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哟哟哟，抢东西还上瘾了
顾南枝在后面看着管家的动作捂着肚子笑。
左右邻居听见声响悄悄开了个门缝，窥见一行人离去，这才推开了大门，看向一边的顾南枝。
顾南枝生得乖巧，嘴又甜，虽说刚才那些佩着剑的人来吓得她们不敢出去，可她们看那些人进了顾南枝家里也是提心吊胆，担心会对顾南枝怎么样。
隔壁家的小孩跑过来抱着顾南枝的腿，软萌的脸上带着好奇:“南枝姐姐，他们是谁呀？”
“他们呀，他们是一群不讲礼貌的人，小秦以后可别学他们知道吗？”顾南枝蹲下身子，把袖里揣着的松子抓了一把塞在小孩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不是，我瞧他们还带着剑呢，南枝丫头别怕，要是他们敢闹事，我们报官去，让官老爷给咱们做主。”一旁的妇人也说，看着应该是小孩的亲娘。
顾南枝点点头，只是哪个官老爷能管到修仙的头上去呢，更何况只是顾家都是这地界的地头蛇了，就是要管也有心无力啊。
只是她却没说出来，晓得是为了她好，免得让人跟着担心。
“秦嫂子，你先等等我。”说着顾南枝进屋后手里拿着东西出来，顾南枝揉了把小孩的头，把手中拎着的东西递给秦氏，“我听说秦奶奶最近胃口不太好，这些都是好克化的糕点，不费牙的，您带回去给秦奶奶尝尝。”
秦氏也没客气，顾南枝有什么吃的都会给邻里送一份，她们家也算着饭点给顾南枝送点菜或是她们家做的腌菜。
“那感情好，你秦奶奶还念叨着你呢，等会给你拿点我家新腌的笋子，鲜着呢。”
“那感情好，嫂子的腌笋可是一绝呢。”顾南枝眯着眼睛笑，想起腌笋的滋味就开始计划着怎么吃了。
顾南枝看了眼一旁安安静静嗑松子儿的小秦:“算算时间，小秦今年该开蒙了吧，我前些天收了些书，应当有些用。嫂子若是不嫌弃，我明日一早给你送过去可好？”
秦氏哪里会嫌弃，书籍对她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向来是奢侈的，就是供她们家这小子读书，全家人都要勒紧裤腰带才成呢。
顾南枝帮了她们这么多，她都不知说什么好，想到刚才那一行人:“南枝丫头，刚才那些人没对你怎么样吧，要是他们来你这闹事可别憋着，婶子给你撑腰。”
“哎呀，他们哪里是来闹事的，”顾南枝挽住秦氏的胳膊，轻摇撒娇:“是我父亲来接我啦。”
“是吗？我们南枝丫头这也算苦尽甘来了。”秦氏有些感慨，又打心底为她高兴，毕竟顾南枝可以说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刚开始瘦瘦巴巴的一小点，谁看了不心疼呀。
“可不是，要我说这爹还来得晚了些。”
“南枝丫头这下也是有爹疼的人了。”
“看那顾家还敢不敢欺负南枝丫头。”
……
顾南枝听着周围不知何时过来的妇人们的话，心中一暖，尽管她知道那个爹没安好心。
“是呢，南枝这几年还要多谢各位婶子，只是南枝明日便要离开，来不及与婶子们一一告别，在这就拜谢婶子们了。”说着顾南枝行了个庄重的大礼，起身后略显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明日南枝将谢礼放于婶子们门口，到时可别慌着迈脚，要记得看看门下哦。”
众位妇人看着她促狭的样子，先前被她行大礼时的不舍冲去了不少，她们只希望顾南枝以后好好的便罢了。
众人在交流了一番后，尤其是对顾南枝的扑面而来的关心让她有些承受不了，关心太多也是种甜蜜的烦恼啊。
顾南枝关上了门，借着月光看着她自己一点一滴打造的小院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走到拴着藤床的两树旁，说起话来:“树爷爷知道我明日要走了，您是打算留在这儿还是随我一道?”
她倚着树干，望着高高的恍若能触到月亮的树叶，等着身下的老树回答。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一棵上了年纪的树说话有什么问题。
老树像是沉默，一会又“梭梭”的摇着树叶，然后其中的枝干见鬼似的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极其扭曲的弧度，拍打着旁边的另一棵树。
顾南枝觉得她都能听到被打那棵树发出的嘤嘤声，一边嘤一边缩小树身，“咻”的一下灵活地跳在了顾南枝的手上。
顾南枝哼笑着点点小树支出的一截枝条，看向面前的大树:“树爷爷留在这里也好，我就带着一一走，估摸着这土地的灵力约摸还能用上百年，到时候我再找机会带一一回来看您。”
大树枝条摆了摆，像是点头应和。
倏而凝聚出一缕枝条，凌空送到顾南枝面前，不等她接，直接成了一抹虚影冲进了顾南枝的眉心，化为一道印记，随后隐匿于眉间。
小树一一则是变成了手镯的样子缠在顾南枝腕间。
“如此，南枝明日便上路了，娘亲的东西没道理留在一群狼心狗肺的人身上。”顾南枝语调轻慢，眼带狠意。
一一伸长枝条啄了啄她指尖，大树弯下一缕枝条轻抚过顾南枝头顶。
顾南枝仰头平复心情，上前抱了抱大树树干:“您可得保护好自己，别等我回来您就没了。”
还轻抚的枝条顿时变成了略重的拍打，顾南枝感受到力道不同笑笑没说话。
“哎呀，这么晚了，我可得睡觉去了，明日还得去顾家讨东西呢。”顾南枝捂着呵欠抬步进屋。
只余屋外枝叶晃动。
顾南枝在这边一个个的道别，顾家上下却不是很好，尤其是当初抢了她镯子的顾三小姐。
她听了管家的话心里鼓动，面上却还是一副骄矜自傲的模样:“顾南枝当初也不过是借住顾家罢了，我拿她手镯那是看得起她，她还有脸面讨回来，好歹也是上界的嫡支，眼皮子恁的浅薄。”
坐于高位的顾家主没有出声打断顾三小姐的话，显然也是认同她这一番说辞的。
多个后路不好吗，非要跟顾家作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若明日顾南枝非要不可，你给她又何妨，顾家又不是没有，只是她以后再想要顾家帮忙却是不可能了。”家主顾膺捋着美髯，沉默后开口。
顾三小姐只是娇纵，不是傻，她当然懂自家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那个镯子，灰扑扑的，一点都不好看，若不是瞧顾南枝傻子一样跟个宝贝似的护着，她也不会非要从顾南枝那儿拿过来。
为了这么个东西和顾家撕破脸，她以为上界顾家那么好混的吗。
顾三小姐这么一想，整个心气儿都顺了，不再吭声。
——
翌日顾南枝起了个大早，推开门才发现脚下都被堆满了东西，顾南枝像是早有预料般不慌不忙的把东西都收起来，然后挨家挨户的也没敲门，轻手轻脚的将礼物放到了人家门口。
顾家的人早就在巷子外等候，顾南枝回头看了看她住了好几年的地方，高过瓦房的树探出顶端动了动，而后缓缓变低，直至缩进了瓦房房顶之下。
顾南枝温柔的笑笑没再留恋，转头向那群顾家人走去。
巷外等着的人见了她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轻视，恭敬的向她行了礼，上身微动，以手指向马车：“南枝小姐，请。”
顾南枝随着他们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穿过闹市，来到一处僻静地方，一人上前手指曲起，轻扣车门：“南枝小姐，到了。”
顾南枝没说话，只推开车门下了马车。
顾府门外一片安静，不见一个人影，顾南枝双手环抱胸前，看向旁边催她进门的人：“我观昨日那位公子话里话外都急着上路，不若请顾家主出来，我们便在这大门外分断了是非，也好省了几步路。”
顾南枝抬抬下巴，话语轻慢随意：“你进去通报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耷下眉眼，苦兮兮的去通报了。
顾膺等人坐于正厅正等着顾南枝来，结果却没见到人，只看到了去接顾南枝的下人。
顾三小姐站在父亲身旁，见此上前一步询问：“南枝呢，她难道没来？”
说着语带歉意的看向左侧的仙君：“南枝早早便离开了顾家，有些不懂事还望仙君海涵。”
顾南枝野可不是他们顾家教的，到时候可不要来找他们算账。
坐于下位首位的仙君显然没有功夫去分析她这话有什么意思，只做字面意思应下却并不答话，只略一点头。
跪着的下人说完顾南枝让他带的话就埋着头，沉默的等着主位的顾膺回应，好去给顾南枝回话。
顾膺抚着须髯，看向坐着的仙君，毕竟顾南枝说的是不浪费赶路的时间，要出去还是让顾南枝自己进来还得看他们的想法。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仙君略一皱眉，想到什么似的又松开眉头，转头看向顾膺。
“既然这样，劳烦顾家主与我们一道走一遭了。”
顾膺自然无有不应，只是下颌的须髯却被他扯下了几根。
顾膺领头带着一行人去了府门外。
顾南枝百无聊赖的靠在府外的石狮上，手上拨弄着腕间的小枝条。
听见府门深处传来越来越近的说话声才直起身子看向里面。
顾膺与顾南枝昨日见过的那位与她对话的仙君并行而走，甚至还落后半步。
顾南枝一下就看到了顾膺，见他们走到门口停下，她先是对着顾膺行了半礼:“顾家主，好久不见。”
随后将目光移到带头的仙君上面:“昨日匆忙，公子还未曾告知名姓。”
“从易，名恒，按辈我应算你三堂兄。”
顾南枝点头，看向后头默不作声的顾三小姐，眉梢一挑:“三小姐，许久未见过得可好？”
“废话。”顾三小姐瞄了她一眼，神情不屑，她算是看出来了顾易恒等人只图将她带回去，至于其他，只要不是太严重也就不会管。
“也是，三小姐在顾家锦衣玉食的怎么会不好呢，是南枝多嘴了。不过顾家主不知是在饰品上亏待了三小姐，还劳得三小姐拿去了我娘亲留给我的手镯。瞧瞧，我们三小姐可真心狠，我这腕上的伤至今未好呢。不知父亲若知晓了可会怜惜?”顾南枝伤怀感叹，眉目忧愁。
美人伤怀向来是有杀伤力的，尤其是顾南枝尽挑着她娘亲和她爹好看的地方长，没一处不是精巧秀致的，又不施粉黛，这一蹙眉便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叫人心都化了。
仙君也不能免俗，纵然他昨日才喝斥了一番顾南枝放纵恣意的做派。
顾易恒看了顾三小姐一眼，放轻了声音安慰顾南枝:“家主若是知晓自是会怜惜小姐的，你可是他的女儿，哪有父亲不疼自己女儿的道理。”
顾南枝递给他感激的眼神，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哪个疼女儿的父亲把五岁的女儿送出去十几年还不来看一眼的。
毕竟她也不是很想争辩，她今天的正经事可是来讨东西的。
顾三小姐得了顾易恒一眼，略微收敛了脾气，从袖中掏出一个绿的发灰的手镯。
顾易恒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仙门法器，自然没有注意的必要，就算是看样子也不是多珍贵的法器，他还没有饥渴到连这种玩意都要抢。
这一看就是我娘留给我的，顾南枝心里乐滋滋的想到，幸好娘亲有先见之明。
顾三小姐将手镯随手交给身边的丫鬟，又从另一个丫鬟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一个明显比上一个质地更好更透亮莹润的镯子。
“我见那镯子黯淡无神，灵气全无，不若送你个更好的如何？”顾三小姐说这话时依然站于顾南枝上方不曾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顾南枝勾着笑，也没在意，自己走了上去，与顾三小姐平眼对看。
“三小姐好意南枝心领了，父母赐不敢辞，南枝又怎能放弃母亲的东西而选其他，还请三小姐将手镯亲手交还于我，堂兄可还等着我赶路呢。”顾南枝弯着眼，言辞恳切，嘴角嘲讽。
明知这镯子对她意味着什么，顾三这姿态倒是比几年前的直言直语多了些手段。
顾三小姐气急，她就从没对顾南枝低过头，从来只有她顾南枝低头的份，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顾南枝看她犹豫，尤嫌不够般语气柔弱的又补了一句:“三小姐可是见我不喜，不愿给我?”
不知如何是好的顾南枝望向顾易恒，顾易恒看了眼顾膺，眼神催促。
顾膺沉下声音唤顾三名字。
顾三小姐咬着牙笑:“我怎么会不愿，既你不愿，那这镯子就送与你当做赔礼吧。”
随后又从丫鬟手中拿过刚给她拿着的手镯，不甘不愿的交给了顾南枝。
顾南枝倒是没半点体会顾三小姐的不忿之情，她接过手镯后把它揣进了衣袖。至于顾三后头给的镯子，既然能要为何不要，成色不错，还有些微薄的灵气，说不准还能在修真界换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