而起,
其直身而起,足有两米六之高,与其身前一米七左右的守卫比来,有种无端的压迫力。
然而,那守卫就神色自若地站着。
而那庞然大物,却伸出了两只前爪,抱拳,拱拜起了手来。
呜——
一边拱手,还一边呜呜叫着。
其硕大的体型,在这正午之时,蔽日一般,显得其动作不憨厚,不可爱,
却分外滑稽,更衬得那身前之守卫,仿佛有着无尽之威。
“好好,听话。”守卫笑着,将剩余的馒头抛了出去。
郊熊大口一张,以嘴相接,将其囫囵吞下。
然后,就不理那守卫,用头将其顶开,朝齐渊来了。
“你这熊罴,翻脸不认人。”
守卫被郊熊挤开,笑骂着,提醒齐渊道,
“先喂一个,拉拉关系,再想着摸。”
齐渊称是,而后看着那个四爪着地,却近乎与自己等高的郊熊凑了上来,
刚开始,郊熊神色随意,鼻子与目光,都认准了齐渊手中的馒头,
然而及至近了,其像是嗅到什么不寻常的气息一般,怔住了,鼻子嗅着齐渊的右腿间,还露出了警惕之色。
齐渊注意到郊熊的目光,这才想起,昨日他骑马时,熊胆悬挂马上,其位置正在他右腿处。
他当即将手中的馒头抛了出去,郊熊和眼前的守卫不是他的目标,还是不额外生事的好,
郊熊张嘴接过第一个馒头,而后,是另一个。
“大人,小人还是有些惊恐,便还是行正事吧。”齐渊抛完了手中的馒头,假装着恐惧,朝守卫恭敬道。
守卫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前面带路,并安抚道:
“熊罴当前,你还能正常行动,没有渗出什么不洁之物,已是胆大之辈。
“且你手上吃食已然喂完,自顾走就是了,漆罴还是很有分寸的,板车上的东西,它是不敢碰的。”
齐渊颔首,便自去拉着板车往前。
并出声嘱咐着康仲莫要强求,若骈马实在惊惧,便是拉到坊外等候亦可。
板车木轮声辚辚地响起,
郊熊主动让出了道路,确实如守卫所言,没有扒拉板车,只是与齐渊并行着,
憧憬又惊惧着。
在郊熊的熊生中,此人绝对是给它吃食最爽利之人,但其身上,却又有死熊的气息,
便让它又想亲近,又不敢造次。
“这熊罴训得是真好啊,其当真不碰板车上吃食。”
齐渊拉着板车,观察着身侧的郊熊,赞叹道。
像这种巨兽,如若披上甲胄,再冲杀在前方,当是面对重骑都可以迎面冲上一冲吧。
“宫中贵人居多,每日食黍多捣出诸多黍壳,这日夜以黍壳饱喂着,自是听话,方才,也不过是懒馋罢了。”那守卫回道。
“当是养得膘肥体壮啊,就是这身上这毛,枯卷好多啊。”
“整个冬日都混在那工房里,蹭着那熔铜炉温度,还不老实,可不烧毛嘛!”守卫笑道。
齐渊便这般与守卫搭着话,也拖着板车来到了工坊之前。
“漆老,看我给你带谁来了。”守卫朝工坊内喊道。
“让那漆罴给我滚!”工坊内当即大吼出声。
门外郊熊缩了缩脖子,又往后退了两步。
工房内也传出了一阵铜匠们的哄笑。
齐渊听出了这声音正是昨日路遇的老者声音,便也当即出声道:
“漆老,是我这昨日与你路遇之人啊,昨日我归家后,特意备了吃食,来探望您与诸位兄长来了。”
“兄长?”“吃食?”“漆老快去看看。”……
嘈杂的各色声音自工房内传来,很快一位老者出现在了工房之外,
然而此时,纵是看到了齐渊板车上拉着的一堆馒头与那桶中的浆水,其脸上,也依然挂有不虞之色。
这昨日才相识,今日就有事相求,
漆老有些开始不喜如此功利之人,且也不喜正赶工之时,有人来打扰进度,
“若是事不紧急,不如等这日暮下工你我再云说?”
齐渊看出了漆老的不喜,但也听出了漆老话中的委婉,既是老实人,那就是可欺之君子。
是故齐渊当即放下板车,去套,凑近道:
“实乃褒国老王后之意,使我不得不今日就来拜访您,
“更兼着,其实我从前亦是匠人出身,且有使那铜中之软铁变硬之法门。”
“是这般吗?”漆老还是有些不信。
齐渊却伸手一指板车,笑道:
“还是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