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断头饭也别想吃
对于这种官场的老油条，陆俞自然知道用常规手段意义不大。
不先让他知道疼，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可以相信的。
对于这种克扣工匠工资的败类，陆俞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如果不是还要挖出他身后的人，他甚至连进死牢的机会都没有。
皇子都发话了，狱卒们也不敢耽搁，从一旁拿起带刺的皮鞭，狠狠的抽打在马万里的身上。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哀嚎声响彻整个死牢，但也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像这样的事情，在这里每天都在发生，早就习以为常了。
各类刑具轮番上阵，没过多久马万里就疼晕了过去，毕竟是细皮嫩肉的工部大臣，平日里手扎个刺都算重伤。
见状，狱卒从一旁的大缸里舀起一瓢水，直接泼了上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水，里面融了不少粗盐，泼在伤口上的感觉，肯定是非常酸爽的。
眼看着狱卒还没有停手的意思，陆俞出口阻拦道：“停吧。”
毕竟还要问话呢，就这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小身板，要是再来一轮，能不能撑过来都是个问题。
“说说吧，谁指使你干的？”陆俞坐在藤椅上，语气平淡的问道。
从一开始陆俞就坚信，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马万里自己的主意，他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先不说有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能力吞下这么多的赃款还不被追查，背后肯定有靠山给他兜底。
意识有些恍惚的马万里，表情狰狞，喘着粗气答道：“是我自己被钱财迷了心智，没人指使。”
这个时候，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才是上策，但凡透露一句不该说的话，才是真的死到临头。
“没想到马大人还挺有骨气，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
闻听此言，马万里松了口气。
陆俞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颇为惋惜道：“杀了吧。”
狱卒们又是一愣。
什么都没问出来呢，怎么就要杀了，而且这不合规矩吧？
“既然马大人不愿意开口，那也就没必要活着了，回头还得给你安排断头饭，国库的钱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用在你身上太浪费了。”陆俞嘴上没有丝毫的留情，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下马万里慌了，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挺过这一轮审讯，回头还有机会出狱，没想到这位皇子行事竟然如此异于常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啊！
“愣着干嘛？动手！”
见狱卒们面面相觑，有些手足无措，陆俞催促了一句。
狱卒们这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人抽出长刀，磨刀霍霍的朝着马万里走去，明晃晃的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阴森的寒光。
陆俞转过身去，仿佛像是不想看到待会血腥的场面一样。
眼看着陆俞没有叫停的意思，手持钢刀的狱卒越来越近，马万里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本来是不说有可能活，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灭口，但现在变成了不说马上就死。
顾不得想后面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活下来。
“别…别杀我！我说！”
背对马万里的陆俞，听到这句话后，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早从马万里从早朝上的表现，陆俞就知道他不是个硬骨头，终归还是怕死的，刚才用刑后还不吐口，就是心怀侥幸呢。
对付这种人，或许不断的加重刑罚也有效，但时间拖的太久，远不如现在的方法高效。
被绑在刑架上的马万里，身体不断的颤抖着，骚臭的液体顺着裤腿滴落在审讯房的地板上，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恐惧的情绪是没办法掩饰的。
陆俞双手抱肩，示意让马万里自己说，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是曲丞相的公子曲阔，在募役令下达后找到我，让我听他的安排行事，说事成之后克扣的饷银分我一成，也没人敢追查此事。
我想着，以曲丞相在朝中的威望，这事应该也稳妥，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下来。”马万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陆俞眉头微皱。
竟然和曲玲儿家有关。
作为整个大雍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有丞相坐镇的曲家，在京城中皇宫以外的地方，确实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如果马万里说的是实话的话，那这件事可就更大了。
丞相是百官之首，可以说是整个大雍除了皇帝以外，最有权势的人，如果他参与其中的话，哪怕朝中的官员知道强制征工一事，怕是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马万里供出的是丞相之子，这件事能不能牵扯到他本人身上，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当然，这也只是马万里的一面之词，还需要有其它印证，具体真相如何，还需要继续调查。
“你说是曲阔指使你做的，可有凭据？”陆俞继续问道。
事情牵扯到丞相，自然不能草率行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撬不动这种朝中的重臣。
“讨论这种事自然是密会，在郊外的一处民宅里，当时除了我和他以外，就只有几个护卫在场。
朝廷的钱下来以后，我也是按照他的吩咐，把钱放在了那座民宅里，然后就再也没管过。
曲阔这人行事特别小心，之前我嫌老是往郊外跑太累，想要之前用书信往来，还被他骂了一通。”马万里气若游丝道。
听他说完，陆俞只觉得听了一堆废话，也就是说，马万里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交代狱卒把人看好后，陆俞就直接离开了刑部大牢。
马万里不过是个马前卒，价值不多，但也好在不是一无所获，陆俞最起码有了新的目标。
在没拿到证据之前，陆俞自然不能打草惊蛇，现在哪怕去和曲阔当面对质，也没什么用，对方肯定会一口咬死没这回事。
既然如此，陆俞只能另辟蹊径，从他的身边人入手，正好他还真认识这么个人，可以旁敲侧击的了解一下。
不多时，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一间酒楼的包房内，等候良久的陆俞听到了开门声。
一抬头，和曲玲儿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