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捡尸,但它们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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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的前半生

我叫沈浪。

沈,是蒋沈韩杨的沈。

浪,是浪剑狂人的浪。

我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普通孩子。

没有通天的背景,不是在大院中长大。

也没有卓绝的智商,不曾在市级以上的比赛中拿过名次。

更没有上天眷顾的气运,那么多风口都没能赶上,自然也就成不了腾飞的猪。

三岁时,我和所有同龄的孩子一样被送往了幼儿园。

定期就会有漂亮姐姐送我大红花,让我傻呵呵地能够开心好几天。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每个人都有。

我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六岁时,家里给我换了新书包新文具,开始了长达六年的学习时光。

靠着一点小聪明和比别人稍多一些的勤奋,期末考试我总能够名列前茅,而且认真听话,成了老师们交口称赞的好孩子,每个学期都会有奖状颁发给我。

那时的我,站在领奖台上,看台下的同学,如看蝼蚁。

优越感油然而生,让我觉得高人一等。

初中时,学校汇集了更多村镇的人,我认识了有钱的少爷。

认识了智商过人的天才。

也认识了四肢发达的混混,见识过长刀棍棒,领教过拳脚无眼。

还认识了可爱的女同学,呆呆的萌萌的,那时的我觉得漂亮极了。

三年下来,我的成绩虽不能独占鳌头,但稳坐前十。

同时还在学校周围另一个圈子里闯出了名声。

可谓是“文体两开花,道道是我家”。

我飘了。

那年作为优秀毕业生的我,自告奋勇在毕业典礼上献唱一首,却惹得全体哄笑。

菜而不自知的我,唱完之后更是找到那个呆呆的女同学,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省里念高中。

她忸怩了半天,终于红着脸说:“我……考不上啊。”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捧腹。

我一方面明白了这世间万事运行无法合我心意,另一方面也记住了那些笑得最凶的傻小子,心想典礼过后叫人把他们拖到厕所里友好地“修理”一顿。

结果对方比我还要友好。

我坐在厕所门口,捧着猪头般带血的脸,看着那些黄毛丢下的烟屁股,最终还是忍住没去尝试。

高中,我如愿以偿考去了省里。

一路升级打怪,从普通市县普通村镇过关斩将杀上来的我,信心爆棚。

据说这所高中天才云集,全是怪物。

我不屑地想,老子打的就是精锐,踩的就是天才,干的就是怪物!

然后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

他妈的,喜提六百名。

还好还好,年级一千四百多人,我还是把八百人踩在脚底下的。

我安慰着自己,可很快就得知,一千四百人中有六百人预选文科。

干!

合着我是倒数一百八十七名。

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我必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期中考试,喜提七百零二名。

于是我想,读书真没意思,还是谈恋爱去吧。

恰好同桌也这么觉得,于是我们友好地交往了一年。

一年期到,文理分科,我们分“家”,合情合理。

三年高中浑浑噩噩,最终我没有站上顶峰,反而被那些天纵之才踩在脚下长达1095天!

实在可恶。

好在运气不错,高考发挥正常,压线考上了一个不前不后的985大学。

这一年的毕业典礼上,我看着那个省状元在舞台上挥斥方遒、慷慨陈词,觉得他颇有我当年之风范。尤其是他那扫视台下的眼神,与我当初如出一辙。

我灰溜溜地回到村里,看到街上倒在地里、沾满泥浆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沈浪同学考入清华大学”。

妈的,这些字真是刺眼。

我到底不是天选之子,成不了村子里的传奇。

大学开学了,校园中满是青春气息,学姐们的腿比我的命都长。

外面大好春光,可我和几个傻狍子成天窝在宿舍里驰骋峡谷。

人生中最美的四年,全部献给了键盘和双手,实在可怜、可悲、可叹。

毕业倒是没什么难度,将将就就找了个工作,成了牛马,学会了“好的收到马上”。

将将就就谈了一个女朋友,学会了“宝贝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对不起”,然后三个月就被一脚踹开。

二三十年的光阴,没什么大的波澜和挫折,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属于笑了没几个人能分享,哭了也没几个人会关心的角色。

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我从一堆尸体中爬了出来。

人生真他妈如戏,管你有没有演技都得演下去。

来到这方世界,来到这个名为玄武的帝国,却也是浑浑噩噩,就像是棋子一般被人推着往前走。

不往前走?

那就去死,反正这盘棋局上棋子多得是,不差我这一颗。

游帝陵,回宗派,守山门,如今又来重游帝陵,进了这问心台……

我到底要干什么?

或者说,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沈浪四仰八叉地躺在问心台,眼睛没有聚焦,就这么空空地望着云海,走马观花般地过了一遍他的两个前半生。往事已经没法历历在目,但还是有些模糊的情景如幻灯片般在眼前掠过。

思考到最后,他发现这真的成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操蛋的哲学问题。

人活着……何所求?

我活着……何所为?

前世今生,我似乎从没有为自己活过。

爸妈说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于是我就去上学。

老师说我品学兼优成绩优异该考个好的大学,于是我就考了。

亲戚说二十多岁的人了要成家立业,于是我匆匆谈恋爱,又被迫当牛马。

没人问过,我想干什么?

我被人打了,不敢奋起反击,只能坐在厕所独自舔舐伤口。

我被人骂了,不敢破口回怼,只能“好的收到马上改”三连伺候。

我开心时,没多少人和我一起开心;我难过时,没人会拍着我的肩膀跟我举杯邀月。

无人问过,我活着累不累?

就连重来一次,我也只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和系统的外挂,像提线木偶一样匆忙赶路。

我想做什么,我想得到什么,我高兴还是伤心,我来还是去,无人问,连我自己都不曾想过。

这样的人生还真是无趣啊。

两世为人,并无更变。

活着干嘛?与死无异。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那九天之上的梵音似是在催促:“草木一秋,人争一世,所求何来?”

你问我。

我问谁去?

可你问我。

我也只能问我啊。

要不……就在这里默默地死去吧……

反正也没人在意……

谁也没想到,这简单的问心关,竟让沈浪萌生了死志。

已有死意,道心自毁。

不对?

这样不对!

沈浪从问心台上翻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