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遇刺
因为是绞尽脑汁反复修改才写成的谏书，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黄文学边冲凉，边在心里将那篇谏书默诵了一遍，越背，心情越是畅快，字字珠玑的好文章啊！
虽然眼下还没什么动静，但接下来必然会引起朝野关注！
刚正不阿、直言犯上这些好词儿都会加到他黄文学头上。
当然也有风险，万一陛下震怒，一顿板子打得半死都是轻的，或者魏公公派人抓进诏狱，也很有可能。
但是所谓富贵险中求，我黄文学已经一无所有，唯一的依仗不过是这条命罢了。
况且今上好面子，黄文学觉得自己的赢面很大。
好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好名声，银子、美女都会自动地涌来。
想到美女这两个字，黄文学体内突然毫无来由地升起一股难以克制的热浪……
欲望开始膨胀……
偏偏此刻院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正在走进小院！
只穿了条湿漉漉短裤的黄文学不想被人看见出丑，不得不立即再从井水中打出一桶水，举起来浇到头上。
“哗啦啦……”
一盆凉凉的井水兜头浇下！
体内升腾起来炽热的火焰，暂时被井水浇灭了。
黄文学喘着粗气，稍微获得了一阵短暂的清凉。
来人已经走进了院子。
“黄御史好自在啊。”
走进来的，是一个任何时候想到美女，都永远不用担心出丑的人。
天启皇帝的贴身太监康西公公，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匣，站在了黄文学面前。
康公公打开手捧的锦匣，取出一份批红。
这不是圣旨，而是天启皇帝的私人回复。
黄文学跪了下来，兴奋得浑身发抖！
来人不是九千岁派来的缇骑，而是皇帝的贴身太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份批红没有经过通政司和内阁，是天启皇帝绕过大臣，直接发给他的。
赌对了！
显然，皇帝不得不向他认输服软了！
黄文学开始幻想向同僚谈起这件事时要说些什么了。
应该是面色平静，淡淡地道：“我辈既为言官，自当不惜官位残躯，惧雷霆而顾利禄。国家养士二百余年，正为今朝。黄某才学虽不佳，硬骨头还是有两根的……”
而同僚们脸上应该浮现出羡慕、嫉妒、崇拜等各种复杂的表情。
朝中大员们从此也会对我黄文学青眼有加……
“黄大人？”
康太监的公鸭嗓子将黄文学拉回现实。
“臣……臣失礼。”
黄文学双手接过代表皇权的披红，展开。
因为激动，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接着他就看到了一行行的红字，像是一把把小匕首，向他心窝刺去。
他拿着批红的手开始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
刚刚用凉水冲过，浑身湿漉漉的，看不出他现在额头正在不断沁出黄豆大的汗珠。
黄文学的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难看，接着咕咚一声，栽倒在凉水冲洗过的青石板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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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勤政殿。
铜鹤口中生出袅袅青烟。
御书案后，天启皇帝正兴致勃勃地批阅着奏章。
“赵卿家——”天启皇帝话出口才发现说错了，抬起头来。
身边的魏忠贤面皮抽搐了一下，道：“陛下，赵百户告假三日，还需两日才能进宫执勤。”
天启皇帝摇头笑道：“朕是忙昏了头，竟忘了此事。”
此时康公公匆匆走进勤政殿双膝跪下。
“如何？”天启皇帝双手撑案，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康西公公。
“奴婢启禀皇上，御史黄文学看了陛下的批红后，脸色蜡黄，痰迷了心一头摔倒，昏过去了？”
天启皇帝猛地站了起来！
啥？黄文学看到朕的批红，就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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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飞和徐小力回到军户坊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顾不得吃饭休息，赵羽飞擦了把汗就急急忙忙去找范坚。
仙草种子，可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现在不立即种下一批能充饥的仙草，等几十万饥民涌进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范坚这小子正坐在门槛上端着个海碗大碗吃饭，一问说是没买到。
“怎么会买不到？那么多潮汕客人，我就不信没有人卖仙草种子！”
范坚嬉皮笑脸道，“我打听了一番，倒是有一个姓仇的潮汕客商，有两百多斤那个仙草种子，可是找到地方，一叫门，出来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真够凶的，我刚说明来意，就被轰出去了，说是不卖锦衣卫。”
“这姑娘气性可够大的，之后我叫了三次门，都不开，隔墙喊着让我滚。我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只能空手回来了，小飞哥，这可不能怪我啊，那个姑娘说了，宁可扔河里，也不会卖给锦衣卫。”
这倒奇了。
赵羽飞一脸懵逼。锦衣卫在京城里那可是横着走，一个普通商贩，为什么会对锦衣卫表示出如此大的敌意呢？
这些商贩，就算心里看不惯锦衣卫，表面上不敢也不会显露出来。
况且范坚是上门做生意的，断没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总不能这个商贩因为姓仇，就跟谁都有仇吧？
只是眼看天色已晚，也不可能现在再去京城里找那个潮汕客商，一切只能等第二天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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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赵羽飞带着范坚跟徐小力，来到了京城潮汕商人聚集的区域。
范坚脑子不错，昨天来过一次，今天就熟门熟路领着赵羽飞和徐小力，穿街过巷，来到了那潮汕商人租住的民房所在。
这条街道行人稀少，静悄悄的。
指着一扇紧闭的黑漆大门，范坚道，“那个姓仇的潮汕客，就租住在这里。”
赵羽飞走上前去，抓起门环，砰砰砰拍了三下。
屋子里悄无声息。
等了好一会儿，范坚不耐烦，伸手又重重拍了几下门，喝道：“开门，开门！”
再等了片刻，“吱扭”一声，门开了半扇，探出一张俏丽的女子面庞。
只见这女子眼睛通红，眼皮哭得像是两个水蜜桃，泪水犹自在面颊上无声流淌，眼看是伤心到了极点！
赵羽飞等人做梦也想不到，开门的竟然是个伤心欲绝的大姑娘。
范坚本来趾高气扬的，这一下也愣住了，支支吾吾指着赵羽飞：“这，这是马前千户所的赵百户，我们是来——”
那个姑娘露出悲愤欲绝的神情，泣道：“马前千户所的百户大人？好，来的正好……大人若不来找奴家，奴家也会去找大人，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说着这姑娘从怀中掏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口中喝道：“狗官，纳命来吧！”
匕首对着赵羽飞胸口分心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