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战兵力是二十万对二十万,优势在我!
真宗即位后,数次检阅禁军。
在这军帐之中,还是有人愿意为他赴死的。
不过主帅王超的态度不明确,他们只敢在下面小声嘀咕。
卢守性没有听到,但军帐外的一道声音,他却听了个真切。
“奇谈怪论、满嘴放屁。”
卢守性大怒,我打不赢辽人,还管不了你个看门的狗吗?
“谁说的?滚进来!”
当然是刘铭故意说的心里话啦!
帐中王超面容也阴沉了几分,但这不是对刘铭的,而是对卢守性的!
刘铭说了什么王超没有听到,但卢守性的嚣张跋扈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谁不知道护卫帅帐的人是他王超的亲兵?
这哪里是呵斥的刘铭,分明是在打他王超的脸!
五代遗风啊!
要么说王超能和卢守性做上下级呢。
上官们心里的弯弯绕绕,刘铭不清楚,从容地走进军帐中。
卢守性见人就骂:“贼配军,你刚刚在说了些甚么?”
其表情之狰狞,像是想把刘铭生吞活剥了一般。
但刘铭置若罔闻,顶着钤辖卢守性的压力,先向都部署王超行了一个军礼。
“见过都部署!”
这就叫礼数!
王都部署抚须,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颇为自得。
这么知礼的士兵可不多见了,还是自己的牙兵,这不正说明自己治军有方吗?心中的天平已悄然偏向刘铭:
“起来吧。”
“是!”
卢守性可不会管王超怎么想,他眼里只有刘铭,不依不饶地问道:
“贼配军,你刚刚说了些甚么?”
废话,当然是骂你啦!
这是刘铭的心里话,但不可意气用事,面带微笑,躬身对卢守性说道:
“我说钤辖高见!”
卢守性给气笑了,这贼配军别的本事没有,见风使舵倒是一流,他刚刚听到的明明不是这句话!
“你是对本将的建议有什么不满吗?”
“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喽!
“本将也不是刚愎自用之人,你若有更好的建议,也能说来!”
只要刘铭开口,好与不好,不都是由他说了算吗?
不管他说了什么,卢守性都要赏他二十军棍!
一时间,军帐中只回荡着卢守性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都部署呢。
刘铭等得就是这句话,他还真有一个点子,大声说道:
“都部署,咱们一起投了辽军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一片死寂!
卢守性还只是建议守城不出,坐山观虎斗。
本以为这小兵是看不惯卢守性所为,仗义执言。
没想到他也是心存反志,竟建议直接投了辽人!
这算什么?
保守派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
待众人消化完短短一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后。
“直娘贼,你这臭丘八,说得甚么胡话!”一体貌雄毅,面庞黝黑的将领站起身骂道。
他是振武军都指挥使王德用,王超的儿子!
相比于他那个“犬爹”,王德用颇有“虎子”风范。
每战必亲自带军厮杀于阵前。
可以说,王超一路的军功基本上都是他儿子帮他打下来的。
先前暗地里骂卢守性的也有此人。
本来见着刘铭“仗义直言”,他还觉得这小卒颇对自己胃口,没想到也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色!
他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死人!
绝不做“投降于辽军,苟延以残喘”之事!
简单、明了,以最激烈的态度表明了他的立场:
不降!
王超只是沉默。
定州城十万大军二把手,都监甘如圭沉吟片刻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定州诸军乃忠义之师,岂可行此魑魅之事?”
“小子竟敢乱我军心,拖出去,杖责二十!”
二把手发话了,坐于帐中的其他河东路中高层将领也纷纷表态:
“不食辽粟。”
“不可弃官家。”
......
看着众人如此慷慨激昂,刘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还好河东路十万大军纹丝不动,是因为将领畏惧和辽军野战,而不是心存反志。
虽然本来的历史上,王超这十万大军,到“澶渊之盟”彻底签订后,都一直没有反应。
应该、或许、大概...不会反吧?
但万一呢?
万一因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蝴蝶”导致历史的车轮滑向了另一条道路...
那还打个鸡毛啊,投了!
刘铭此举就是把最极端的结果明晃晃地摆在众将面前,逼着他们表态:
投,还是...不投!
结果挺好的,刘铭欣慰地看了那个黑脸将领一眼,咱大宋还是用忠臣的嘛!
再看向沉默不语的王超,王都部署有没有想法已经不重要了,手下人都不愿意跟着他干,他一个人想投了辽人也没用。
就算他有想法,也只能熄了自己的心思!
果然,众人表完态后,王超也缓缓说道:
“本帅永远忠于官家,谁敢妄议投降,当以军法处置!”
屁话!
他要是忠于赵恒,现在的定州军应该去澶州城附近牵制辽军,而不是龟缩在这定州城内!
王超他只忠于自己!
有了王都部署的“鸡毛”,卢守性立马把它当“令牌”用:
“来人,,将此贼与辽人勾结,当斩之,以儆效尤!”
王超说的是“以军法处置”,而到了卢守性口中却成了“死刑”。
这歪曲的本事,还是当着王超的面,太不把上官放眼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帐外走来两个军士押着刘铭往外走,要对他行刑。
王超端坐在首位,如泥塑木雕一般没什么表示,先前对刘铭的那点好感,并不足以让他发声。
用一个牙兵的性命平息众将的愤怒,等热血一退,不再言“勤王”之事,好像也不错。
咱说的是不投辽人,可没说要出城退敌。
但刘铭可不会如了他的愿!
毕竟...以下犯上可是宋军的“传统美德”了。
挣脱开两个押着他去受罚的军士,刘铭大声质问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
“既然诸位军主都不想投了辽人,那为什么卢钤辖使要谈论项羽被围垓下?仿佛这河北路战场就成了我定州十万禁军的葬身之地!”
“辽军一路无脑蛮撞,杀至澶州城下,看似来势汹汹,但此时,他们仍未攻破任何一河北路重镇。”
“只需都部署率十万定州军截其粮草,定当使辽军进退失据,军心大乱!”
“如此澶州之危立消,官家再率十万御前禁军御驾亲征,定叫那二十万疲惫之师埋骨河北路!”
刘铭讲得慷慨激昂,为帐中诸将描绘了一幅“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但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王超不直接率军投了辽人,随便他怎么动,澶州会战兵力都是二十万对二十万,优势在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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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和北宋,两个时期可以用文字隔开,但在时间上,他们是连续的。
太祖、太宗治理下的宋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作“第六代”。
但北宋的第三位帝王——赵恒,他生于968年,在北宋建立之后,是中原一百多年第一个以“太子”之位登基的帝王。
他的统治宣告着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
但就在此“旧法废除,新法建立将要实施”的关键时期,王超就给他拉了坨大的。
王超此人,对宋初第一大事件“澶渊之盟”的签订起到了极其重要的影响(负面的),身为旧时代的遗老在新时代却能善终。
他是一个值得深究的人物,宋初文武变化、法度确地、武将风气什么的,他的身上都可以反映出来。
比如王超为侍卫马步军都虞候,但在景德二年,赵恒班师回朝后,将马步军拆分为了侍卫亲军马军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
但不知道为什么网上对王超的讨论不高。
王超是个庸将,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客观层面来讲,王超的按兵不动可能是对的。
定州的十万禁军主要以步兵为主,而刚到定州的辽军有三十万,以骑兵为主。
在赵恒下诏让他南下澶州的时候,辽军一路损兵折将,还有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