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澶州之战?优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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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臣请陛下幸金陵!

垂拱殿中,大宋官家赵恒身穿大红圆领常服端坐在龙椅之上。

大宋文风鼎盛,大宋的官家们也有几分儒雅的风度。

但此时的赵恒却和“儒雅”两个字搭不上边,甚至是焦虑的,略失天子风度。

为什么?

因为二十万辽军正朝着澶州城飞驰而来时,而他的“腰胆”王超还是没动,连个信都没有。

但他这个官家是北上和辽人死磕,还是南逃,今日就必须做出决断了!

“王卿,你意下如何?”赵恒问道。

参知政事王钦若,临江人,站了出来,朝着赵恒长躬行礼,神色诚恳,端得一副“一心为君”的忠臣模样:

“臣请求陛下幸金陵!”

赵恒神色有些纠结,就在十一月一日,瀛洲城的战报传了过来。

辽人猛攻十余日,不下,伤亡三万余人。

这消息无疑是给赵恒打了一计强心针。

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他想亲征!

但作为“执政”之一,又是他赵恒的潜邸旧臣、心腹爱臣的王钦若,他说的话很有分量。

即使赵恒贵为天子,也不能完全忽视他的意志,虽心中不快,但还是问道:“王卿,为何?”

“臣知辽人凶猛,陛下若不亲至,则军心必然溃败,国家北方必失,但若去了,那官家的安危又由谁来保证?”

“王超未动啊,陛下!”

“谁知那王都部署是想做杜重威,还是想做那刘知远?”

“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是我大宋之灾祸,非社稷之福也!””

“但只要陛下还在,大宋就还在,南幸金陵,一可远离河东,免得被王超左右;二可依托淮河天险,辽人多骑兵,而南方尽泽国,辽人水战不利,则陛下当无忧矣!”

“辽人暴虐失民心,官家南幸金陵,自可徐徐图之,以求反攻,如何不可?!”

王参政色愈恭、礼愈至,言辞恳切恳切,仿佛下一秒“亲征”两个字若从赵恒口中吐出,他王钦若就要头撞梁柱,做那以死进谏的忠臣!

听到这些话,赵恒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虽然王钦若没有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上,但他也是一片好心,为了自己这个陛下着想。

是啊,瀛洲城守得下三十万辽军的猛攻,但瀛洲城可不一定守得下二十万辽军和十万定州军的围攻!

先前是他刻意忽视了缩在定州城的老王同志和他的十万大军,但经王钦若这么一提醒。

赵恒仿佛看到丝丝魂力在向着自己身后飘去,飘进了定州城。

王超!

他继承了五代的“优良传统”!

石敬瑭、杜重威、李守贞等人在这一刻灵魂附体,“五代精神”完美表现!

在这一刻,王超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赵恒再一恍眼,底下的群臣的衣袍、相貌转变,竟都成了后晋的臣子。

而赵恒他本人...竟也脱去了龙袍,穿上了囚衣,成了那亡国之君晋出帝石重贵!

“不可!”

赵恒猛然惊醒,腰板瞬间挺直,眼前的臣子还是大宋的臣子,刚刚他看到的都是幻觉。

“还好,还好~”

赵恒又坐了回去,眼中的焦虑之色愈发浓厚。

王超!

想到这个该死的混账,赵恒心中的那一口气泄掉了,整个人的身形也佝偻了几分。

“王钦若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这时赵恒心中的天平已悄然向逃跑倾斜。

大殿之中也是一片寂静,参知政事王旦面有纠结之色,看着身旁“正得发邪”的王钦若,心里更是堵得慌。

什么“为了陛下的安危”、“失了北方还能打回来”...

都是借口、都是虚言!

当初开封被辽人攻陷后,只一年就因政策暴虐被中原百姓赶了回去。

但现在的辽国掌权者承天萧太后可不是等闲之辈,前人犯下的错误她不可能再犯,若官家这一退,那可真就是一辈子!

至于北伐?

在睡梦里梦到的概率都比实际操作的可能性大。

但王旦也不敢开口制止王钦若的妖言,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也不知王超到底反没反!

支持天子上前线,若王超没反,自然皆大欢喜,若他真的反了...

那王旦就是覆灭国家社稷的千古罪人!

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王旦担不起,其他的大臣也担不起,一个个都快把脑袋埋进了胸膛,恨不得陛下永远想不起自己。(升官发财的时候除外)

心里也把王超那个王八蛋骂了千百回,这群臭丘八真是有了机会就要搞事,还得防啊!

大宋大厦将倾!

而谁又是那个忠臣?

赵恒俯视群臣,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没由的来了一股火气。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分忧的?!

赵恒心情愈发沉重,犹豫再三,越想越觉得王钦若说的有道理...

还是逃吧,不,是南幸!

王钦若说得没错,就算少了半壁江山,他赵恒还是“大”宋官家,但要是被抓到了辽国去,他就是昏德公了。(宋徽宗封号)

“那就依...”

话才说出口,甚至还没传到群臣的耳朵里面,赵恒便哽住了,不再往下说。

他的眼前浮现出已故先帝的模样。

高粱河之战,太宗当了一回驴车战神之后,并没有被挫折打倒,反而是厉兵秣马,在七年后组织了一场规模更加宏大的雍熙北伐。

虽不是惨败,但也无力再发动北伐了...吗?

太宗并不气馁,雍熙北伐虽然东路军损失比较重,但中路军和西路军实力保存较为完好,他还打算御驾亲征,整兵和辽人死磕!

只是被一干大臣劝了下来。

之后的宋辽双方血战连连,几场大型会战各有胜负,太宗就在这拉锯之中离了世。

总而言之,太宗终其一生都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己任,而他的子孙,他钦定的太子,现在的大宋皇帝就要做那南逃之君了吗?

赵恒不想做南逃之君!

他即位之初,承先帝遗志,恪守祖宗家法,也是年年检阅禁军的角色,更是是在咸平二年,率军亲征!

现在叫他连敌人的面都没见上,就灰溜溜的跑了,这如何能忍?

赵恒将说了一小半的话又咽了回去,俯视群臣,失掉的天子风度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目光越过最前排,落在签署枢密院事陈尧叟的身上:

“陈卿,你以为南幸金陵如何?”

陈尧叟,四川人,既然天子点到了他,那他也要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

“陛下,臣以为不可!”

“好臣子!”赵恒心中愈发痛快,大宋还是有忠臣的!

身子前倾,继续问道:“为何?”

陛下落在身上的目光沉甸甸的,陈尧叟神色愈恭,腰板更直:

“金陵太险,几块水田如何能阻挡辽军?臣请求陛下避难成都!”

接着说了些和王钦若类似的话。

赵恒还能说什么呢?

两府重臣,他连着问了两个都是建议他逃的,这已经很能反应臣子们的心态了:

“要不我们还是逃吧,陛下...”

赵恒的“雄主体验卡”很快就到了期,他坐了回去,无力地闭上眼睛。

心中还在挣扎,南耶?北耶?

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那道炽热的、一直落在他身上未曾偏离分毫的目光。

“寇准啊...”

赵恒有些头痛,他是真的不想面对这个有定策之功的宰相、先帝留给他的忠心臣子,即使他现在会和自己站在同一边。

但...时不我待啊!

咬咬牙问道“寇卿,你以为如何?”

“妄议南逃者斩之!”

......................................

相信这一段很多人会说王钦若“怂”、“没有大局观”什么的。

但作者查阅史料后觉得王钦若他一点都不怂,他应该也有大局观。

为什么?

因为王钦若被寇准派到大名府去前线硬刚辽军,让他一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书生去行武事。

然后王钦若还把大名府守下来了,不但守下来了,还亲自请求去守南门(虽然没成功),犯了错误敢于担责,为下属请功...还守得挺好!

再者,王钦若在赵恒的面前说过寇准的坏话,加快了寇公从开封滚蛋的进程。

你敢在公司老总面前说你们公司销冠的坏话吗?

更何况寇准的权力比“销冠”大多了。

作者不是在为王钦若洗地,王钦若是寇准的政敌,若他是个怂包,那被王钦若赶下台去的寇准岂不是更加无能?

那么王钦若既然不怂,应该也有大局观,那他是什么?

单纯的“坏”。

大家可能不了解当时的社会背景。

太祖起家靠得是后周的那群“政治老人”,他们是亲娘养的,南方诸国是后来收复的。

大宋的领土一大,南方诸国的高官们也不可能全剁碎了喂狗,原本的后周老臣不免人心浮动,若他们抢了自己位子怎么办?

为了稳住自己的基本盘,太祖无奈承诺道:“南人不可为相”,这就作为祖宗之法传了下来,南方就成了后娘养的!

在王钦若于真宗末年(1017年)拜相之前,整个南方快六十年没出过一个宰相!

这也就导致朝中南方派系的官员话语权弱,朝中南方人受歧视严重。

王钦若提议赵恒南幸,绝不是怂!

而是他想要皇帝日后定都金陵,这样的话朝廷中的北方大臣就全成了丧家之犬,南方人,他王钦若就可以当宰相了。

听起来很励志是吧?

那么代价呢?

差不多淮河以北,甚至是长江以北的地区都要被辽人拿了去,萧太后本意可能是想打一场大战安抚国内主战派的情绪。

但在王超、王钦若的推波助澜下,不小心把南边邻居的骨灰给扬了!

景德元年要考虑一下王超的十万大军、那景德二年、景德三年呢?

待北方稳定之后,辽军就会继续南下,王钦若此举完全是将自己的私利置于国家利益之上!

所以说他坏、他奸!

但大奸似忠!

谁也不知道王超到底想干什么,王钦若话说得漂亮,体贴官家,这如何不是忠君?

从赵恒的角度来看,王钦若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