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无聊的小事
荷花衰败，湖面灰白。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景致。
但是却不妨碍男孩和女孩同时笑了起来。
不约而同地，他们都想起了徐堂衫，和杨季……心照不宣，然后没有言语。
“你笑什么啊？”
“你不也笑了？”
邱钰作势想要马上就收回那同学录。
却被程成又拦了一下。
“怎么？第一个给你写了，还不满意？”
女孩装着恼火的样子，却完全没有什么恼火的情绪在。
“你小学第一个写的不也是我，你初中第一个写的不也还是我，那高中第一个写的是我，也很正常啊，有什么满不满意的？”
程成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邱钰却又是睁着闪亮的眼睛，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像也是哦，那你的同学录第一个，不也是我么？！”
“这在数学上叫共轭对不对？”
“呜……还没开始晚自习，不要说这些要入脑的知识好不好？”
风拂过两人。
不轻柔。
很冷。
于是男生抖了抖，女生也裹紧了下外套。
明明气氛不错。
却又突然显得狼狈。
“说起来，我们写同学录真的有意义么？”是邱钰呼呼笑着问出了问题。
程成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同学录，存在的意义便是怀念与回忆。
又或者说，是在你突然想找某个人时，能通过他她的固定电话，找到他或她。
即便是冒着可能是对方父母接电话的风险，在无数个夏日里。
少男少女们总是会忐忑地拨下那个早已滚瓜烂熟，却又未曾拨过哪怕一次的电话……
在盛夏蝉鸣中，紧张地说上一声，喂，是XXX么……
然后，绽放笑脸。
人们管这些叫做，青春。
那换句话说。
程成与邱钰，是算不得有什么青春的。
两人共度了绝大部分人生时光。
电话联系这种事情，甚至不如直接去敲门快。
没有距离感甚至没有边界感……
或许正是……他们无法踏足终点的原因？
程成在驻足，笑着回道：“写嘛，不写怎么想得起自己高中干过什么蠢事？”
“啊，你也知道你干的蠢事多？”女孩大概是冷得手都懒得抽出，直接用肩膀又是嘿嘿笑着撞了一下程成的胸膛。
“基本都是和你一起干的吧？”程成轻哼一声，是对被撞的回应。
“嗯？好像也是哦……呜……听你这么一说，这高中居然又是天天和你在一起。”
“……”
“……”
女孩在话毕后，便没有再说话。
程成，亦没有回答。
直到是一阵铃声加叫骂：“睇路啊丢那妈……”
“冚家惨，踩车要起飞啊，学校啊扑街……”
大概是校道上的小事故之类的。
总归还是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好啦，写完了就收起来吧。”是邱钰催促了一句。
毕竟晚自习将要开始，而两人还未洗澡。
邱钰又想去收回同学录。
而程成却又再一次挡了下来。
“没写完……”程成在那定了片刻，不知是不是风太大，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的感觉。
身后不时有人走过。
那是准备回去上晚自习的走读生。
总归还是有些人住得比较近的，还是喜欢学校氛围。
偶有人看到下方湖边的两人，是多少也会看上两眼。
然后便会兴趣缺缺。
看着像情侣。
但是这里情侣又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呢？
所以仅仅只是看见情侣的话，这是非常无趣的事情。
不值得浪费视神经去启动钠钾泵耗费能量。
于是无人理睬的两人，得以心安理得地继续站在那儿，相互对视。
“没写完？”
“嗯……没写完。”
“你有这么多话想写么？”女孩似乎有些意外：“不是想把我高中干过的蠢事都写进去吧，就算你写了我也会用涂改带涂掉的哦！当然，你写你自己的我就无所谓啦~”
女孩眉毛弯弯，是笑得愉快。
程成却回身，拿起了笔。
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又写了起来。
【邱钰同学在高中竞赛中，非常努力，值得嘉奖！】
邱钰靠在边上，最开始看得并不真切。
并头顶的路灯，再亮，也有个极限。
最后还是月亮补上了这点光。
邱钰一字一句地读了出去。
笑脸终于敛去。
手也不再放在衣兜中。
她看着程成在那横折撇捺，写下最后一个字，继而，又点下个大大的感叹号在那，多少有点突兀。
“写字真丑。”
“但是感情充沛。”程成咧嘴一笑。
却没有换来邱钰的任何回答。
“……”
而程成的笔，亦没有停下。
他开始写得有些发抖。
【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同学。】
————————————
“橙子，你乱涂什么啊，别在我同学录上画画！”
“啊？画个鸣人给你都不行？”
“哇……那个丑黄毛？不要！！！”
“哎，不懂欣赏，那我就写字算了。”
“啧，你还能写什么啊，不是像小学那时吧，写什么最帅的程成大人大发慈悲给你写下祝福什么之类的……呕……”
“小时候的事情……麻烦不要记那么清楚。”
“什么小时候，就是三年前而已……”
“放心吧，现在的我，已经成熟了！绝对不会再写那么弱智的话了！”
“那你要写什么，先告诉我！经过本人审批，你才能在我这本同学录上写东西！”
“不是，我写东西你还要审批啊，信任呢？法律呢？友情呢？”
“我不管，你写的可是第一页，大家都看得到的，你要是乱写，我不丢死人啊！小学的事情我不要再来一次！赶紧说，你想写什么！”
“哎呀，真是一点信任都没了……”
“说！”
“别吵，老夫在思考……先写希望能考上江东？”
“这句可以……”
“然后，唔，以你我二人这般天资，上了江东，也定然是乱杀的那种，在加上竞赛夺魁的祝愿！”
“啊，橙子，自信可以，但是这么自信，会被别人怀疑脑子有问题的……”初三的邱钰在扶额。
而那时的程成却笑着回道。
“你不是不甘心么？初中这个狗屁竞赛输给我，来来来，高中再比一次，说好了，共进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