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明?来我万魂幡中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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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钉头七箭

王腾府邸。

灯火通明,占地足有数亩的庄园,不知欺压多少百姓血泪所得。

王腾醉意正酣,斜倚在廊庭望着星空。

小厮端来一碗热茶,恭敬递上。

王腾接过茶碗,放在一旁。

“少爷,如此做值得吗?”

王腾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厢房,纸糊的门窗上,赫然可见,两人深夜不惧辛劳,埋头耕种的影子。

加油呐喊声,不绝于耳。

周遭的虫鸣声都被这喧闹掩盖,显得格外寂静。

王腾淡然一笑:“当初穷困时,想着能吃饱,便已知足。”

小厮一愣:“可少爷如今的家业,即使在云州郡地界上,也属一流。”

王腾打了个酒嗝,说:“你不懂,家财万贯又当如何?只能困在这云州弹丸之地。若能习武,正大光明触手可及。”

厢房中,王腾最爱的小妾,喊声凄厉,而王腾目光灼灼。

冷风嗖嗖,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为这荒诞一幕奏哀。

他自幼就没了爹娘,从吃百家饭开始,再到小混混,后来聚了一群泼皮,闯出点名堂。自此开始钻营取巧,直至今日。

乡里横行无忌惯了。

前些日子,

王腾去郡城,竟然被人打了,最终还要他赔钱道歉。

只因对方是武者。

使得王腾久久不能释怀,回来立誓要改变。

可是习武,岂非容易?

学尽散手,仅是在欺压常人身上,略显存在感。

他王腾,要的是绝学,要一鸣惊人。

大乾尚武,止于军队,他王腾吃不了命悬一线的苦。

民间多以世族宗门垄断武学,想要学到真功夫,除了吃生活的苦,还得……

莫说是心爱的小妾,就是垂涎已久的邻村李姓小娘们。

他也能割爱。

或是纵欲无度,导致他多年无后!

王腾在初见李素心时,惊为天人。

那姣好的面容,丰腴的身段,磨盘大的屁股。

除了好生养,还有无尽人间乐趣。

“少爷!”

身旁小厮躬身道:“王婆晚间回话,被人打了回来。”

“无妨!”王腾深吸一口气,“明日领着义父过去一观,定让那赵玄屁滚尿流。”

“呼——”

一阵冷风吹过,王腾酒意消退大半。

屋内凄厉的呐喊渐弱,唯有阵阵粗重的喘息可闻。

“这老货当真是威猛至极。”

王腾不由得脊背发凉,身体猛然一震。

浑然不觉,身侧站着一道虚幻影子。

赵玄掐诀,晃动白骨幡,眼看王腾的灵魂呼之欲出。

“砰!”

不远处的厢房门,轰然打开,一名劲装汉子大咧咧走出。

赵玄只觉神魂刺痛,宛如火烤,连忙停下手中动作,隐至暗处。

“该死!”

赵玄运目望去,那劲装汉子,浑身赤色缭绕,让他不得靠近。

“这是武者血气,气血薄纱,血属阳,血气旺盛,可挡鬼神。”

白骨幡中,灰色小人谄媚道。

“难道白白错过如此良机?”

赵玄顿首。

“老爷可等神魂再上台阶,也可拼死一博,想那区区气血薄纱,不足为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灰色小人悠悠说着。

“你安静点,小爷的命金贵着呢。”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赵玄久久无法平静,甚至宁愿眼睛瞎掉。

只见劲装汉子大踏步走向廊中,王腾欲起身,却被那汉子摁住。

紧接着,王腾涨红着脸被其带走,汉子的眼中流露出意犹未尽……

赵玄只觉头皮发麻,余光瞥见,白日里嚣张跋扈的两名衙役醉倒在旁。

掐诀一指,两道幽影卷入白骨幡中,全当收点息钱。

眼看夜幕渐散,天色将明。

赵玄也不迟疑,当下催动白骨幡往家中赶去。

“王腾,让你多活半日,我就不信,你时刻不离开你那便宜义父身侧。”

卯时未到。

李素心已在纺纱织布,袅袅炊烟,牵动赵玄心弦。

赵玄回归肉身,碾转难眠。

不日他将远赴边关,若不除掉王腾这个祸害,家中实难消停。

赵玄闭目,脑中镇狱锻神篇经文骤然浮现。

炼制白骨幡之后,当是锤炼神魂,但赵玄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来不及让他缓缓修行,徐徐图之。

赵玄目光落在一处,那里偏离正统枝干,属于旁门左术。

“钉头七箭?”

炸而裂之,牛而逼之!

赵玄思绪纷飞,胸膛波涛难平。

这个术法可是赫赫有名,想当初赵公明就是被姜子牙凭借此术,活生生给拜死。

赵玄抚平心神,细细看去。

钉头七箭乃是咒术,分为两种:

【草人摄魂】

【草人捉魂】

其咒语虽有差异,但效果大致相同。

均是以草人作为媒介替身,从而实现摄魂、调魂的目的。

一旦此术成功施展,中了秘术之人,生死全然掌控在施法者手中。

其威力善恶难辨,甚是厉害。

赵玄睁开眼睛,蹭地从床上跃起。

来到院门外,那里还散落着聘礼,赵玄一番寻找,最终扯出一截红封。

抖手展开,王腾的生辰八字赫然在列。

“天欲收之,必逞其狂。”

赵玄在院墙上扯下几段艾篙,几个跨步回到房间。

“多大的人了,还去院门口小解?”

身后传来李素心的打趣声。

呼!

吸!

屋内只有呼吸声。

赵玄寻思良久,最终下定决心。

右手紧握的毛笔,醮上朱砂,重重落下。

神秘符文被朱砂绘制在黄纸上。

再拾起一束青蒿,编织成一个人形草偶,在草偶上写下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

一切准备就绪。

屋内点燃数支蜡烛,烛火摇曳,光影交错。

“拜天公、请土公、五鬼阴兵……”

“天催催,地催催……”

赵玄攥着手中草人,口中念念有词,咒语低沉而晦涩,仿佛来自幽冥的呼唤。

赵玄捻指比向草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再次念动咒语,声音愈发急促且尖锐。

“天不容地不载,心癫语乱不知机……”

“三步步行,三步步追,凶如剑,急如雷……”

随着咒语的不断加强,周围隐隐有阴森之气弥漫。

白骨幡自赵玄身后倏然显现,轻轻摇曳,将那阴森之气全然遮蔽并吸纳殆尽。

幡中,灰色小人瞠目结舌,呆立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赵玄双目圆睁,高举草人,重重一拜,天地皆寂。

一缕难以名状的细线,悄然飘落于赵玄眉间,几乎无法察觉。

刹那间,赵玄只觉一股狂暴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在体内横冲直撞,要将他的五脏撕裂。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簌簌滚落,喉咙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赵玄仰头喷出一口鲜血,面若金纸。

“未曾料到,反噬如此可怕。”

赵玄缓缓擦去嘴角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幅度。

既有反噬,那么足以证明效果显著。

收起草人,再将痕迹遮掩,

赵玄此时摇摇欲坠,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床上……