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其实你也不小了
“所以什么？”
“所以恩公怎么不跟他说清楚呀，这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差了一万倍！奴家当时急得不行了，可是恩公你……你拉了拉奴家的袖子，我就只好闭嘴了。”
仇南晶的小嘴撅了起来。
赵羽飞道：“你……听清楚了是两千四百万匹？”
仇南晶使劲点头，挺胸道：“嗯嗯嗯，奴家听得很清楚，是两千四百万，冯伯伯岁数大了，耳背，没听清楚，但我小啊，我听得清清楚楚。”
赵羽飞瞥了一眼仇南晶胸口道，“其实你也不小了……”
赵羽飞也有点后悔，毕竟是穿越者，张嘴就说了一个可以吓死所有大明人的巨大数字：两千四百万匹。
作为一个见识过后世工业怪兽的现代人，赵羽飞的思维和大明的人，并不相同。
赵羽飞穿过来的那个时代，每年的布匹产量，按大明算法，是数十亿匹。
而且布料是有上限的，如果拿其他工业品比较，比如钢铁……算了，一个唐山就足够吓人了。
唐山瞒报产量都是前世的“世界前三”。
一年，一个布庄，生产两千四百万匹？
会吓死冯义节的。就算吓不死，他也不可能相信。
不止风老汉，全大明不可能有任何人相信的。
所以赵羽飞干脆就不纠正了，万一把老头吓出个好歹，那可就少了一个懂纺织业的行家助手。
“那你听到我说两千四百万匹布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赵羽飞动动眉毛，扭头看向并肩而行的仇南晶，“你难道不觉得……两千四百万，这个数字很奇怪吗？”
“当然觉得奇怪了！”仇南晶的眼睛闪闪发光，“奴家还以为恩公没注意到呢，但那不可能！”
赵羽飞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仇南晶显然不是穿越者，不然任何大明的人，听到他说一家织造厂，想要一年生产2400万匹布，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人疯了！
别说2400万匹布了，刚干了一辈子布庄的冯义节，听成了2400匹，都是肃然起敬，露出敬佩的表情……
好比后世相亲，饭馆一坐，对面姑娘寒暄几句，最后进入正题戏肉部分：“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一个月八千。”
基本能获得姑娘比较满意的笑容。
但回答“一个月八千万”呢？
对面姑娘一阵慌乱，然后说她有点急事先走了，急急忙忙离开的，这都属于贤良淑德的。
更有可能直接掏出手机，对着说媒的破口大骂了：“侬哪能回事啊！侬交关朋友介绍个男宁是哪能回事！宛平南路600号出来个吧……”
没有人会相信，数年之内，一个小小的百户，可以建立年产24，000，000匹布的纺织工厂。
仇南晶这姑娘，太聪明了，聪明到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现在赵羽飞终于松了口气，显然她也被年产24，000，000匹布的巨大产量吓到了，说觉得奇怪呢。
“哈哈，说说，哪里奇怪了呀？”
仇南晶弯起好看的眉毛，笑眯眯道：“恩公又考奴家了！”
“恩公当日出的题，就是恩公八大算学猜想的第一个，‘任何一个双数，都是俩个老阳数之和’，奴家这些天来，一直在苦苦思索。”
“两千四百万，可以拆成2的3次方的3次方，乘3，再乘5的2乘3次方！”
“每个数都是老阳数，方阶，也都是老阳数，2，3，5！”
“恩公教奴家的‘次方’，奴家掌握得如何？”
看着仇南晶又是骄傲又是妩媚的大眼睛，赵羽飞终于没去偷偷拿手机验算一遍。
这丫头双手左右开弓地打算盘，心算两千四百万的分解这么溜……
显然她是拉马努金一类的人物啊，我还是别自取其辱了……别哪天被她发现我其实啥也不懂，那真的太尴尬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原来她说这个数奇怪，不是觉得一年生产2，400万匹不奇怪……
这娃儿，真是哪儿都敏感，对数字都敏感……
“哈哈，好，不错，你很好，很敏感！为师的算学之道，终于有继承人了！”
为了掩饰震惊的尴尬，赵羽飞只得如此说道。
仇南晶眼中放出惊喜的光芒。
“但是为师要问你，你就为这惊讶啊，你不觉得，我办的织布坊，年产量要达到几千万匹布，很不可能，只能是奇迹吗？”
仇南晶笑了，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认真地道：“当然是奇迹！可是，恩公，你就是创造奇迹的人呀！”
“不要搞个人崇拜嘛……这不好！”赵羽飞说道。
心里想：“其实正确的个人崇拜，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这个小丫头片子，崇拜我，就还……感觉良好！”
“所以为师当时拦住你。”赵羽飞道，“你觉得为师创造奇迹很正常，但别人不这么想啊。冯老汉听说年产2400匹布，都已经那么高兴了。为师再说他听错了，是2400万，他要么觉得为师是骗子，要么他一时激动，血脉贲张死了呢？”
“恩公教训的是，奴家知错了。”楚楚可怜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赵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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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第一号”木器店的门面问题解决了，赵羽飞十分高兴。
京师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房子。房子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再大，都是小问题。
房子没解决，什么小问题都是大问题。
送仇南晶回了她租住的客栈，已是红日西斜。
叮咛嘱咐仇南晶别再点灯熬油地，再想“哥的八个猜想”了，早点睡觉是正经。
仇南晶虽然答应，但低着头轻咬樱唇，显然不会真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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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户坊后，跟兄嫂聊起开木器店的事，这当然不能说实话了，只说是宫里一位有大势力的太监，九千岁的曾孙子，要开一间店铺，找了自己合伙。
赵忠孝夫妻听完，是又惊又喜，直直感叹小弟出息了，连九千岁的曾孙都来合作。
侄女儿婷婷从赵羽飞回家开始，就一头扎进他怀里，然后一直没闲着，小脑袋在他怀里乱供，仰头咯咯笑。
叔叔改变了她悲惨的命运，还改变了全家，包括她爹妈的命运。
赵婷婷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公主。
孩子们不要说了，整个军户坊的小孩。
现在谁敢轻轻欺负她，都不用她告状，小伙伴们都会飞奔着去那家人，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说上一番。
然后那个欺负婷婷的小家伙，就会被他的父母，揍的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